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言之有理
得罪太子得罪得狠了,宦顏獎勵趙春空,夾了塊鴨肉送到嘴邊喂他吃。
能把宦顏哄得喂他東西吃,趙春空喜出望外,美滋滋就著宦顏的手將鴨肉吃進(jìn)嘴里,得意洋洋地嚼著,回太子道.
“大兄此言差矣,臣弟自小到大,都是受大兄和母后寵溺嬌縱,做事才頑劣荒唐,哪里有父皇什么事,就算父皇教訓(xùn)也是該教訓(xùn)大兄才是?!?p> 自己挖坑自己跳,根本怨不到別人,太子攥緊拳頭指節(jié)發(fā)白,臉上卻依舊一片和煦笑容,冷凝眸子打在正夾了塊四喜丸子喂趙春空的宦顏身上,心下謀劃,就算暫時不能動趙春空,至少也得拿這個女人撒撒氣。
二虎相斗,柳池初作壁上觀,端著酒盞自斟自飲。
直等到二人消停下來,入眼女子越喂趙春空吃油膩食物,趙春空越是吃得歡實,便插口道,“隱王向來飲食清淡,若是油膩吃得太多,恐怕腸胃一時或難擔(dān)待?!?p> 宦顏喂食的手頓住,將夾住的肉丸子旋即送到自己嘴里吞下,“上將軍何時如此賢惠起來,難不成也想步歌姬后塵?”
“放肆!”太子隱忍多時,終于逮到機(jī)會,“上將軍精忠報國,國之棟梁,豈可同一歌姬相比,來人……”
太子剛要發(fā)話,趙春空啪地將手中玉箸丟在地上,淡淡問到,“大兄,你待要怎樣?”
“這……”太子遲疑起來,父皇對隱王幾乎都要寵上天去,若是此時自己逞一時之快,得罪了隱王,恐怕是在給自己留后患,想到這里,太子霎時轉(zhuǎn)換態(tài)度,表情復(fù)又和藹可親。
“皇弟莫要誤會,為兄也是為這位姑娘著想,贈與姑娘一套禮典,懂得些皇族禮儀,以免日后一時失禮,落下笑柄,丟了皇家臉面?!?p> “哼,這么說,皇兄是覺得王妃丟臉咯?”趙春空專挑錯處說,一雙星眸寒光點點,寸步不讓。
柳池初見狀躬身向太子同隱王施禮,“還請?zhí)印㈦[王見諒,不過說笑之語,莫要當(dāng)真。”
“是呀,太子,柳池初背信棄義之流,與那誓死護(hù)衛(wèi)太子顏面的歌姬確實比不了,一時失察說錯了話,還請?zhí)右娬?。”宦顏說罷起身款款下拜,暗中又將太子氣了個倒仰。
聽聞此語,柳池初不再猜疑,斷定她便是昨夜大鬧上將軍府的宦顏,“原來本將軍是有眼不識泰山,本將軍自知得罪了姑娘,如是姑娘有氣只管沖著本將軍來,何必在此吵鬧,壞了太子與隱王雅興?!?p> 眼見轉(zhuǎn)換場地,戰(zhàn)火燒去了柳池初與宦顏,太子看熱鬧地落座,趙春空亦不語,只靜瞧著。
看來柳池初已認(rèn)出了自己,宦顏倒也并不遮掩,“柳池初,你既然知曉我是誰,今日當(dāng)面我且再問你一遍,你為何要違背誓約,是另有隱情,還是確已變心?”
柳池初厭煩到擰緊眉頭,“姑娘昨夜那等情景,不變心豈不成了傻子?”
太子聞言忍俊不禁,噗地一聲將口里的酒悉數(shù)噴出,趙春空因吃得油膩過多,正吩咐人倒了茶來喝,聽得手一抖,茶盞里的茶傾灑而出。
“上將軍這嘴,比手里的刀子還利。”太子連咳數(shù)聲,指著柳池初說笑。
趙春空這次倒是沒挺身相護(hù),宦顏心里的結(jié)需得她自己解開,再想護(hù)也是護(hù)不來的。
被心上人恥笑,宦顏氣到嘴唇發(fā)抖,“你當(dāng)初說擔(dān)心本姑娘太過靚麗,不等你凱旋而歸,我便早嫁做他人婦,所以本姑娘才吃成這個樣子,如今你卻因這嫌棄我,笑話我?……”
不等宦顏說完,太子早笑做了一團(tuán),“真是大言不慚,皇弟,這是你哪里找來的寶貝?”
趙春空順勢賞給太子一個眼刀,太子不理反倒笑得更歡。
柳池初聞言不屑道,“難道你若是窈窕淑女,便早嫁人了不成?既然無此自信,何必把罪責(zé)全推給本將軍?!?p> 這話雖是難聽,卻把宦顏給說愣了,為何她竟沒想到這層?
“本王怎么覺得上將軍說的好像甚有道理?”旁邊趙春空補刀,語調(diào)悠閑深有寓意。
宦顏心如刀絞沉默下來,一意孤行竟是連自己也給騙了。
耳聽宦顏沒了聲音,戴著冪蘺的頭低得不能再低,暫時獲得報復(fù)快感的太子重新打起精神,舉起手中酒盞頻頻向柳池初敬酒。
柳池初回敬,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其間連看也不曾看宦顏一眼。
眼瞅著胖人兒落敗郁悶不語,趙春空執(zhí)箸夾來一朵清蒸雪蓮花,讓宦顏來嘗。
自覺比清蒸雪蓮還要蒸得失了顏色,宦顏推拒,“不了,沒胃口?!?p> 趙春空不禁臉色驟變,看向柳池初的眼神多了十分怒意,柔聲問宦顏道,“莫不是因為上將軍所語傷了顏兒的心?”
宦顏搖頭,“非也,是因為覺得他言之有理?!?p> 看來小妮子是頓悟了,趙春空歡喜道,“孺子可教也,不過,顏兒還是吃了這頓再想吧?!?p> 放雪蓮花在宦顏面前玉碟上,一朵晶瑩花朵,被綠瑩瑩地玉碟映襯,煞是剔透好看,趙春空伸手握住宦顏冰涼小肉手嘆道,“握著顏兒的手,好似握住一只小豬蹄子?”
宦顏氣結(jié)收回手來,“荒唐,人手怎會是豬蹄?”
此時,柳池初故意端起酒盞來在趙春空面前敬酒,“得罪了姑娘,還請隱王莫要見怪?!?p> “既然得罪了本王,一杯酒便想打發(fā)了本王嗎?”
被趙春空駁了面子,柳池初拿出上戰(zhàn)場的勇猛勁渾不在意,“還請隱王指點,如何才能贖罪?!?p> “贖罪?”趙春空眼含深意打量案前柳池初,“好,據(jù)聞上將軍有兩套金絲軟甲,不若送給本王權(quán)當(dāng)贖罪,不知上將軍意下如何?”
金絲軟甲?太子正色凝神來聽,那可是不可多得的異寶,本是皇上因柳家父子為國征戰(zhàn)沙場多年而賞賜,如今毫無建樹的隱王竟大膽討要,真真是作死,得意的笑爬上太子唇畔。
“這……”柳池初哪里敢把皇上所賜之物贈送與他人,“還請隱王恕罪?!?p> “哼,看來上將軍根本毫無誠意……”趙春空輕飄飄湊過去問宦顏,“顏兒可有吃飽?”
“飽了。”宦顏用濃茶漱口,拿絲帕揩嘴,只等著離席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