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葉季托府中的管事買了輛驢車,在府中辭別了韓夫人后,便與春香趕著驢車不緊不慢離開了林府。
“主子,沒想到您還會趕驢?!”春香坐在葉季身后一臉驚奇。
“以后叫我姐姐吧,你姐我的本事可多著呢,以后你慢慢的就知道了?!比~季輕甩著小鞭子笑著說。
“嗯嗯,先前都沒見過您習武,當時您出手時,奴婢都嚇壞了呢!”春香捂著心口還覺得心有余悸。
“哈哈,其實在府中,我也是每天都有習武的,只是我在練時,你們還在睡覺,等我睡回籠覺時,你們才醒了,嗯,府中有幾個護衛(wèi)是知曉的?!比~季哈哈大笑的說。
“主子……”
“哎呀,別叫主子了,身契都給你了,你就叫我姐吧!也別老是奴婢什么的,咱們?nèi)リJ蕩江湖,是姐妹花,沒有主子和奴婢,再說了,說不準錢花完了,我還得靠你養(yǎng)?!比~季無奈的說。
“嗯,好吧,奴婢聽您的,姐~我們回木子巷后,還要去哪里嗎?”
“嗯,我想去找我?guī)煾福壬毓世?,都好幾年了,也沒讓人傳個消息,我們?nèi)ヌ教?,看看怎么回事。?p> “可這……兵荒馬亂的……”
“這亂不了多久,大局已定,慢慢便會平復下來,到時候我們買幾家店鋪,做生意倒是極好的時機?!?p> “做些衣裳或吃食行當也是極好的?!?p> “對,到時我們便來細細盤算?!?p> “前面可是葉姨娘?”
葉季和春香正高興的聊著以后的打算,卻剛從道口拐彎便聽見洗硯的聲音不遠處傳來。
“洗硯?”葉季停好驢車,抬頭詢問。
“阿季!你這是要去哪?”林顧跳下馬急步上前眉頭緊蹙的問。
“老……老爺?!”葉季尷尬的握了握鞭子道。
“跟我先回府,若是有事等下再出去?!绷诸欁哌^來握住葉季的手輕聲道。
“……”葉季咬了咬腮,轉(zhuǎn)頭對洗硯道:“麻煩你們和春香到前方路口等一下,可好?我與老爺有話細說。”
“是?!毕闯巿A鋒看到林顧微微點頭后恭聲齊道。
等洗硯他們走遠,葉季將手從林顧手中抽離,林顧一時不防,看著葉季后退一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
“老爺,葉季已是自由之身,在林府遭劫時,夫人將府中姨娘全部遣散,那時葉季就拿了身契和文書。”葉季咬了咬腮幫子說,“后來跟夫人再拿了一份護院的文書,沒寫期限,昨天寫上了,日期以昨天為止?!比~季艱難的咽了咽喉繼續(xù)說:“所以葉季不再是林府的人了?!?p> 林顧忍著想上前的沖動皺著眉說:“無事,契書本來也是要銷的。”
葉季又退了一步,眼神堅定的看著林顧認真地重申:“林老爺,從今日開始,葉季與林府之人再無瓜葛?!?p> 林顧看著極力與林府撇清關(guān)系的葉季,煩躁不安的說:“可我們已經(jīng)有了夫妻之實……”
“我已經(jīng)喝了避子藥,不會有子嗣的?!比~季急忙開口道。
“……”林顧忍著怒氣,緩著說:“你已經(jīng)是我的人了!不是沒有子嗣便不是!”
“我不想!我不愿意做妾!”葉季抿著唇說。
“我聘你為平妻,嗯,這樣也可,你此番先回去家中,我不日便來下聘。”林顧壓著心中的不安柔聲說著,便上前想拉住葉季的手。
葉季躲過林顧的手又向后退了一步,搖搖頭說:“我不愿意?!?p> “阿季,韓夫人是我姨母之女,身世坎坷,我既有諾于她,便不可背信棄義,你可放心,韓夫人決不會為難于你!”
“不,就算你給我主母之位,我也不愿意!”葉季望著面前一臉憔悴滿身疲憊不堪的男人,咬了咬牙,狠狠心說:“若是我們沒有兩情相悅時,我可以是你林府中的姨娘,可以是你府中的擺件兒,養(yǎng)的寵物兒,種的花兒,樹兒,只要你不傾心,我也無愛,那便可相安無事?!比~季緊了緊手中的小鞭子,繼續(xù)道:“可……那便不能了,師父說過,竊人夫者豬狗不如,我先前已犯了錯,便不可再泥足深陷!”
“可……天下男子都是三妻四妾……何來竊夫之說,且我只求你一人平妻,不會再去韓夫人院中,也不會找其他小妾,只守著你。這次回去,我便遣散院中其他妾室,”林顧臉色蒼白,全身緊繃著,攥緊拳說。
“我不愿意!且林府中的妾室也只是求個安身立命之處,你不要為難她們?!比~季搖搖頭說。
“你怎可如此頑固!你本已是我的!何來竊之說?。 绷诸櫟吐暸?。
“不,我已不是你的了,我是我自己的!而你是韓夫人的!你與韓夫人少年結(jié)發(fā)為夫妻,夫妻本為一體,與你兩情相悅的小妾就是竊夫者!”葉季理直氣壯又有些心虛的說道。
林顧望著固執(zhí)又虧心的葉季被氣笑了:“好,那你說說,你現(xiàn)在債臺高筑,還得回來嗎?”
林顧有些體力不支的依在墻上緊盯著葉季狠狠地問。
“所以,只能快刀斬亂麻!只要我們離遠了,這份情也就淡了,時間一久也就沒了,那你便會和韓夫人白頭到老,夫妻恩愛。而我也會活得很好,不必倍受煎熬!!”葉季澀澀的緊攥著拳頭,倍加艱難的咬著牙說。
林顧看著葉季的動作,全身一僵眼神微瞇,沉聲說道:“你心意已決?!”
葉季望著林顧的眼睛認真說道:“心意已決,決不反悔!”
林顧僵著身子問:“若是我想方設(shè)法讓你留在府中呢?”
葉季一字一句擲地有聲的答道:“那我便年紀輕輕死在林府中。”
“你!”林顧咬牙切齒的瞪著葉季。
“老爺……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比~季看著林顧的眼睛說。
“好!好!好一個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林顧手撐著墻面狠狠道。
“你……保重!就此……別過。”葉季深深的看了一眼虛弱的靠在墻上的林顧,努力的抑制著顫抖的身體,僵硬的轉(zhuǎn)身離去。
“葉季!”身后傳來林顧低弱暗啞的喊聲。
葉季原地頓了頓,身旁垂著的雙手緊緊的攥著,口中霎時滿腔血腥味,抬腳急步快走向洗硯他們。
“好好照顧老爺,快去!?。 比~季接過洗硯手上的韁繩低頭急聲催道。
“是!”洗硯圓鋒遠遠的看到林顧萎蔫在地上,聞言急忙向前沖去。
“就此別過了!”葉季對著驢頭,聲音不穩(wěn)的低聲啞道,說完頭也不回的趕著驢車離開了。
“姐……”春香不安的開口。
“先別說話。”葉季嗡聲道。
一路走去,放在跟前的韁繩上混著血水濕了一節(jié)又一節(jié)。
……
“老爺?。 眻A鋒走回原地,看到搖搖欲墜的林顧急忙向前。
“快!快!快趕回府中!!”圓鋒將人抱住,往林府方向急奔,洗硯先行一步回府告知。
韓夫人接到信后,連忙和府中的大夫趕到碩明院,接到林顧后,大夫上前為林顧診治。
“這到底是怎么了?”韓夫人著急的問。
“老爺中毒后身體本來就弱,這段時間又忙得昏天黑地的,緊趕慢趕將事情做完便回府來,在半路上遇到葉姨娘就這樣了?!?p> “他這是發(fā)病了?!”
“應(yīng)該是,可是以前遇到葉姨娘并不會!”
圓鋒聽著洗硯的說法,想上前分說分說:老爺可能不是發(fā)病了,有可能是受了葉姨娘的什么刺激??稍挼阶爝呄肓讼脒€是將它吞了回去。
韓夫人皺緊眉頭,唉,想來兩個人是沒戲了,本想若是兩人有稍些好感,待日后養(yǎng)著養(yǎng)著就好了也說不定,這下一點希望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