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挪到火堆邊的百慕遙音身體有了好轉(zhuǎn),咳嗽兩聲之后手腳輕輕動了下,也許是因為經(jīng)過火堆暖化之后意識也有了清醒。
按照以往的習(xí)慣,身手去摸床上的什么東西摸到了一個堅硬的石頭,當下心里覺得奇怪又是往邊上再挪動幾下的時候碰到了一顆木頭,好奇地睜開她那雙五天五夜沒有睜開過的雙眼去看自己摸的到底是什么東西這么奇怪,這么堅硬。
還不知道她被送到了這個隱秘的地方避難,毫無心里準備以致于睜開眼的那一刻看見自己在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身體抖擻了一下,破舊的比她住了十幾年的屋子還要蘭十幾倍的屋頂讓她在清醒的那一刻不知道該說什么,當她看到這是一個小小的屋子和自己身下軟綿綿的東西不是被褥而是枯葉時,心里頭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連自己都震驚的想法:“我被綁架了嗎?”
但看坐在自己身邊一直默默盯著自己的兩個人是照顧了自己很多年的好姐妹,當下心里有太多說不出口又想立刻說出來的疑問。
誰都知道病的只剩下半條命的她再也受不了別的刺激,更別說是特蘭山莊那晚她昏睡之后發(fā)生的大事,因此兩人故作一副鎮(zhèn)定的神態(tài):北靈山的寒潮南下侵蝕了特蘭山莊,整座山脈化為一座冰封,她們在此避難。
而小時侯她們?nèi)丝催^一本古卷里就講到每六十年北方就會發(fā)生一次足以毀滅帝國的寒潮,憑借那些模糊的記憶加上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姐妹,說了什么話她自然是百信不疑,除了詢問家人的情況之外別的什么也沒問,二人綿綿相覷,勉強在她面前微微一笑把戲演得真實一點。
而提到的六十年一次寒潮似乎并不是在今年會發(fā)生,但這卻是個令帝國上百億人不寒而栗的大災(zāi)難。北靈山以北是一個與其他大陸相連的地方,靈氣極其不穩(wěn)定,那些傳送法陣一旦有了靈力波動,就會引動天地靈氣的變化,這種情況很湊巧的在大陸最北端發(fā)生,那些靈氣就像碰壁一樣尋求更大的空間而向南移動,帶來北靈山的寒潮。
在那位被稱為時間絕頂高手風(fēng)向子在北靈山開山立派之前,每次的災(zāi)難都是非常地嚴重,而那位風(fēng)向子不忍世間百姓受疾苦而在北靈山脈設(shè)下法陣,現(xiàn)如今世人都托了他的福,漢朝災(zāi)難降低了許多。
這種屬于帝國上百億人的災(zāi)難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連平日里身體行動不便的百慕遙音躺在床上的時候也會翻看有關(guān)于這方面的記載。
“這是哪里?我們?yōu)槭裁床蝗ゾ┏??”百慕遙音問道。
兩人沒想到的問題從她口中出來,先是一驚訝或是沒想到這位大小姐的腦子現(xiàn)在會變得這么清醒,連這種問題她也要問,否說是前往京城了,發(fā)生寒潮的時候京城的人都要往南遷移一段距離,雖說京城的建筑都是厚厚磚石砌成,終究是人太多了,避難的地方不夠,百慕遙音問的這個問題對于她們這些江湖高手來說應(yīng)付這點不成問題。
“大小姐你是知道的,京城有一千多萬人口,那么小的京城怎么可能容得下這么多人?前幾天我們接到書信,京城亂成一團,太危險了,我們得往南走,但是這幾天我們好像迷路了?!?p> 百慕遙音挺起身子坐在火堆旁,將斗篷衣披在身上,點頭表示相信她們。
若是論演技,這兩個侍衛(wèi)絕對一等一的老戲骨,在她面前講胡亂編造的劇情表演的毫無破綻,也可能是百慕遙音身體的原因不太注意思考太多,亦是沒有心情知道的太多。
接下來什么遇到馬賊之類的謊言都編造出來直接給她糊弄過去,這兩人不愧是自小和百慕清雯一同闖蕩江湖,天下書籍看得不少,每件無中生有的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被她們說得毫無破綻,當然,這兩人自己呆在一塊兒的時候會因為這些事情忍不住發(fā)笑。
這一笑便是如同喜劇演員出動臺下那些觀眾的某處笑點,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像此刻她們兩人看著對方的眼神時必此能夠明白心中所想。
將烤熟的無花果和地瓜送進嘴里才是最吸引人的,尤其是那些一天一夜粒米未進的人,連腦子一團糊漿的百慕遙音也控制不住拿起一個無花果吃了起來,入嘴之前從她嘴里流出來的口水滴在那塊即將稱為她口中美食的水果上,完全沒有了大小姐的形象。
這些瓜果足夠她們?nèi)颂铒柖亲?,卻是因為營養(yǎng)不夠讓人幾個時辰之后就有饑餓感,百慕遙音身體虛弱正需要大量補充營養(yǎng),重新睜開眼時剛填飽的肚子咕嚕咕嚕地作響。
第二天起床時,百慕遙音被這個陌生的環(huán)境所震驚,目光落在被龍卷風(fēng)摧殘成一片狼藉的湖畔上,向來家人都從未與她分開,偏偏遇上了馬賊走散之后也不見得有人前來找尋,正是這一點她覺得很奇怪,百慕常客和連雨容對她疼愛有加,遇到危險也是第一個帶她離開,身邊的護衛(wèi)不應(yīng)該只有這兩個人。
然而,漫天狂風(fēng)大作,似乎就是六十年一次寒潮降臨前的征兆,逃命才是她最應(yīng)該關(guān)心的事情??上ё约簭奈瓷婕敖?,往南走的路她根本就不認識,她那兩名侍衛(wèi)商量了許久依然沒有一個明確的結(jié)果。
侍衛(wèi)將竹筒里燒開的水遞過來,那雙深邃的雙眼看了一眼對方的表情沒有任何異常,身前竹筒里散發(fā)的暖氣被她吸入肚子里暖熱舒適,便把嘴湊了過去,越喝越上癮,就如酒癮一般喝了半個竹筒的開水,全身冒了不少汗,一股暖氣在身體里蔓延,寒冬氣候下這種感覺最舒服。
侍衛(wèi)見她情況好了很多,松了一口氣,至少她現(xiàn)在呼吸和說話比之前的正常了許多,誰都不敢想象她在那些過去的歲月里上氣不接下氣,仿佛呼吸管道被堵塞,阻斷了空氣輸送一般,竟然能夠活到現(xiàn)在,與其說是上天眷顧,倒不如說是奇跡,她這樣的情況也不見得上天眷顧她什么,反而讓她疾病產(chǎn)生而痛不欲生。
午餐便是從湖里打撈出來的幾條魚,那兩個侍衛(wèi)是江湖中的高手,只要發(fā)動元功,一劍橫掃,湖里不知道有多少魚瞬間遭殃,活生生被她們劈死,而后成了她們沒中餐。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能夠吃的這么簡單也說得過去,百慕遙音似乎不計較這些,反而稱贊她們手藝不錯。
雖然比起特蘭山莊的山珍海味差了許多,但想起昨夜那些只能填飽肚子沒有味道的瓜果都吃下了,豈會在乎吃不下這香味撲鼻的烤魚?
烏黑的發(fā)絲在風(fēng)中起舞,站在臉上有一種柔軟的感覺,而手上的那份烤魚不停地往嘴里送,很難想象一個世族大小姐竟會在荒郊野外吃烤魚滿臉沾滿了油污,也許是吃的太投入而忘記了臉上沾有黏黏的東西。
她放下手中被啃爛的魚骨頭時,侍衛(wèi)才用沾濕的手巾替她擦去這些不該粘在一個擁有絕世容顏少女臉上的東西。
既然是逃亡,這戲就要演的逼真一點,若是繼續(xù)在此停留恐怕是傻子都能夠看得出來她們說得話是真是假,譬如魔術(shù)只能在別人面前展現(xiàn)一次一樣,用過午餐三人繼續(xù)啟程往西走。
說來也奇怪,帝國交通四通八達,官道交錯復(fù)雜,而這茫茫山川之中卻只有一條往西的通道,行人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說一沒有,地上的馬蹄印快要被風(fēng)沙掩平,不知道這匹馬經(jīng)過的時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悠悠歲月古道似乎就是為這三人開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