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趙蕎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究竟什么是放生?
劉僅解答了趙蕎的疑惑,只見他揮了揮手,幾個小太監(jiān)捧著三件東西送了過來。
翅膀?
趙蕎眨了眨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可那分明是翅膀,用羽毛做成的鳥翅膀,大約二米多長,一瞬間,趙蕎懷疑自己是不是來到了維密秀現(xiàn)場,因為這翅膀真的很像,要是再來點音樂,就真的又有穿越的既視感了。
死囚們也懵了,不知所措地看著羽毛翅膀。
劉僅說道:“想要活下來當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畢竟你們犯了國法,唯有洗凈罪孽才能重生,很簡單,戴上這個翅膀,從懸崖上跳下去,這就是放生?!?p> 趙蕎頓時傻眼,要不是鐵皇帝在身側(cè),一句“臥槽”可能就要脫口而出了,雖然已經(jīng)有一定的猜測了,可是當劉僅真的說出來時,趙蕎還是難以接受,這不是在玩弄人命嗎?富有人道主義精神的趙蕎無法接受這一切。
趙蕎的反應很激烈,然而死囚們卻很平靜,或許在他們看來,在空中墜落而亡與被斬首沒有什么差別,至少前者還有一定的生還機會,而后者則會死的透透的,完全沒有機會。
“我先來吧!”
當先開口的死囚說道,臉色很平靜,一點兒都不像是要跳崖的人。
“不急,先吃飽喝足再說,拿上來。”
隨著劉僅一聲呼喊,傳來了一陣陣勾人的香氣,趙蕎一看,卻見一群人端著飯菜酒食過來了,雖然不是皇宮中的美食,但看起來色香味俱全,應該是京城大酒樓中的酒食。
“把他們解開?!?p> 手銬腳鐐都卸下了,三名死囚當然不可能逃跑,畢竟漫山遍野都是全副武裝的禁軍,想逃走無疑是天方夜譚。
“哈哈,能做一個餓死鬼也不錯?!?p> 四旬死囚哈哈一笑,竟然生出了幾分豪氣,其余兩位死囚,一個是三十多歲的長臉男子,最后一個尤其讓人印象深刻,赫然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婦,臉色蒼白、楚楚可憐。
四旬死囚拿起一壇酒,咕嚕咕嚕喝了起來,然后又撿起雞腿邊吃,頗有幾分大口吃酒大口喝肉的氣勢,這莫非是山大王,趙蕎猜的沒錯,此人的確是山中強盜,而且是首領,手下亡魂無數(shù),沾滿鮮血。
相比于四旬死囚的放肆腸衣,其余兩人就斯文多了,長臉男子吃好幾口飯菜才抿一口酒,少婦就不用說了,滴酒未沾。
吃飽喝足,四旬死囚主動帶上了羽毛翅膀,來到懸崖邊,他最后灌了一大口酒,然后便一躍而起,跳了下去,可謂是一往無前,至少在這一刻,趙蕎給他豎起了大拇指:有勇氣。
鐵皇帝一下子跑到了亭子欄桿前,看了過去,趙蕎也緊隨其后,倒是太子端坐其中,面上有不忍之色,顯然對這種事情很不認同,卻又無法阻止。
懂得流體力學的趙蕎感覺四旬死囚沒有生機,但是也說不清,畢竟火焰尊者那樣的人物都出現(xiàn)了,誰知道這個世界還是否遵循基本物理原則,所以她也很好奇。
然而,沒有奇跡,四旬死囚剛開始在空中晃蕩了幾秒鐘,然后就像綁著鐵球的鳥,直挺挺地墜落了下去,伴隨著“啊啊啊啊”的大叫聲,良久,傳來一聲沉悶的響聲,顯然是墜落到地面了。
趙蕎掩面,不忍直視,雖然她也看不到什么。
鐵皇帝微微嘆息了一聲,“又失敗了”。
那句“又失敗了”微不可聞,要不是趙蕎耳聰目明,基本上聽不到,又失敗了,這是怎么一回事?難道這是一種實驗嗎?
片刻之后,有人從山道那邊上來,報告道:“確認死亡?!?p> 聽到這句話,長臉男子的表情沒有什么起伏,少婦則露出驚恐的神色。
“繼續(xù)!”
鐵皇帝面無表情。
長臉男子戴上翅膀,跳了下去,依舊沒有幸免,在空中折騰了幾秒就華麗麗地跌落了下去,看得趙蕎出了一些冷汗,雖說她沒有恐高癥,可是接連看著兩個人從高空墜落,那種沖擊感實在是太強烈了。
問題:輪到二十度歲的少婦了,她楚楚可憐,先前兩人的遭遇把她嚇得不輕,卻又似乎是任命了,或者說是無法可想,顫抖著,一點點把翅膀戴上去。
趙蕎無法忍受了,她挺身而出,說道:“這樣未免太殘忍了?!?p> 面對趙蕎的質(zhì)問,鐵皇帝卻一點兒都不意外,或許他把趙蕎帶過來就已經(jīng)料到了這一幕,只是回復:“不如你先問問這個人犯了什么罪?”
也好,看看是不是冤枉的,趙蕎對云汀大陸的司法系統(tǒng)可不太信任,她緩緩來到女犯面前,看著她那麻木的眼神,柔聲說道:“不用害怕,你有什么話都可以跟我說,這里沒人會打你的?!?p> 女犯怯生生地點點頭。
“請你看著我的眼睛,認真地說,你是被冤枉的嗎?”
趙蕎直視著女犯,這是一種心理學的手段,通過視覺壓迫來拉近與對話者的距離,并觀察對話者的微表情,以此來判斷對話者是否說謊。
“沒有?!?p> 女犯搖搖頭。
眼神雖然麻木,卻沒有躲閃,看來多半沒有說謊。
“能告訴你干了什么嗎?我不是審判官員,只是如果你想要一個傾聽者,我可以擔當這個角色?!?p> 趙蕎的語氣愈加柔和了,她在安撫著女犯。
女犯顯然也需要一個傾聽者,至少可以拖延時間,于是便說了起來:“我殺了婆婆?!?p> “哦,為什么呢?”
“自從我嫁到夫家后,婆婆就一直對我百般針對,這種針對在我三年都沒有懷孕之后就變得更加夸張了,去年好不容易我生了一個女兒,可婆婆卻將她送走了,非要我生一個兒子,我懷恨在心,就在她湯中放了毒藥,事情就是這樣。”
趙蕎默然,女犯敘述得不急不緩,語氣甚至都沒有起伏,可是趙蕎又豈能不知道其中的心酸呢?畢竟在歷史上,這樣重男輕女,對女性壓迫的事情多如牛毛,她又說什么呢?
趙蕎回到亭中,鐵皇帝說道:“怎么樣?可冤枉?”
“不冤枉,”趙蕎搖搖頭,不管女犯有什么苦衷,可是毒害婆婆這是事實,所以沒喲冤枉,“可是人犯了法自有法律懲罰,皇上如何戲弄他們是不是過了?”
李純驚訝,竟然如何懟鐵皇帝,不由隱隱有些擔心。
然而鐵皇帝卻不生氣,反而搖搖頭:“你認為朕是在消遣他們,可在他們看來這卻未嘗不是一個機會?!?p> “那我可以問問女犯同意嗎?”
鐵皇帝點點頭。
出乎趙蕎意料,女犯沒有放棄“放生”,她說自己已是心如死灰,活著像行尸走肉,不如早點解脫,然后便跳了下去,果然,她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