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宜
房內(nèi)倆姐妹俱松了口氣,若是那些婆子進了正房,看到她們的模樣,必定會有所猜測,萬一被有心人細察,那終究紙包不住火。
李似繡松開了李似錦的手,坐到床邊,摸了摸憔悴蒼白的女兒,那眼淚又像珠子似的往下墜。
“娘?!表n小陌聲音哽咽。
李似繡一想到女兒的后半生將在清燈古佛旁渡過,心碎到堵住了喉嚨,嗚嗚不能言語。
李似錦隔著桌子看著在角落里靜靜呆著的兒子,仰天將于事無補的眼淚吞了回去,既然兒子不想碰女子,那便不碰!回去她親自為林熙納妾,她也可以讓出主母之位,所有后果她來扛!若是林家因此絕后,那她就向列祖列宗以死謝罪!但是!絕對不再讓任何人傷害我兒!任何人!
李似錦目光堅毅:“阿顧,從今天開始,你不想接觸女子,那便不接觸!不想相看,那便不相看!你喜歡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別有所顧及,剩下的娘解決?!?p> 呆立著的林顧身體一震,吶吶的說:“那祖父祖母……”
“你比祖父祖母重要!”
“……娘。”
“我們這次回去,娘帶你另行別居,你莫怕?!?p> “……”這感覺就像是陷入沼澤滅頂之時,突然有個人一把抓住了你的手,用力的將你拔了出來,讓你已經(jīng)快窒息的肺腑得到了能以活命的空氣,到了這一刻,你發(fā)現(xiàn)原來是可以得到救贖的。
林顧心里一松低低的笑了,果然,娘永遠會護著他。
“娘,我這里有一舉多得的法子?!?p> “你說?!?p> “此次便與表姐定親了吧,一則免去日后的相看之苦,二則幫表姐脫離尷尬之地,三則無需被祖父祖母怨懟,四則一勞永逸?!?p> “這個……”李似錦有些猶豫。
“……”李似繡則連大氣都不敢出。
“……我……不愿……”韓小陌剛想反對,不能因為她而毀了表弟的婚姻。
“表姐,我這病不知道何時才能好,請表姐救弟弟于水深火熱之中!”
“……”韓小陌一噎,突然覺得自己不知好歹,明明是他救了自己。
“……好,若是阿弟病好了,有了心上人,那姐姐歸還主母之位,絕不占位!”韓小陌在床上坐直身子對林顧承諾道。
李似錦倆姐妹就在旁眼睜睜的看著兩只小的達成了協(xié)議。
倆姐妹對視了一眼,擦了擦眼淚:好,既然他們決定好了,那做母親的就全力支持!
喚丫鬟進來,三人重新洗漱,整理完后,李似錦牽著韓小陌的手問:“你之前對我們說是韓小微推你下水?她是如何做到的?那廊欄可是有半腰高?!?p> “我走到轉(zhuǎn)角處時,被韓小微扯了一下,然后腳下一滑,她用力將我一推,我就翻身摔出廊欄掉下去了?!睆母咛帀嬒碌目謶衷俅蜗矶鴣恚n小陌身子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著。
李似繡見狀坐在她身后,心疼的攬著她。
坐在桌上后面的林顧補充道:“那救人的小廝是預(yù)好藏在那的,聽到呼叫聲便直接跳水了,若是按計算,阿姐的落水點會是在他附近?!?p> “嗯,我翻身出去時,下意識的踢了出去,踢到欄木了?!表n小陌蹙眉說道。
“所以,有了這一腳,你的落水點就比較靠近岸邊?!绷诸欬c了點頭。
“好毒的計謀,她這是要毀了小陌!”李似錦咬牙切齒的說。
“我要去撕了那個賤蹄子!??!”李似繡怒目圓睜的欲起來直接殺到韓小微的院子。
“娘!你這樣做,會讓我們有理變沒理的!”韓小陌急忙拉住母親。
“那什么辦?!此事難道又這樣算了??!”李似繡憤怒的說。
“娘,別急別急,我們找爺爺主持公道。”韓小陌急忙說。
“沒用的,她推你之事,沒人看到,你們當(dāng)時所在的位置乃是一個死角,一面墻和兩根柱子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崩钏棋\語氣沉沉的說,“這是她提前設(shè)計好的,現(xiàn)在所有的證據(jù)都會被她抹去,我們一時半會是拿她沒辦法的。而且……此事不宜鬧大?!?p> “那條毒蛇!”李似繡恨不得現(xiàn)在就將她剁了熬湯。
剛剛還臉色沉重的李似錦突然抬頭對著李似繡溫溫柔柔的說了一句:“妹妹,姐姐可不是壞人~”
李似繡一愣,隨即甜甜的回了一句:“是,姐姐是再好不過的了?!?p> “游戲開始了?!?p> 說完倆姐妹相視一笑。
屋里兩只小的頓時目瞪口呆,隱隱間感覺脊背有些發(fā)涼。
“那套工具可在?”李似錦站起來徐徐的柔聲問道。
“在,我讓屏綠進來。”李似繡也跟著站了起來,擦了擦臉說。
“嗯?!?p> “屏綠,進來!”李似繡在屋子里喊了一聲。
“奴婢在。”在屋外守著的屏綠立即步入房間回道。
“把大姐給的那套百寶箱拿出來?!?p> “是?!逼辆G立即回道,太好了!夫人總算知道反擊了!
過一會,屏綠抱著一個百寶盒過來,她小心翼翼的將盒子放在桌面上。
“四姐,我們怎么做?”
李似錦擺弄著盒里的東西,沒回答她。這樣一盒東西,她們五姐妹人各一套,里面有救命的,保命的,也有傷人的,更有無聲無息要人命的,那時大姐怕她們用不好,傷到自己,還特意的帶著她們玩了一連串的后宅游戲,最后還熟背了生存游戲守則,大概意思就是:一些事能忍則忍,但是忍無可忍時,那就出手!我們都不是圣人,況且圣人也說:‘以德報怨,何如?’“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p> 手段沒有正邪之分,只有高明與否,既然要出手就要了無痕,可不能為了傷人而折了自己,而這套便是最佳的輔助工具。
李似錦往手指里涂了些蜂蠟,侍干后拿起一瓶粉色的瓶子在里面輕輕的抹了一下,放下去后,又拿起綠色的瓶子在瓶口的膏體輕輕刮了刮。
“媚兒香和十八跌?”李似繡訝異的說。
“呵,她不是喜歡推嗎?不是喜歡男人嗎?!那我就讓她跌個夠!”李似錦冷冷清清的回道。
“只用十八跌,不能有奇效,加上無色無味的媚兒香,呵!”
“風(fēng)騷寡婦的配方!”最后一句李似錦低低在李似繡耳旁道。
李似繡符合的點了點頭,“嗯嗯,還是姐姐你更甚一籌!”
李似錦眉頭一挑,“你之前是想用哪種?”
“我本來想用嬌兒散的。”李似繡不好意思的說。
“嬌兒散有香氣,在這種情況下用,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留下證據(jù)?!崩钏棋\眄了她一眼。
“嘿嘿,那我過幾日用春色明?”李似繡扒拉扒拉盒子靈光一閃的問道。
“嗯,可以,少量些,我回去后,你找準(zhǔn)機會,用不用讓人懷疑的法子,兩三天就給她下一次。”李似錦特意交待。
一旁的屏綠插嘴道:“夫人,這個讓奴婢去,您回來后一向深居簡出,貿(mào)然的去接近四小姐,還是有些刻意,讓奴婢來!咱們就按照在家中,大小姐出的那道題:誰能無聲無息的將青黛擦在她錦裙,那次做法一樣!”
李似錦眼神一亮,對啊,上次不知不覺的讓老五摘了頭魁,她那法子可是連大姐都稱贊的!
李似錦贊許的看著李似繡,李似繡嘴角一勾:“行,毒蛇們不是要玩嗎,那咱們就玩把大的!”
坐在床上的韓小陌看著那邊三個斗志昂揚的女人,喉嚨不自覺的咽了咽,總感覺有場大戲要上場。
本來就在角落的林顧一看到小姨母拿出跟娘一模一樣的百寶箱時,就知道后面的事,已經(jīng)不用他插手了,娘和小姨母已經(jīng)無聲的擂起了應(yīng)戰(zhàn)戰(zhàn)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