聽了段荷花的話,陳平鈞卻沒有后退的意思,仍然虎視眈眈地盯著楊舒柳。
“不可能!周師兄信上說了,他是個比狐貍還狡猾的人,遇見了千萬不能正面對敵。他會利用他能利用的一切事物,無所不用其極。小姐,你有沒有吃他給你的食物?接受他送給你的東西?全都是陷阱!”
楊舒柳默默扶額:“周谷雨這家伙,竟然再背后說人壞話,我們有這么大的仇嗎?你不相信是吧,讓你們小姐過去總行了吧?”
陳平鈞有些意外地看著楊舒柳。
楊舒柳無奈搖頭,對段荷花說道:“你過去吧?!?p> 段荷花點點頭,騎著流馬來到了陳平鈞身旁,說道:“陳師兄你看,我順順利利過來了,什么都沒有發(fā)生?!?p> 陳平鈞微微點頭,立馬將段荷花護在身后,看向楊舒柳,冷笑道:“楊公子,聽聞你神機妙算,勢不可擋,沒想到竟然這么愚蠢。在被我們這多人圍住的情況下,你唯一的手段就是控制我們小姐,竟然如此輕易就把小姐放了,我對你真是太失望了。大家一起上,把彩曈貓搶過來!”
陳平鈞話音剛落,段荷花就彎下腰,從馬上重重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說道:“陳師兄,你說什么呢?他是我朋友,我不允許你搶他的東西?!?p> 見到段荷花的反應,楊舒柳松了一口氣,努力跟段荷花搞好關系果然是沒錯的。只要討好了她,在鐵木教勢力范圍內(nèi),那就是安全的了。
陳平鈞一愣,轉(zhuǎn)頭看著段荷花,連忙道:“小姐,你不知道,那只彩曈貓頭上長得是五星調(diào)料,現(xiàn)在全天下都在搶它,他主動送上門來了,我們要是不搶,會被天下人笑話的。”
“就算是六星調(diào)料,我也不許你搶!”
陳平鈞轉(zhuǎn)頭看了眼楊舒柳,說道:“楊公子果然名不虛傳,這么快就說服了小姐站在你這一邊??墒菦]用,就算今天要忤逆小姐的意思,我也要把彩曈貓搶過來!”
段荷花氣憤道:“陳師兄,你敢違背我的命令,我就跟爺爺說,罰你面壁思過!”
陳平鈞臉色登時難看起來,最后一咬牙,皺起眉頭道:“就算面壁思過,我也要搶!”說著,向前邁了一步。
“罰你面壁一個月!”
陳平鈞心頭在泣血,咬緊牙關,又邁了一步。
“兩個月!”
陳平鈞咳嗽了起來,目測了一下自己和楊舒柳的距離,又權衡了一下五星調(diào)料的價值,又邁了一步。
“一年!”
“小姐,你這漲得就有點快了吧!”
段荷花嘟著小嘴:“誰讓你這么不聽話的?!?p> 陳平鈞咬牙道:“五星調(diào)料百年難得一見,就算你讓我面壁十年,我也認了!”
段荷花望著陳平鈞的背影,咬著細碎的銀牙,又看向了其余弟子,笑了起來,說道:“你們誰要是跟陳師兄一起上去,那就同樣罰面壁!”
除了陳平鈞,所有弟子的腳步都停住了。
“喂,你們忘了周師兄平日都怎么教我們的了!拿出你們的骨氣??!”陳平鈞發(fā)出了絕望的咆哮。只可惜,沒人愿意跟他一起冒險。
楊舒柳笑吟吟看著陳平鈞,說道:“要不然,我們兩個單挑?我讓你一只手?!?p> 陳平鈞臉色陰晴不定,目光盯著彩曈貓看了好一會兒,勉強笑了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楊公子,你來到了湯城,我就不信你能守住彩曈貓?!?p> “是啊,我也很好奇,哪個鐵木教弟子,能從我手中把它搶走?!?p> 段荷花又道:“我們就要回鐵木教了,你跟我們一起吧?”
“現(xiàn)在已經(jīng)這么晚了,明天吧,明天一起床,我就去鐵木教拜訪。”
“那你一定要來呀,故事我還沒聽完呢!”
在鐵木教弟子的擁護下,段荷花騎著流馬離開了。
楊舒柳的心情也輕松了很多,這次湯城之行,似乎會比預料的順利。
他就近找了家旅店休息,不過也沒有完全放松警惕,還用山瘴控制了一條蟲子,在外面觀察。
一夜無事發(fā)生,第二天清晨,楊舒柳邁著輕快的步伐,抱著取得神圣廚具的目的,孤身一人來到了鐵木教。
鐵木教和采華門一樣,建立在山林中,站在山腳下,能夠看到高高的山峰,嶙峋的怪石,一棵棵大樹如同一把把利劍直插天空。
段荷花早就派了兩個見過楊舒柳的弟子在山門下迎接,兩個弟子見到楊舒柳懷里的彩曈貓,心下十分詫異。孤身一人來鐵木教,還敢把人人想搶的五星調(diào)料隨身帶著,實在太猖狂了。
踏著青石鋪成的臺階,楊舒柳來到半山腰,看到了一個寬廣又平整的廣場,許多高大的建筑依山而建,連綴綿延,氣勢十足。
這里最引人矚目的,還是廣場中央的一塊龐大的石頭,形狀奇特,立于平整的廣場上,就像是鐵木教的象征。
陳平鈞就站在石頭旁邊,虎視眈眈盯著楊舒柳。
楊舒柳轉(zhuǎn)頭看了看,沒見到段荷花,立刻警惕起來,抱著彩曈貓后退兩步,說道:“你小子不會準備先斬后奏瞞天過海吧!”
“我奉小姐的命令來接待你,小姐在忙著。我已經(jīng)不打算搶你的五星調(diào)料了。”
周圍也沒有其他弟子,陳平鈞也沒有顯露敵意,楊舒柳放松下來,問道:“你家小姐呢?還在睡懶覺嗎?”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小姐正在準備,你跟我來?!?p> 楊舒柳對陳平鈞充滿了不信任,不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跟著他一路來到了山頂。
山頂刮著猛烈的風,奇特的是,在寒冷的冬季,這風竟然是溫熱的。
“你不會是準備帶我去火谷吧?我倒是聽說過鐵木教火谷的大名,一直想見一見呢。”
“到了你就知道了?!?p> 兩人來到了山崖盡頭,楊舒柳便見識到了鐵木教的火谷。
山崖百米之下,是一片紅色的海洋,火焰在其中流淌、沸騰,好像是活著的生命,山壁被烤得通紅,頭頂?shù)奶炜账坪醵家诨恕?p> 楊舒柳連忙離山崖遠了點兒,要是有人從后面推他一把,他掉到火海中,那就連渣都不剩了。
“火谷果然很厲害啊,這下面的火是怎么回事,巖漿嗎?”
“谷底是普通的土地,只是土地上有數(shù)千個噴火口,這些噴火口會不停地噴火?!?p> “那你帶我來這里干嘛?”
“見我們的掌門?!?p> 楊舒柳一愣,想起船長說過,鐵木教掌門因為身體原因,閉關不出了。
陳平鈞道:“掌門他身患奇癥,必須待在火谷里。火谷中有一個山洞,五年來,掌門就在那里?!?p> 楊舒柳注意到,山崖上有一根粗壯的鐵索,斜斜地伸向火谷里,似乎延伸到了火谷盡頭。
楊舒柳猜測,這鐵索大概是送飯用的,把飯裝到石盒里,順著鐵索劃過去就行了。
“那你們掌門還怎么發(fā)號施令?”
昨夜段荷花曾說,她要向爺爺告發(fā)陳平鈞,這就代表著,他們還是能跟火谷之中的段掌門交流的。
楊舒柳瞇著眼看火谷,覺得無論用多大的聲音,也傳不到火谷盡頭。何況段掌門是一個病入膏肓的老人。
陳平鈞道:“每個月,火谷里的火都會熄滅半天,在此期間,我們可以下去請示掌門?!?p> “是這樣啊?!?p> 楊舒柳低頭看著火海,發(fā)現(xiàn)海洋中間露出了一片灰色的區(qū)域。旋即,好幾個地方的火焰熄滅,出現(xiàn)了越來越多的土地。
“不會就是今天吧?”
“正是?!?p> 陳平鈞話音剛落,遠處就走來了一群人,有老有少,段荷花也在其中。
段荷花遠遠地往這里瞥了一眼,對楊舒柳眨了眨眼,不過并沒有走過來的意思。
鐵木教弟子抬著一個巨大的箱子,裝在鐵索上面。
與此同時,火谷中的火焰已經(jīng)徹底熄滅了,數(shù)百米之下,是焦黑的土地。
“他們這是要下去見你們掌門?”
陳平鈞點點頭:“下去的都是我們的長老,不過小姐說了,這一次么可以把你也帶上。”
“那還真是榮幸啊。不過,就這么下去不會有危險嗎?不會中火毒?”
在竇族的遭遇,他可是歷歷在目,而水心芹他已經(jīng)沒有了。
陳平鈞搖頭:“火谷是露天的,火毒無法儲存,火焰熄滅的同時,火毒就消散了?!?p> 在鐵木教長老乘坐鐵索去往谷底之后,陳平鈞也帶著楊舒柳來到了鐵索處。
鐵索有好幾根,一根是斜著指向谷底盡頭的,送飯用。另外有幾根,則垂在山崖下面,是升降用的。
沒多久,箱子落在地上,陳平鈞帶著楊舒柳走出了火谷。
楊舒柳走出去,立刻就注意到了地上分布著許許多多井口般大小的窟窿,像大地的毛孔。一個個井口向前延伸著,看起來井然有序,卻又十分恐怖。
他探頭往井里看,看到了無盡的黑暗,還有隱約閃爍的光芒。
正準備去見掌門的鐵木教眾長老回過頭,看到了楊舒柳,還有他肩上的彩曈貓,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楊舒柳!”
“五星調(diào)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