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非法不死者

　　把故事鋪長了來說有些占篇幅，也就是泉籠猿小時候祭拜先祖的時候，被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的食尸鬼襲擊，她沒被殺掉，只是臉上被劃出了幾道細小的傷口，救下她的人正是野馬青銅。

　　那時候的野馬青銅是個菜鳥跟班，連如今王元家的地位都比不上。十幾年前的獵人還是以三到四個人為一隊，其中最為資深的是隊長，然后是按資歷排下去的幾個菜鳥。

　　野馬青銅的運氣很好，偵查嗅覺很敏銳，他從蛛絲馬跡中判斷那個到處偷襲的食尸鬼并非躲在居民區(qū)，而是在大公墓。因為他斷定這頭食尸鬼和某個剛「死」掉不久的貴族有關，且他十之八九是個狂徒。

　　就這樣，他抓到了它，只是稍微慢了一小步，泉籠猿的臉已經(jīng)被破壞，毒素迅速破壞了她的臉，增生出了許多組織來。診所解決掉了致命的毒素，疤痕卻永遠留了下來。

　　泉籠猿沒有聽從那個年齡足以做他母親的長姐的話去做一名修女，而是立志成為向野馬青銅一樣，保護大家安全的獵人。事到如今，她算是超額完成了任務。

　　他是工廠的獵人頭目，野馬青銅只是個派外的獵人，而且，現(xiàn)在還埋進了土里。

　　也就在他們談論過去的同時，遠方的亡角村有了新的動靜，不是墓地之王，而是教堂的后院。

　　飛鳥震翅一只沾滿了泥土的蒼白之手揭棺而起，他一連開了六槍才把棺材板給轟開，其中一發(fā)子彈還很不幸的射到了棺木上的鐵片，彈射的流彈竄進了他的側腹。

　　“該死的，牧師你就不會選個破爛棺材就好了嗎？”他可不想才復活過來就又被送回去棺材里，野馬青銅氣喘吁吁的靠在自己的墓碑上，神態(tài)狼狽的抱怨著。

　　不遠處，寇思邁正坐在地上，身著的黑袍與土地顏色融為一體，讓他看起來很像是一株凸起的樹木?？芩歼~眉頭一挑，說道：“沒想到你竟然是個邪惡的不死人?！?p>　　野馬青銅想說些什么，一個激動就扯動了傷口，他呲牙咧嘴的說道：“牧師！雖然接下來我說的話會聽起來忘恩負義。但是…你不該破壞了規(guī)矩，作為一個離世但尚未注銷的獵人，我甚至有義務逮捕你。證據(jù)就是我忽然在萬角村成為了不死者?！?p>　　老牧師看野馬青銅又恢復了得到瘟疫前那副無趣的樣子，竟然轉(zhuǎn)過半個身來，說了句小孩子鬧脾氣的話：“我不和他們玩了，自然不需要遵守他們的規(guī)矩。”

　　野馬青銅臉頰一跳，獵人的直覺告訴他，面前這個突然做作起來的老牧師，接下來會說些很了不得的話。他摸著疼到麻木卻不怎么流血的傷口，幽幽的問道：“你有沒有考慮過我不想活過來。”

　　老牧師看著神態(tài)落魄的野馬青銅良久，眼底從茫然到堅毅只花了幾秒鐘，他用自己緩慢而沙啞的聲音，訴說道：“你沒有嗜好，沒有情人，沒有家屬，沒有朋友，活著的確沒有意思，或許有人覺得永眠才是對你來說最好的結局。但，請允許一個被時間消磨掉了所有眼淚和感動的老人說些真話。

　　復活你不是我感動或者不恥教會目前的行為，我將你轉(zhuǎn)化化成不死者也吧是目的，而是一種手段。

　　你是個很棒的獵人，而我需要一個獵人完成任務，一個消失在絕大多數(shù)人視野里的獵人。這件任務很危險，更需要隱秘，甚至耗費經(jīng)年，所以我更需要一個不死者獵人”

　　寇思邁說道這里，語氣又低落了下來，說道：“你多少應該知道了吧，獵人要被裁撤的這件事情吧?！?p>　　最后一句話背后的隱喻是什么不得而知，他沒再說下去。

　　阿老阿少嗚嗚嗚的哭著，為野馬青銅處理著傷口。阿少塞了一顆止痛的煙草在獵人嘴里，后者咀嚼著，雙眼似乎因為藥效而變得迷離起來，含糊不清的說道：“多少…”

　　“具體多少？”

　　“差不過，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p>　　“那你和我了解的情況差不多?！?p>　　“他們這樣做，也是破壞了規(guī)矩。所以您才不和他們玩了，是嗎？”

　　寇思邁靠著節(jié)杖，說出了一個苦澀的答案：“不，我更擔心的是他們是按照規(guī)矩來的。”

　　野馬青銅觸覺敏銳，立即反問道：“你的退出仍沒換來風平浪靜？”

　　兩個人認識起碼二十年了，當年寇思邁為什么來亡角村野馬青銅仍記憶猶新。這次會如此毅然的前往這里，也是因為往日的…仰慕？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的確沒辦法和老牧師有什么交情。

　　寇思邁擺擺手，說道：“不平海從來都沒有風平浪靜，只有潮起潮落?！?p>　　野馬青銅也不解，在他的概念里，靜默教派從來不是什么喜歡「搞活動」的人，其三大特點分別是：閉嘴（靜默），動手（實踐）和不作（無知）。

　　最后的無知并非說提倡愚蠢，而是他們不會去「探索」所謂更宏大的，找尋超越一切存在的存在。教派信奉的主神是敗葬之母，相比起其他教派的解釋，靜默教派認為敗葬之母就是象征著無火世界終會到來的必然之神，再沒有賦予更多的意義了。

　　不要知道的太多，就不會膨脹出超越人類能夠承受的欲望。

　　野馬青銅問道：“你可真是他們之中的異類，靜默教派的人一直不喜歡說話，這讓我無法想象他們到底想要些什么。”

　　“我離開太久了，西邊的消息也不靈通了。只是我猜測，多少和「真視」有關。”真視教派，教會的另一支，發(fā)源地在北方的蹈火盆地，后來因為不死人的關系被迫遷徙到南方來。最終和靜默教派以及一些做著噩夢的「原始教會」成員結合，組成了敗葬教會。

　　沉默了一會，傷口已經(jīng)包扎好了，野馬青銅也是直接，問道：“所以，你想要我調(diào)查什么?！?p>　　如果能多少掌握一些確切的線索的話，野馬青銅有信心追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