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章，天災(zāi)人禍
時至天命三十年江南一帶暴雨連綿，水患四起，洪水如一頭巨大的猛獸，吞噬了無數(shù)百姓的生命，大疆的朝堂之上這時卻出現(xiàn)了2種不同的聲音。(大疆皇帝的年號天命)
蒼老的大疆國王端坐在龍椅之上，堂下一人侃侃而談。
“陛下，水患四起，百姓流離失所，道路上是餓殍遍野，此時應(yīng)及時賑濟災(zāi)民。”此人正是神機堂的主事皇甫君，皇帝正欲開口，一旁竟竭力反對道：“賑濟災(zāi)民未必要如此急，水患到底多大還有待商榷，皇上，更何況目今國家孱弱，國庫空虛，北涼和燕國更是對我們虎視眈眈，如果竭力賑濟災(zāi)民，北涼和燕國趁機攻伐我國，如之奈何？”
皇帝被其一說立時猶豫了，大疆國建國之后北方重鎮(zhèn)頻頻被北涼騎兵騷擾，南方又有燕國虎視眈眈，如今之際真是進(jìn)退兩難，令皇帝左右為難。
皇甫君呵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國之根本在于民，如沒有了人民，國將不存，愿陛下以天下蒼生為念，開倉放糧，救民于水火，此是陛下之福，人民之福?！?p> 皇甫君說一席話俘獲了圣心，皇帝說道：“皇甫君大人說的好，我意已決，賑濟災(zāi)民是第一要務(wù)。”
皇帝的圣旨一出，各方更是蠢蠢欲動，劃撥巨大的錢糧，這塊肥厚的蛋糕，立時通過層層的盤剝克扣，到普通百姓的手中之時，竟只成了稻殼。
可憐的百姓不但無糧可食，更要飽受各種賦稅的折磨，誰也沒能想到屋漏偏逢連夜雨，此時正如那位朝堂上的人所說北涼騎兵順勢南下，一路上燒殺搶掠，勢如破竹。
百姓更是沒有了活路，怎么能不造反，風(fēng)雨飄搖的大疆皇朝已搖搖欲墜。
北涼騎兵威猛異常，一天之內(nèi)攻克了北疆的上水，永城，西環(huán)，南則，冰戶五處，分兵四路打算蠶食鯨吞了北疆，不過那日在朝堂上反對的大臣在此國家危難之際，臨危受命，硬是在冰戶的野狼山一戰(zhàn)中利用有利地形，挫敗了北涼騎兵，重新奪回了上水，永城，西環(huán)三城，將北涼的大軍阻隔在虎門關(guān)之外。
這位大臣因卓越的貢獻(xiàn)立時被封為鎮(zhèn)國大將軍，他的名字叫朱瑞，大疆皇朝的股肱之臣。
可是禍起蕭墻，北疆國界內(nèi)已烽煙四起，各地百姓活不下去了，紛紛起義。鎮(zhèn)壓起義的官兵面對這起義軍的狼牙虎爪卻無可奈何，他們平日里已過習(xí)慣了逍遙的日子，所以這些惡棍們想出了一個招數(shù)，隨意地殺戮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然后將這些無辜者的人頭拿上去當(dāng)成反叛的國賊的人頭，真是個一舉三得的好主意，而且這主意一出來更是一發(fā)不可收拾，官兵們紛紛效仿，因為這實在是一本萬利的好生意。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薊縣同樣遭受了一模一樣的情形，所幸的是王湛的英明決定下人民尚且可以安心過日子。
不過就算你想過安穩(wěn)日子，可是上面的人不給你過安穩(wěn)日子啊。
很快新一輪的稅賦命令下來了，是啊，打仗是需要錢糧的，為了支援朱瑞大軍橫掃北涼，朝廷將賦稅增加了5成，除了車馬稅，人頭稅，還有各種各樣的稅負(fù)，人民本就艱難，這下就更活不下去了。
王湛看著人民的日子越來越苦，心中說不出的苦楚，他原本做官就是為了讓人民過上安穩(wěn)的日子，現(xiàn)在一上街，便引來一頓痛罵。
“天殺的狗官，什么狠招都想遍了?！?p> “天天大魚大肉，恁得讓我們百姓吃糠，不得好死。”
這樣的話語他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聽到了。在他聽來，是一陣凄涼，可是朝廷的任務(wù)又豈可違背呢？為此他痛苦不堪，只愿辭官不做。
這一日王湛拉著展鵬一聚，兩人三杯酒下肚，王湛嘆道：“時不與我，展兄弟，我欲辭官不做，采菊東籬下，你覺得如何？”
展鵬和王湛一碰酒，說道：“大人欲隱退？”王湛點點頭說道：“大丈夫不能為民謀福利，當(dāng)這官還做甚?！?p> “大人，既然你退了，我也不當(dāng)差了?！闭郭i說道。事實上此刻王湛已然有新的想法了，只是不便與其他人述說。
王湛見展鵬欲退，說道：“不可，算是為兄的求你，務(wù)必留下來，這個府衙只要還有你在，百姓就還有依靠。”
展鵬一怔，似乎明白了王湛的用心說道：“大人有何打算？”王湛咕嚕一口干了酒說道：“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贝稳胀跽勘惆延⌒艛[于大堂之上，騎上展鵬送他的紅宛馬去往他方了。
展鵬凝望王湛遠(yuǎn)去的背影心中惆悵無比，不知他今后會過得如何。
更麻煩的還在后面，王湛的接任者是個兩頰深陷的刻薄老頭，事實上王湛是被強行罷官的，只是王湛有苦不能說罷了，而王湛給展鵬的任務(wù)是沉重的，艱難的。
展鵬除了維持薊縣的治安以外，現(xiàn)在新縣令又多給了他一個任務(wù)——收稅。
結(jié)果這一任務(wù)竟逼出了3條人命，薊縣出現(xiàn)了人民接連餓死的慘事，展鵬憤慨不已，與新縣令據(jù)理力爭，希望可以減輕百姓的負(fù)擔(dān)。
“大人，百姓已經(jīng)苦不堪言，短短一天之內(nèi)被餓死的人就有5人之多，再這樣無端收稅，我怕會激出民變?！闭郭i苦求道，可是這位新縣令可不是個善茬，邪笑道：“本縣要的就是民變。”
展鵬雙手成拳，問道：“大人何出此言？”
那縣令刻薄道：“展捕頭，王縣令真是個愣頭青，臨走之時竟幼稚地讓我善待百姓，可是他卻不知為何時至今日他還是個七品小官，這是因為他不懂得大勢所趨，所以才會被革職，目今起義賊寇猖獗，大疆何處烽煙四起，趁此良機斬殺幾顆賊首，可是比任何治縣的功勞要大的，我的前任黃大人因為斬殺賊首，如今已經(jīng)成了官居2品的大員?！?p> 展鵬說道：“可是大人這些民眾可是善良之人，并非反賊。”
“迂腐之見！”新縣令呵斥道，“不過是群刁民罷了?！?p> “大人！”展鵬現(xiàn)出一臉難色。
“還不快退下！”新縣令命令道。在展鵬的轉(zhuǎn)身的那一刻，新縣令說道：“你不愿意做，我可以交代給別人去做?！闭郭i甩手而去，失望之極。
“這就是本縣的縣令嗎？”展鵬心灰意冷。
不過令他寒心的事還在后面，這件大事幾乎要了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