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秋行至二門處,跟守門的婆子說了聲,讓那邊的人傳話,等了片刻,秦江就過來了。
“文秋姐姐,可是等久了。”
秦江臉上掛笑,看著挺客氣。
“剛來罷了?!蔽那镎f著取出腰間要轉(zhuǎn)給自己家的信,還有阿玉給的小荷包一并遞過去道,“老規(guī)矩,轉(zhuǎn)點路送到我阿娘手中吧,這點兒銀錢拿去喝口茶水?!?p> 秦江顯然不是第一次幫她帶家書了,很隨意的接過,后面又問,“先前你不是提到有個小丫鬟也要帶信出去?”
“是有的?!苯?jīng)過這么一提,文秋總算將袖口中的那封信也拿出來了,同時還有只S下一百來紋的荷包。
“剛來的小丫頭,有些不懂事,不光帶信,還要帶點兒錢,你別嫌麻煩啊,等下回我向她要點茶水錢給你帶來?!?p> 文秋說得客氣,閉口不提先前給的一百文是阿玉的,當(dāng)了自己的人情。
秦江倒是無所謂,接信看了一下地址道,“這地兒順路,不當(dāng)事。”
兩人又簡單客套了一下,文秋還有事兒,很快轉(zhuǎn)身走了。
二門那邊,秦江也收好東西離開。
兩人走后,守門婆子閑著無事,又順著之前的話頭嘮嗑起來。
“前幾日新抬進(jìn)來的美人聽說住北六院吧,里面都住了那么多,怎的還擠得下?!?p> “有啥擠不下的,除了六位夫人,別的都沒了七七八八……”
?“好像也是?!?p> 兩人津津有味的閑聊著,全然不知廊園里有個黑影在動,晃眼又不見了。
阿玉還是向來時一樣,先隱身,再以樹木假山為遮掩,看準(zhǔn)下一個藏身地再躲過去。
她跑動時使了全力,速度極快,幾丈的距離晃眼也就到了。
路程行了小半,文秋改道,阿玉知道她住的地方不在后罩院,等她走后,左右見著無人,便從樹影里上了大路,一路低頭,打算就這樣走回去。
天剛黑盡不久,道上時不時有人來回,阿玉每每遇上,都以一個小丫鬟的姿態(tài)讓在一旁,待那些人先過。
如此走了兩刻鐘,阿玉估摸著應(yīng)該要到了,正盤算著從哪兒翻墻進(jìn)院,人卻有些傻眼。這路差不多,地兒卻不對,左右望了望,她都不知道走到哪兒來了。
這……
阿玉傷了腦筋,剛好看見有兩個提燈籠的婆子從石橋那邊過來,心慌之下順著柱子上了回廊頂。
阿玉跑得快的本事不限于平地,只要平衡好方向,光用兩只腳就可以爬墻攀樹,只不過她輕易不會這么做,因為下來是個問題。
匍匐在廊頂?shù)葍蓚€婆子過去,阿玉想了想也不打算下來了,這上面視線好,她能看清遠(yuǎn)處的燈火,別院府墻。
如此她辯了一下方向,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怎的又轉(zhuǎn)回了二門不遠(yuǎn)處。
怪不得會有橋,原來自己又轉(zhuǎn)到湖邊來了。
這湖阿玉認(rèn)得,只要順著走,再竄過月亮門,差不多就能到了。
不過院子里路多,月亮門也不止一個,為了不走錯,她就借助著廊頂跟圍墻,一路攀行。
夜沉月淡,她的身影像利箭一般劃過幕色。
明溪院,中殿,魏漓舉著銀箸正夾起一片鹵兔肉要進(jìn)口,動作一滯,又停住了。
“殿下,可是這……”
兩步外的周進(jìn)正想問自家主子是不是這肉不對,結(jié)果話沒說完,魏漓就從他眼前消失了,留下掉桌上的肉片跟銀箸。
“哎?”
周進(jìn)瞪大了眼睛,急急忙忙也跑了出去,對門口的兩個小太監(jiān)問道,“殿下呢?”
一個叫小東子的太監(jiān)指了指房頂。
殿下都上房梁了,難道有刺客?
周進(jìn)心驚,去到院中往房頂上看,果然見自家主子正佇在那,三步外還跪著一暗衛(wèi)。
“殿下?!?p> 暗三單膝行禮,有些搞不明白主子跑到上面來做啥。
“有逆風(fēng)?!?p> 魏漓因著口吃的原因連續(xù)吐字一般不會超過三個,他身邊的人都知道,此時暗七將話在心中默了一遍,大概也知道主子跑上來為何意。
“殿下,屬下并未察覺到動靜。”
夜色怡人,除了剛剛飛過幾只蝙蝠,暗三的確什么都沒有察覺到。而且殿下說有逆風(fēng),逆風(fēng)是啥?
暗三還單膝在地上跪著,魏漓給他一個鄙視的眼神,轉(zhuǎn)身閉眼凝神,感知了一會氣息,確定那絲異樣已經(jīng)消失才慢慢睜眼。
“那邊是?”
暗三起身,順著魏漓指認(rèn)的方向認(rèn)真辯別道,“是北六院的方向?!?p> “北六……”剛剛進(jìn)了一位新人。
“讓,暗五六,盯著?!?p> 魏漓安排完,閃身下去了。
暗三鮮少看見自家主子動真格,可每每看見都忍不住自慚形移,好歹他也是千里跳一的暗衛(wèi),下房頂?shù)膭幼饕矝]自家主子來得干凈自落。
后罩院墻外,阿玉總算到了,這個時間段她沒辦法從大門進(jìn)的,不光是因為回來晚了會被盤問,而且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
她在墻下估算著方向,找到浴所的位置,翻墻跑了進(jìn)去。
這個時間段浴所快要沒人了,就算有小丫頭立在門口,也沒人會注意到墻角那個慢慢滑下來的暗影。
腳尖觸地,阿玉總算舒了一口氣,她垂著頭快步回屋,拿好衣服又匆匆忙忙去浴所。
趙曖跟陸千嬌洗衣而歸,看見她意外,趙曖道,“阿玉,你剛剛跑哪去了?”浴所跟洗衣的井邊她都找了好幾遍,還以為這人給丟了。
“剛剛跟人聊了會,晚了點時辰?!?p> 阿玉回頭答話,腳步不停。
人都走遠(yuǎn)了,趙曖也沒再問,只是有些想不到阿玉除了她們,還跟誰相熟。
“趙曖,你之前不是說從膳食所回來,就沒見著阿玉她人?”
陸千嬌還站在那兒望著阿玉離開的方向,如果她剛剛沒有看錯,阿玉的裙擺臟了,袖口好像也有被劃破。
“是啊,她先回來了吧?!?p> 趙曖沒注意到那些,端著盆去院壩里晾衣裳。
次日中午,一行人到膳所打飯的時候,趙曖遠(yuǎn)遠(yuǎn)見著文秋帶小丫鬟在提膳,想過去問問昨天帶信的情況,被阿玉拉住。
“信的事情別去問了,人家既然攬了我們的活,就會辦到,總是去問還惹人嫌?!?p> 如果昨天沒有跟過去阿玉厚著臉皮肯定也會去問一聲,如今已經(jīng)知道,那些事情也沒必要了。
再者,她覺得文秋估計也不想再答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