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兔子也瘋狂

　　溪來一路跌跌撞撞回到破舊的屋子，躺在床上低聲呻吟，不敢大口呼吸，一動就牽扯到傷口，疼的想哭，可他哭不出來！

　　好像很久以前眼淚早就流光了。

　　天色漸漸沉落，月亮露出一個頭來，溪來艱難起身，拿出破碗打了一碗水，放在月光中。

　　兩只小魚在碗底若隱若現(xiàn)，彼此追逐。

　　一刻鐘后，溪來一口將碗中水吞盡，不留一絲。

　　清涼的靈液游遍周身，溪來愣愣盯著恢復原樣的碗底，雖不是第一次見，還是覺得頗為神奇。

　　這破碗絕對是法器，可是什么級別，他卻說不清楚，畢竟他也很少有目睹法器全貌的機會。

　　清水入體，溪來感受到一股清涼，身上的疼痛漸漸淡了幾分，也不是那么難耐。

　　他開始有些激動，這破碗除了增強靈氣以外，還有療傷功效。

　　溪來摸索許久也沒探索出破碗其他功效。

　　突然，他想起曾經(jīng)道聽途說過法器是要認主的。

　　滴血認主？

　　溪來沒做猶豫，拿起斧子在手指上割出一道傷口，一滴滴鮮血從傷口溢出落入碗底。

　　接下來溪來見到一幕頗為神奇現(xiàn)象，一滴滴血珠在碗底饒成一個圈游動，最后相融成一條圓線圈，慢慢滲入碗底不見了蹤影。

　　這一幕讓溪來心中大喜，期待盯著破碗。

　　可過了一刻鐘時間，破碗并沒有想象中大放異彩。

　　他咬了咬牙，用斧子在手腕上割出一條更加深的傷口，隱隱可看見骨頭。

　　“血，我給你喝個夠”

　　他聲音有些森冷，他從未像現(xiàn)在這般渴望過力量，只要能得到力量讓他出賣靈魂他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鮮紅血液如泉般涌出落進破碗，破碗發(fā)出一陣紅光，一口一口吞進他的血。

　　很快他的臉色因為失血變的慘白，整個人感覺天旋地轉，隨時都會昏厥過去。

　　可到了這一刻他如何放棄。

　　不愿，不能

　　機會只有一次，無關機緣，只是心之所向。

　　他想，吃草的兔子也要吃肉。

　　得罪了武德，他肯定不會放過自己，與其屈辱死在他手上，還不如把血都給破碗喝了。

　　他使勁搖晃腦袋，讓自己保持的清醒，可頭越加沉重，桌上的破碗變成兩個，三個，四個，五個。

　　他感覺快要死去，或許真的會死去，他真的不想去死，但又不得為了活著而去死。

　　向死而生！

　　在昏迷那一刻腦子一直盤旋這一句話，只有死亡才能蛻變！

　　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混無之間

　　天地一片混無，無光，無暗，一片虛無。

　　“這是哪？”

　　溪來恢復意識，卻發(fā)現(xiàn)全身動不了，或者說他也是虛無，僅有一絲意識。

　　“咻”

　　一道金光劃破混無，浩蕩不知邊際，混無驟變，充斥狂暴金光席卷混無。

　　這一幕不知過了多久，

　　百年，千年，萬年，他感受不到歲月的流逝，只是覺的好久好久。

　　終于，驟然間，金光散盡，混無不在是一片虛無，開始有了灰蒙。

　　又經(jīng)過無數(shù)歲月，灰蒙化為二氣，一黑，一白，

　　為陰陽二氣。

　　“混無之始，本無天地，太神跨天持始天圣劍破裂混無，天地一片混沌，成就鴻蒙宇宙。其后太神跨天觀鴻蒙衍變，劃分二氣，一陰，一陽。受其感悟創(chuàng)造鴻蒙太初二篇

　　“太陽”

　　“太陰”

　　“你是誰？”溪來驚恐大喊。

　　鴻蒙之間，無人答復他。

　　不知過了多久，鴻蒙灰蒙之中亮起數(shù)不清金光，衍變成一篇約有十萬字的符文篇。

　　溪來雖不知其字，卻能刻之入骨。

　　乃是，鴻蒙太初中的，太陽經(jīng)。

　　歲月飛逝，直到溪來將“太陽篇”所有符文都刻在靈魂中，他才被什么東西猛的推了一下。

　　整個人從混無中掙脫開來。

　　眼前一片晃亮，門外傳來清晨麻雀嘰嘰咋咋叫聲，讓人不厭其煩。

　　他又回到屋子，一切都沒有變化，破碗依舊安靜躺在桌子上，只是奇怪的是昨天還干干凈凈的座椅布上一層灰。

　　他下意識摸了摸身子，驚奇發(fā)現(xiàn)身體上雖然黏糊糊的，可傷口全部愈合，而更加讓他狂喜的是，體內靈氣充裕的讓他想要爆炸，整個丹田紫府被滿滿靈氣撐住，隨著運轉，猶如溪水在經(jīng)脈中潺潺流動。

　　如果說以前靈氣是是四滴水，那么現(xiàn)在就是一條河流。

　　聚靈初期

　　充裕的靈氣隨時都會突破現(xiàn)有境界到達中期。

　　溪來整個人都在驚顫，他實在不敢相信，只是一晚上的時間他是如何從四條靈氣的感靈入門，跨越一大境界，到達聚靈。

　　他一陣手忙腳亂，不知該將破碗藏在哪里？

　　床上？

　　床下？

　　房梁上？

　　土里？

　　關心則亂，想了許久，才想通，放在哪里都不如讓在自己身上，貼身保管。

　　將破碗揣入懷中，不時摸了摸，感受破碗的觸感，證明它還在。

　　得瑟推開房門，耀眼的陽光讓感到十分不舒服。

　　“啊”

　　他忍不住一聲長嘯，這一刻他仿佛得到重生，多年來積累的戾氣消散了許多。

　　“神經(jīng)病啊，大早上的還讓不讓人睡？”

　　旁邊屋子傳來數(shù)道斥罵聲，他訕訕笑了笑，拿起斧子，感覺斧子輕了許多，或許這就是靈氣的力量吧。

　　來到改變他命運的深潭，脫去上衣，縱躍而下，激起數(shù)道水花。

　　深潭的水依舊冰冷，卻沒有往日那般刺骨，他想，或許是自己撿走破碗的原因。

　　洗去一身污泥，一躍而起，背上沾染水珠，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

　　穿上衣物，前往雜物院，既然他已是聚靈，就可以選擇不在去做雜物這份糊口工作，他可以前往百令堂領取任務，雖然還是做一些打打下手的事，但比砍柴挑水這些工作高級多，所得獎勵也豐厚很多。

　　當然，他必須前往雜物院登記，領取全新身份令牌，這才有資格進百令堂。

　　來到雜物院，雖只是隔了一天時間，溪來卻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這一次，他絕不會在讓任何人踩在他身上，耀武揚威。

　　“呼”

　　突然，背后傳來一聲呼嘯，溪來只感覺頭皮一陣發(fā)麻，全身靈力不自覺涌動。

　　“彭”

　　一聲沉悶，外加一聲驚呼，背后之人蹬蹬退了三四步，這才止住步伐。

　　溪來回頭看去，劇烈跳動的心這才緩慢下來。

　　原來是，顧胖子。

　　在這青烏門，只有心寬體胖同樣不太受待見的他能將溪來當成朋友。

　　“你的靈氣怎變得這般渾厚，都快趕上我了”顧胖子拍了拍厚實手掌驚訝說道。

　　溪來不由嘴角一翹，頗為自得，恢復一絲少年該有心性，故作謙虛調笑

　　“也沒有啦，就是小小精進了一點點”

　　顧胖子撇了撇嘴，并未放在心上，臉上涌上一絲不安

　　“聽說武德那家伙又找你麻煩你？”

　　溪來沉默半響，緩緩吐出一口氣

　　“算了，都過去了”說著，溪來自嘲一笑“說起來還得感謝他們打醒我，其實早就該明白，這就是個吃人的世界，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不想被吃掉就必須成為那只握著釣竿的手”

　　顧胖子聽完這話，很驚訝，他總感覺今日的溪來和從前不一樣，可那不一樣他又說不出來。

　　“你來雜物院干么，你不是該去百令堂？”

　　溪來不想在這件事牽扯上顧胖子，顧胖子在修煉方面比他高強許多，和他同一時間進山，現(xiàn)在已是聚靈初期，可以說是前途遠大，沒有必要因為這件事惹上武德這幫人。

　　“我照顧的靈稻到了最后兩個月，就差一次布雨，聽說李師兄這有上好布雨靈幡，我來借一段時間，你放心，只要我任務完成，得到的靈丹足夠我精進一大步，到時武德他們怎么欺負你的，我統(tǒng)統(tǒng)給你找回來”

　　溪來不由的有些感動，能為他出頭的也只有顧胖子了吧，但他也知道顧胖子為了照顧靈稻已經(jīng)花費大半年光景，到了最緊要關頭，萬不得在這時分他的心，況且如果他不能親自解決武德，心中怨念如何能平息？

　　“安了，你自己屁股都還沒擦干凈，就別操那份閑心了，我自己會解決的”

　　“狗咬呂洞賓”

　　顧胖子憤憤罵了一句，心中卻也松了一口氣，至于替他報仇，來日方長，總有機會。

　　兩人進了雜物院，李偉正在打坐。

　　“李師兄”

　　兩人同時見了禮。

　　李偉收氣，睜開雙眸，見著顧胖子不由露出一絲笑容，但一見溪來這份笑容頓時不見，冷著一張臉說道

　　“溪來師弟近來忙的很啊，這雜物院的工作還做不做，不做自然有人接替你”

　　溪來有些不以為然，有人接替？

　　這純屬扯淡，這份工作又苦又累，大家避都避不及，那有人會主動要求？

　　況且自己不就是昨日柴火被搶，沒交上差？

　　“李師兄見諒，昨日遇到一點意外，今日特來請罪”

　　若是平常李偉聽到溪來認錯，也不過稍微訓斥幾聲，今日他不知怎么了勃然動怒

　　“昨日？溪來師弟莫非是覺得師兄我老眼昏花，識不得日子？你失蹤就是大半個月，若不是今日你出現(xiàn)在我眼前，我還以為你被山上野狼叼走”

　　過了大半個月？

　　溪來腦子一轟，不敢相信，他感覺一夜光景原來已經(jīng)過了大半個月。

　　怪不得桌上蒙上一層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