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徹底癱倒在了地上,沾著血跡靠在柱子上,雙目失神。
“你說,你到底是誰,為何要接近我,要利用我!”
聲嘶力竭的咆哮著,城主額角青筋暴起,阿巫卻只是輕柔地抱著那鬼胎,冷眼旁觀。
“你想知道?”
阿巫撫摸著襁褓中的鬼胎,連瞧都不屑瞧城主一眼。
“你配嗎?你這種人,就應該死得不明不白,永世不得超生!”
阿巫驀然抬眸,死瞪著城主,眼珠子宛如要爆出來似得。
“你…你…你不是說要助我長生不老嗎?又怎么欺騙人!你說要那死丫頭的三滴心頭血,我為了這個不惜得罪燕修那死家伙!你居然…居然…負我一片苦心!”
“哦?你還想著長生不老?”阿巫輕抬腿向前走了兩步,定住。
城主后仰頭,儼然是受到氣勢脅迫的咽了一口口水。
汗水已經(jīng)如瀑布般地將他的衣裳打濕,使其斑駁。
“…”
“我成全你呀?”
阿巫斜頭一笑,動作忽然天真,可咧開的嘴唇里頭卻生滿了發(fā)著惡臭的蛆蟲,在獠牙上蠕動爬行,在牙縫中穿梭。
城主隱忍住惡心,惶恐地問,“真…真的?”
阿巫回答,“嘻嘻嘻,死了,成了鬼,就永遠都可以長生不老了。怎么樣,城主大人,可否滿意?”
城主暴怒,吼道,“你滾,你給我滾!我們無冤無仇你卻要弄幺蛾子來搞我,你到底居心何在!”
“我居心何在?你不妨問問你自己,問問你的妾,問問你的母親,再問問你家里頭的老祖宗?”
城主瞠目結(jié)舌,“你…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主,他問我什么意思呢?是否要給他個解釋?”阿巫低頭詢問懷里頭的鬼胎,畫面看起來慈祥溫馨極了。
可只有知情人才明白,這一副畫面看起來到底是會讓人有多么的毛骨悚然。
忽然,大殿之間猛然陷入了安靜…
詭異的安靜偏偏讓人恐懼慌張,是失措之感在作祟。
大殿里頭暖橘色的燈光豁然暗了下來,變成了帶著幽暗的冷綠光。
燭火泛冷,拍打在墻面之上,有一道一道的幽影。不知從何而來的嬰兒啼哭忽大忽小,忽遠忽近的在耳邊乃至大殿當中回蕩著,抬頭一望,房頂上鬼胎的畫像似乎在變動。
仔細一看,才發(fā)現(xiàn)嗎鬼胎的眼睛居然一片漆黑。
噠…噠…噠…
城主忽然感覺到有什么東西滴在了他的臉上,濕漉,腥臭,粘稠,帶著罪與惡。
最初只是以為屋頂漏水,下意識地伸手一抹,將手指伸到面前,才發(fā)現(xiàn)居然是血水…
混濁的,暗紅色的血水…
反胃之感將城主的意識洗刷,來不及反應污穢之物變從嘴里猛然倒了出來。
這血水居然是從那鬼胎的眼睛里掉落出來的…
骨頭挪動的聲音清脆作響,迷蒙之中城主聞聲而望,只見襁褓當中的鬼胎已經(jīng)向他轉(zhuǎn)過了頭。
鬼胎的臉翻著青色,嘴中是鋒利的獠牙,瞳孔斟滿了黑色,嘴角勾著鬼魅的笑容。
更加令人錯愕的是,他只生了白色胎毛的額頭上居然已經(jīng)生了一個半指長,一指粗的暗紅色的尖角。
尖角上附著著深褐色的鱗片,尖頭上有一個小孔,里頭居然是一只正在蠕動的白色蛆蟲。
攜著啼哭聲回響的,鬼胎開始說話了,“你可曾記得我?爹爹?”
“爹爹…”城主六神無主,嘴中呢喃重復著鬼胎的話。
驀然,城主抬手指著鬼胎,與其對峙,“你是萬氏肚里的孩子,是不是!”
“嘿嘿嘿,爹爹,你還記得我?”鬼胎聲音尖銳,笑聲刺耳。
“我是你爹,你怎么能害我,還不快放了我,你這個逆子!”
以為得知了鬼胎的真實身份,城主忽然就充滿了底氣,連忙順著桿子往上爬地斥責著鬼胎不孝!
“你還知道你是我爹?”
“我…我…怎么會…會不知道!你娘萬氏可是我八抬大轎娶回家的正妻,你可是我的長嫡子!”
“長嫡子?”鬼胎神情染上一絲暴躁,聲音下抑。
城主清了清嗓子,繼而結(jié)結(jié)巴巴的回答,“我…你…你當然是…長…長…嫡子,不過是…尚未出生…胎死你娘的腹中罷了…”
“哦!我還怕爹爹您忘了我是早夭了呢!”
“我…我怎么會忘,你好歹是我第一個兒子?!弊灾硖潱侵魇諗苛苏Z氣。
“可你同你那寶貝妾室可不是這般說的呢?你不是同她說只要不是同她生的孩子都是野種嗎?都不配繼承你城主的衣缽嗎?”
“我…”城主徹底失語,這話…他確實說過,他該怎么敢當著那鬼胎的面上去說瞎話?
遂,城主徹底拋棄了尊嚴與臉面地跪趴在地上,頭磕得巨響,卑微地祈求著,“我兒,求求你,放過爹爹吧!放過爹爹,爹爹給你修墓,修咱們破南城…不!是咱們?nèi)珖詈米詈廊A的童墓,每隔一段時間就祭拜你,好不好?”
話雖說得誠懇,然而,鬼胎卻并不會被這翻花樣話打動。
“你可知我是在我出生的前夕被你那妾室給藥死在我娘的腹中的?”
“我…知道…”城主雙膝跪地,雙手耷拉在身側(cè),一身頹然。
“我給你一個機會贖罪?”
鬼胎話一出口,城主立馬抬頭,雙眼放光,宛如狗腿子跪舔施舍者的鞋底一般,“你說,你說,只要你能夠放我一條生路,我都可以,什么都可以做!”
“好,這是你說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鬼胎得逞地放聲大笑,笑聲如冰霜一般寒冷。
嘭!
大門自動地打開了,不知怎么的一個穿著肚兜的女子就這樣赤裸裸地被丟進了大殿里頭。
“巧兒?”
城主看清楚來者,登時失聲。
那可是他最寵愛的侍妾,現(xiàn)在居然就這樣只穿著肚兜被丟在了他面前,一臉的恐慌。
巧兒用手護著自己幾乎赤裸的身體,瞧見了城主之后臉色忽然一邊,立馬哭泣了起來,捏著嗓子撒嬌,“老爺,老爺,奴家害怕,這是怎么個回事兒??!奴家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尤物總能夠激起男人的保護欲,即使是像在喪命面前都這般弱懦窩囊的城主。
城主立馬氣喘吁吁的爬起來,拖著自己并不強壯的身體向巧兒身邊跑去,將巧兒這塊軟香玉揉進懷里,溫柔地安慰著,“不怕不怕,我在呢,我在呢!”
“老爺,我害怕,嗚嗚嗚…”
鬼胎似笑非笑的瞧著面前這對璧人,然后冷聲開口,“爹爹,你的命還要不要了?”
予己骨酒
今天晚上隨機掉落二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