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本來進來的時候,林代青是有些害怕。但此時此刻,她心中竟然毫無這樣的念頭。甚至連帶著,也覺得季少嫣那些人,梁帝,季卿都沒那么可怕了。
一個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念頭,在她進入這里,看到這些令人恐怖的的刑具后,悄無聲息的進入了她的腦袋里。于是在這短短的片刻中,在這恐怖的刑具面前,她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關(guān)于她自己,也關(guān)于她爹爹和爺爺,關(guān)于整個季家,更關(guān)于他們的生死。
然后她突然意識到,其實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處于最危險的境況,那些準備對付他們的人,已經(jīng)對她露出了利爪。就像這些刑具,也許還未沾滿他人的鮮血,但早已將自己可怕的一面展示了出來。
所以,可以說,這時候無論她做什么,表現(xiàn)出一種怎樣的態(tài)度,都不會改變這些人的想法。這就像是貓和老鼠之間的宿命關(guān)系,她和那些人之間終究都要有個了斷。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要給那些人好臉色看?又何必要去懼怕?
難道對季大少爺一家好,向梁帝表明自己的忠心,他們就會放過她和爹爹嗎?
不會的。
那些關(guān)系和規(guī)則已經(jīng)定下,那件必須要以她和她爹爹死亡才能解決的事情,絕對不會因為她對誰露出笑臉而改變。就像是這些刑具的使命,它們被鍛造出來就是為了折磨人,不可能指望它們能去犁地。
所以她不再害怕了。
她就是要將這件事情擺在明面上,和那些人拼個你死我活。讓那些人即便是最后殺死了她,心里也不能太痛快。
至于宇文璉。
她更多的是在試探。
宇文璉的變化太大,這使她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她說要殺宇文璉,就是想看看今天自己會不會成為第一個享受這些刑具的人。但她似乎沒這個福分,就像季少嫣等人今日沒福分看她出丑一樣。
這代表著什么,她心里清楚,相信宇文璉心里也很清楚。因為宇文璉早在一開始就說了,今日的她,和他心目中的她很不同。
所以在她試探他的同時,他其實也在試探她。
殺一個皇子這種事情,換做的以前的她,即便有這個心,也絕對不會說出來。
跟別人解釋自己為什么殺人這件事,換做是以前的宇文璉,也絕對做不出來。雖然他那個解釋,更像是在炫耀。
但這都說明,他們在彼此面前展現(xiàn)了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自己。
既然將這個自己展示了出來,那就需要一個答案,一個為什么這么做的答案。
“我是林代青,季三少爺?shù)酿B(yǎng)女?!?p> 宇文璉嘖嘖一笑,顯然對這個回答并不滿意。
“林代青我很熟,她絕對不是你這個樣子?!?p> “我怎么不知道?”林代青問道,之前她的確也得罪了宇文璉,但因為有宇文泱在,他們兩人接觸的機會并不多。
記憶中單獨見面也就一次,那次她去厄素山爬山,路上遇到了一個砍柴的老翁。宇文璉也不知從哪冒了出來,故意撞到那老翁身上,還怪那老翁走路不小心。老翁求饒了一句,他直接用匕首割破了那老翁的嘴。她都沒來的及出手相救,老翁就被宇文璉撕破了脖子。
除此之外,他們就再未單獨見過面,宇文璉怎么可能對她很熟?
“不知道嗎?”宇文璉饒有興趣地問。
“當然不知,今日我們是第一次見面?!?p> 宇文璉像是終于想起了這個現(xiàn)實一樣,笑笑,“那我的第二個問題呢?我真的就那么不堪?”
“殿下不知?”
“我知是我知,但現(xiàn)在我想知道你的答案?!?p> 林代青凝視著宇文璉,覺得他與往日有太多的不同。沉思后,林代青說到。
“八皇子殿下并非不堪,那是我的試探?!?p> ——林代青給出了她的答案。
此刻,輪到宇文璉將自己的答案交出來。
宇文璉微微上揚嘴角,扯出一個自認為很好看的弧度。
“既然是相互試探,看來我們也都已經(jīng)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那么,林小姐可否收起自己的敵意,和我成為朋友?”
“或者,你愿意的話,此刻你就能成為這座宅子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