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并不是說武功上的高低,而是膽量。
宇文璉雖然習武,但長安城中武功比他高的大有人在。可這些人即便武功再高,也不敢從宇文璉手中搶人。
不,他們有的人甚至都不敢看宇文璉一眼。
然而此時,那個不知道底細的綠衣少年,卻直接駕馬沖向了他。不僅如此,居然還直接將他身后的人搶走了。
好在此處只是一條小巷與龍泉大街的交叉口,并沒有來往的行人。否則這驚人的一幕,又要在長安傳上好幾日。
宇文璉的臉色自然又難看了幾分,季少羽不敢開口說一句話。
雖然這幾日宇文璉對他很好,甚至教他武功。但在內心,季少羽對宇文璉仍有幾分恐懼。
除此之外,他還有些心虛。
他并不是不知道陸凌年,但他沒將他知道的全部都告訴宇文璉。
所以此時此刻,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季少羽覺得多少有自己的責任。
如果他將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訴宇文璉,也許宇文璉就能知道陸凌年究竟是誰,也許他就能有更好的應對之策。
陸凌年帶著林代青離開了,但是白紀和紅葉并沒有走。
在季少羽震驚的目光中,白紀將手中的鞭子遞給了季少羽。
“季小小姐,就勞煩季小少爺送回家里人。”
小小姐?
季少羽看向不遠處的那輛馬車,他出門前娘親還在念叨季少嫣一天都不著家,難道她在馬車里?
白紀重新回到宇文璉面前,恭敬的行禮。
“我家公子說了,此事就不勞煩八皇子殿下攙和了。日后定有機會邀請八皇子來府上做客,在此之前,還希望八皇子不要再與我家夫人親近?!?p> “我家公子那人,看起來很好說話,但殺人從不眨眼?!?p> 白紀這話說的相當溫和,甚至十分客氣和謙卑。
他臉上甚至帶著溫和的笑意,讓人覺得他絕對沒有再撒謊。
但聽了這話的內容,在場的三人卻沒一人覺得他這話很客氣。
相反,這是在挑釁。
而且絕對是帶有蔑視的挑釁。
宇文璉是誰?
隨便在長安街里抓一個小孩子都知道,他是當今陛下最寵愛的八皇子,是殺人如麻的惡魔。從來都只有他對別說這話的份兒,還從未有人敢跟他說“這件事兒你別攙和了”。
但現(xiàn)在,一個小小的侍衛(wèi),卻對他說出了這番話。
“八皇子莫怪,這話我只是替我家公子轉達,并沒有看輕八皇子的意思。我家公子很賞識八皇子的才能,將來有機會,必會請八皇子進府一坐?!?p> 白紀似乎也明白這一點,又連忙補充了一句。
宇文璉沒說話,臉色依舊很難看。
但他又不想發(fā)飆,這顯得很沒氣度。
他想贏那個人,但絕對不是在脾氣上。
而且,發(fā)脾氣沒有任何用處。
宇文璉沒再說什么,對季少羽招了招手,向回走去。
……
……
陸凌年并沒有帶林代青回客棧,林代青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轉了一圈后,兩人又回到了將軍府。
“明日再來接你。”
留下這么一句話,陸凌年策馬而去。
林代青一時有些搞不清楚陸凌年在想什么,望了望面前的將軍府,林代青覺得空氣里彌漫著濃濃的不對勁。
她當然不會相信陸凌年繞了這么一圈,就是為了將她送回將軍府。在她看來,更大的可能是陸凌年在轉圈的時候,有了新的主意。
想帶她走,其實無非也就兩個辦法。
一個是綁架。
一個是下藥。
綁架陸凌年肯定是綁不了了。
但下藥他倒是還有一個幫手。
林代青沒有直接回將軍府,而是找了一家藥房,買了一些藥,才回了小院。
一進小院門,林代青就開始念叨。
“將軍府絕對是進了賊人,我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在荒郊野外?!?p> 季念聽她說完,無奈地搖了搖頭。
“人沒事兒吧?”
“人倒是沒事兒,但餓了一天啊?!?p> “今日醉仙樓送來了食盒,說是你的一個朋友訂的?!?p> “朋友?”林代青可不記得自己有這么一個出手闊綽的朋友。
陸凌年自然算不上朋友,要是他送的,他肯定恨不得在每道菜上都寫上自己的名字。
林代青盯著石桌上的食盒,實在是想不出來這人究竟是誰。
文久?
他送餛飩的可能性大一點。
“來人沒說是誰。”
“他說你應該能知道。”
“我怎么可……”
“醉仙樓是吧?”
林代青突然想起那日在醉仙樓幫她出頭的人,難道是那人?
“就沒留下個性命?男的女的?”
“沒說?!?p> “那你也敢吃?”
“我還沒吃。”
“那吃嗎?”
林代青想了想:“銀針試一下?”
“你去拿?!?p> 林代青跑回屋里,拿了銀針出來。一道菜一道菜試了個遍,最后發(fā)現(xiàn)都沒毒。
“那吃吧?!?p> 她又跑回廚房拿了碗筷。
雖然這菜沒毒,但不知為何,;林代青吃著吃著,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困。
她之前的確是吃了讓自己生病的藥,但梅花燼的藥效沒這么快呀?
林代青轉頭看向季念,自己困的都快睡著了,但是季念卻依舊不緊不慢的吃著飯。
她爹爹這個幫手,還真是一點都不辜負陸凌年的期待。
下一瞬,林代青世界爬到在桌子上。
這藥太猛。
……
……
長安城某處小宅內。
一個身著青衣的少年正在擦劍。
今日天色有些陰,陣陣有風,少年額前的留海不斷給吹起,落下,十足的英俊。
但他身處的小宅卻有些破舊,看起來與他這個人,他手中的寶劍,甚至與他手中那塊手帕都不相符。
然而少年卻像是沒看到這一切一樣,認真的擦劍,似乎并不覺得身處一個破亂的環(huán)境有什么不好。
突然,破舊的院門在此時被打開。
但少年并沒有扭頭看。
來人又將門關上,才走到了他面前。
少年這才抬起頭。
“八皇子殿下?!?p> 宇文璉輕笑一聲。
“你既然認識本皇子,那日,在醉仙樓出手的人就是你吧?”
少年雖然在擦劍,但宇文璉的目光卻落到了石桌上的幾本書。這幾本書在大梁并不少見,很多讀書人家里都有。
讀這些書的年輕人幾乎都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科舉。
“是我?!鄙倌昊卮?。
宇文璉繼續(xù)說,卻換了個話題。
“若不是聽我父皇說,我很難相信,武林盟主居然要考科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