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蕎此言一出,全場寂靜,落針可聞。
蔣潔目瞪口呆,白雨驚訝地捂住了嘴,其他美人也是一個個都難以置信。
“大膽,”鐵皇后身邊太監(jiān)的聲音更加尖銳了,“被陛下的風流箭射中是你八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竟然膽敢拒絕?!?p> 面對狂風暴雨一般的斥責,趙蕎表現(xiàn)得很平靜,自從說出這句話后,趙蕎就知道自己闖禍了,可是當下那一刻那句話卻脫口而出,那大概是她身為二十一世紀新世界女人的一種不容褻瀆上的驕傲——我是獨立自主的。
鐵皇帝面沉如水:“哦,說說理由!”
小小美人,竟然膽敢拒絕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鐵皇帝差一點就要發(fā)火了,讓人將面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拖出去亂棍打死,可是想到她在祭火宴上的發(fā)言,鐵皇帝生生摁住了即將噴涌而出的怒氣。
趙蕎細心斟酌著語言,她知道接下來的話語將決定她的命運。
“這關(guān)乎人格和自尊?!?p> 趙蕎目光堅定,語氣肯定地說,此時她不能慫,退一步就是地獄。
“你在說什么?”
鐵皇帝略微有點懵逼,他不是那些不學無術(shù)的皇帝,是個文學和詩歌愛好者,讀書不說萬卷,千卷還是有的,可是從沒聽過這什么人格和自尊,難道是趙蕎生造出來的詞語,想蒙混過關(guān)。
不僅鐵皇帝懵逼,其他人也是一臉茫然,這些美人基本都是世家出身,都有基本的文學素質(zhì),可是這什么“人格”和“自尊”都是聞所未聞。
蔣潔心中擔憂:這姑娘不會是被嚇傻了,開始胡說八道了吧,這可是下策。
白雨則是瞪大了眼睛:姐姐在說什么?什么人格?什么自尊?聽不懂,感覺好厲害的樣子。
趙蕎穩(wěn)定了一下心神,開口道:“人格是個人在一定社會中的地位和作用的統(tǒng)一,是個人做人的尊嚴、價值和品格的綜合。換句話說,我是獨立的。人格是法律上做人的資格,是自然人法上的概念,是自然人主體性要素的總稱,人格在法律上不得轉(zhuǎn)讓和剝奪,人格是不容褻瀆的?!?p> 如今趙蕎的記憶力驚人,前世看過的東西如同印在眼前,因此輕而易舉地就說出了洋洋灑灑的一段話。
不明覺厲!
如果眾人知道這個流行語,此刻心中一定是這四個字飄過,在腦海中徘徊。
趁眾人懵逼之際,趙蕎乘勝追擊,繼續(xù)說道:“而自尊呢,也被稱為‘自尊心’、‘自尊感’,是個人基于自我評價產(chǎn)生和形成的一種自重、自愛、自我尊重,并要求受到他人、集體和社會尊重的情感體驗。”
趙蕎洋洋灑灑,又說了一大堆,直把眾人震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始終回不過神來。
鐵皇帝卻隱隱約約地已經(jīng)品出了一些什么,畢竟他經(jīng)歷得太多了,趙蕎的一大堆名詞雖然不解其意,但是個中真意已經(jīng)領(lǐng)悟到了一點。
“別扯這些有的沒的,說重點。”
鐵皇帝一看趙蕎還想繼續(xù)扯些有的沒的,趕緊打斷。
趙蕎感覺自己的套路被鐵皇帝發(fā)現(xiàn)了,便直入主題:“總結(jié)一下,我是一個獨立的人,不依附任何人而存在,不是街頭小販貨架上任人挑選的貨物,我是陛下的后宮,這點毋庸置疑,可是我不能接受這樣被選中,那讓我感覺恥辱?!?p> 不少美人瞪大了眼睛看向趙蕎,有些人稍微有些眼界,隱約聽出了趙蕎話語中的含義,就更是被嚇到了,這簡直就是作死了,這簡直比起兵造反還要大逆不道。
鐵皇帝意味深長地看了趙蕎一眼:“趙蕎,你膽子好大,竟敢說出這樣的話來?!?p> 趙蕎沒有答話。
鐵皇帝又說道:“這次就算了,我不希望在長樂宮意外的任何地方聽到這種話,你們也是,如果趙蕎說的這些話有一句傳了出去,我會讓你們知道什么叫作絕望?!?p> 全場肅靜,都被鐵皇帝的這句話嚇到了。
“謹遵陛下號令?!?p> 說完這句話后,鐵皇帝最后瞥了趙蕎一眼,然后就撤了。
“大家給我一起來吧!”
不知道什么時候,姜夜又出來了,這個長樂宮的女官。
在姜夜的帶領(lǐng)下,眾人魚貫而出,離開了長樂宮。
雖然鐵皇帝下了封口令,可是趙蕎在長樂宮拒絕了鐵皇帝的事情還是不翼而飛,當然了,趙蕎說的那些話都沒有流出來,至少在公開場合是這樣的。這件事情在整個后宮引起了一盞波瀾,人人都表示震驚,有的說趙蕎傻,有的說趙蕎不知天高地厚,有的表示無法理解,有的說趙蕎以后慘了。
回到美人宮,白雨、蔣潔和趙蕎三人聚在房間中,小木頭沏了茶上來,趙蕎感覺自己從未像現(xiàn)在這般唇干舌焦過,也顧不上燙了,直接就灌了一大口,方才稍有緩解。
蔣潔嘆了一口氣:“小喬,你太沖動了!”
白雨卻像是完全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眼睛里冒出星星:“蕎姐姐,你太厲害了,那些話我都聽不懂,但是感覺很深奧的樣子,連陛下都被你震住了呢?!?p> 趙蕎苦笑,可不是,那些句子可是現(xiàn)代文明的結(jié)晶,雖然很短,可是每一句都凝聚著無數(shù)人的思想,它們以及其他的思想因子構(gòu)建起了整個現(xiàn)在社會的文明基礎(chǔ)——自由、民主和人道主義。
蔣潔可不像白雨那樣沒心沒肺,她頗為擔憂地說道:“也不知道會有什么后果?!?p> 覆水難收,這時候再后悔已經(jīng)無濟于事了,那個時候,趙蕎是說什么也不愿意就這樣奉獻出自己的身體的,所以才腦子一熱,說出了那些話。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還能怎樣?”
“好像也只能這樣了。”
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五天過去了,十天過去了,除了宮中依舊流傳著一些或真或假的謠言,預想之中的狂風暴雨并沒有到來,似乎那一天發(fā)生在長樂宮中的事情已經(jīng)被人忘記了,或者準確的說被鐵皇帝忘記了,趙蕎并沒有被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