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們進到里屋的時候,果然見沈之楊也在,何子殊歪在床上,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看著疲憊的很,確實是比前兩天還要虛弱。
看著這樣的她,心里莫名的煩躁:“你們兩個愣著做什么,不知道行禮嗎?”
紅綃早就看到了坐在一邊的沈之揚,紅著臉上前一步屈膝:“主子爺安好,二夫人安好。”說完垂頭立在一邊。
聞言三人均是一愣,莫語端起旁邊的茶杯喝了一口,來掩飾尷尬,見沈之楊直愣愣的看著她,不解的問:“怎么了?”難道以為是自己教的?雖然她是希望紅綃能入他的眼,但她可不會教她這些。
沈之揚見她一臉迷惑的看著自己,突然就覺得真好看,一笑道:“沒事!”見她轉(zhuǎn)頭,端起她剛剛用的杯子,喝完里面剩下的茶,又重新斟滿,放在原來稍微靠近莫語的地方。
一直關注著這邊的素月見狀低頭忍不住嘴角慢慢上揚,剛剛的夫人真是太可愛了,原也不明白,明明夫人少爺就是剛認識不久,夫人說實話也算一般,怎么少爺卻一直做出一副情根深種的樣子來,現(xiàn)在想來是夫人不經(jīng)意見的小舉動戳中了少爺?shù)男陌桑瑒倓偟姆蛉苏媸?,真是,呵?.....
她抬頭剛想看看,卻見少爺看了過來,趕緊屈膝,無聲的行禮,沈之揚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朝著素月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素月見狀忍著笑點頭,這兩人今天真是......
莫語看了看身邊的紅綃,這打扮挺好,模樣挺好,身材也挺好,她都已經(jīng)讓人在梵音院晃蕩了那么久了,這沈之揚咋就沒一點兒想法呢?
不過她今天的表現(xiàn)是不咋樣,她是一直處于放養(yǎng)狀態(tài),讓她自由發(fā)揮的,具體她是怎么做的她可沒管,也懶得管,今天看來,嘖,這紅綃的段位不行啊,不過這心情倒是意外好的不行,應該是今天解決了大事的原因,想到布莊的事兒,心情就更好了。
何子殊見他們一個在哪兒鬼鬼祟祟,一個在那兒神游的忍不住道:“切,我這一病啊,這殊霞苑倒是成了香餑餑了,一個個的上趕著來?!?p> “嘖,我可不是來看你的,我就是來看看這殊霞苑的大門開沒開!”
何子殊聞言連一黑道:“沒開呢,你可以走了!”
“進都進來了,哪有不討杯茶就走的禮,其不枉費了我中午吃的飯!素月去,將碧倩前天送去的賬冊取來還給二夫人,我瞧著她精神挺好的,想來是能管的動的?!?p> “你剛剛,喝的是毒嗎?”這丫頭的嘴可真伶俐,招人恨。
“有沒毒,我可不知道,不過那杯真是不好喝,下次記得還了,我不喜歡,我喜歡碧螺春?!?p> “你,碧倩,去看看這里還有碧螺春嗎?”說完笑著看向莫語咬牙道:“扔了!”
莫語聞言悠閑地看著指甲,漫不經(jīng)心的道:“素月快去門口接著!正好我們院里的是不是快完了。”
素月嘴角只抽,夫人今天是怎么了,不過看著心情是不錯的。
紅綃看著沈之楊面無表情的臉道“夫人,我們院里的茶不是還有嗎?還是不要氣二夫人了,她本來就病著。”就這么當著主子爺?shù)拿鏆舛蛉?,這小姐的心真大,活該不被待見。
“你,就你!”何子殊黑著臉看著紅綃道:“你叫紅綃是吧,你回去將那個丹芍給我叫來。”何子殊看著她就來氣,就這主不主仆不仆的打扮,這邊明擺著想勾引人的嗎?這莫語也不說管管,還整天帶著來回瞎晃。
紅綃一怔下意識的看向莫語,只見她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心下一驚,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因為剛剛的話生氣了。
何子殊見她不動,氣道:“怎么?我還使不動你了?還不快去?!?p> 紅綃為難的看著莫語,見她沒有為自己解圍的打算,只得出去,心下埋怨,果然還是老夫人說的對,看來是自己太過顧念舊情了,自己就是再忠心又怎么樣,人家還不是不領情?那就別怪她了。
“姨娘何苦為個下人生這般氣,再將自己氣出個好歹來,我良心何安???呵呵。”
何子殊真要被她氣笑了:“良心?我道不知道,你還有這東西?”要是有的話,早就來感謝自己了,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氣得她七竅生煙。
“額,雖然多余了些,但多少還是有一些的,不然我這會兒就是在謙安院放鞭炮,而不是在你這兒看你發(fā)脾氣了,說實話,你發(fā)脾氣的樣子,真難看。”說完還捂著嘴輕笑。
何子殊被氣的實在是不輕指著她半天沒說出話來:“你,你,揚兒啊,你看看你,這找的是個什么人啊,她......”
沈之揚看著兩人你來我往的表演只得打圓場:“姨娘見諒,語兒她還小......”真是好久都沒見過姨娘這么有生氣的一面了,呵呵。
“噗——沈之揚你再說一遍,誰???”???她哪里小了,這人莫不是有眼疾吧。
沈之揚聞言嘴角輕揚,看著快要炸毛的人掏出帕子擦了擦她嘴角的茶水道:“夫人乖,姨娘尚在病中,脾氣難免差了些,我們做小輩的應該體諒。”
莫語劈手奪過他的帕子在嘴上胡亂抹了抹,隨后還嫌棄的道:“真丑!”隨后仍還給他,哼了一聲將頭扭向一邊,耳根子不自覺的紅了。
何子殊見兩人的互動,心下稍安道:“你呀你,以往總對婚事不上心,好不容易盼著你娶上媳婦兒了,又這么沒底線的寵著,早晚你得將她慣壞了?!?p> “不......”會的。
莫語一聽這就不樂意了“嘿,你這老太婆管的也忒寬了些,我們夫妻間的小情趣你也插嘴,原聽著說你被母親管教,戰(zhàn)力低下,沒怎么著呢就病了,好心來看你,沒想到啊,想來這一個多月的時間母親的手段也是柔和許多,讓你還有這精力管著管那的?!?p> “珍珠,珍珠送客,送客,趕緊給我送客!”在跟她呆下去,她得氣死。
“切,你以為我想來啊,素月我們走?!闭f完還真就起身走了。
走到屋外的時候正好看見碧倩過來,招了招手問道:“大夫怎么說的。”
“回夫人的話,大夫說二夫人這是積勞成疾,本就身體弱,還這般不注意,要是以后還是這樣的話,恐怕不好......”
莫語抬頭看了看天,良久才道:“沈家不缺錢,需要什么盡管找我去拿,既然你們夫人身子弱,就不要什么事都要她操心,不必要見的人就不要見,想來這沈家除了沈之揚也沒有誰能拿她怎么樣的?!?p> 碧倩怔怔的看著她,眼睛有些濕潤應聲道是。
屋里沈之揚交代了幾句便道:“姨娘好生休息,我那邊還有事,就先回去了?!?p> 何子殊聞言氣道:“你給我站住,她才剛走,院門都還沒出,你就這么迫不及待的跟去了?揚兒啊,我不信你這么聰明的人會看不出,他那都是演戲的,她心里沒你??!”這孩子哪兒哪兒都好,就是這感情上太死心眼兒。
沈之揚聞言淡淡的嗯了聲,隨后道:“也許演著演著就入戲了呢?”想著剛剛她那吹胡子瞪眼看著自己的樣子,竟也覺得分外可愛。
“你......”何子殊無法,最后只得軟語道:“姨娘不先看見你再受傷,我就想不明白了,那莫語有什么好的,我瞧著那何青箬都比她強,你說你怎么就非她不可了呢?!蹦茄绢^還不錯,可是......她配不上揚兒,這也就算了,關鍵她根本就不喜歡揚兒,而揚兒卻越陷越深,這樣遲早得被她傷的體無完膚。
“呵呵,其實我也不明白,或許是因為執(zhí)念太深吧,五年了,她早已在我心中扎了根,從萌芽到如今長成參天大樹,誰都無法撼動!”
何子殊疑惑,什么五年?難道他們五年前就見過,并情根深種了,不,這不可能,他五年前根本就沒去過京城。
沈之揚端著剛剛她用過的杯子,細細的摩挲著好似上面還有她的溫度,淡淡的道:“其實她就是五年前那件事中的另一個受害人?!毕胫敃r她驚慌失措,害怕無助的樣子,當時的誓言猶在耳邊,他也實現(xiàn)了,但她好像并不需要了,自己終究是遲了吧。
何子殊聽著有些腦子打殼,這每個字她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可連起來她就有些轉(zhuǎn)不過彎了,難道....
沈之揚見她吃驚的樣子道:“沒錯,她就是當年那個被無賴說是自己不堪受辱自殺的兒子?!?p> 果然,其實她也一直認為,當初那件事是誣告,因為那孩子誰也沒見過,可當時的事情有那么多人推波助瀾,再加上姐姐一心為趙家,就導致了一步錯,步步錯,最終害了自己的兒子。
“當時我就承諾過會娶她的,可是當時的事情......后來等事情稍微緩和,我再去找人的時候,已經(jīng)遲了,我也在周,王,兩家暗中打聽過,奈何他們當時就是隨便在街上找的人,我找了她五年了,整整五年了。”
“我找了她幾年,她就在我心里晃蕩了幾年,對我來說她早已成為了深入骨髓的執(zhí)念,早在五年前她就已經(jīng)是沈夫人了,她的地位無人可代,姨娘可是明白?”
何子殊默默的聽著不說話,沒想到他的心里竟還壓了這樣一樁事,更沒想到莫語那丫頭竟......
“本來我以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我和她終究是無緣的,沒想到盡是在京城又遇見了,偏偏她還是莫家的大小姐,即遇見了又怎么能放手呢,即使她有了良緣,那又如何,姨娘記得臨行前給我的莫家定親信物嗎?憑他莫家可拿不出那樣的東西,所以,說到底那還是莫語母親的嫁妝,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分,也許上天都看著我可憐,想要給我一次機會吧,呵呵?!?p> “直到這次去京城又碰見她,才知道,原來因為當年的那件事她懷孕了......”
“什么?那孩子......”
“因為當時年齡小,什么都不懂,在加上剛回莫家,姨娘當權,庶女當?shù)溃齻兡概粤瞬簧倏?,受了不少罪,那孩?.....沒保住,所以姨娘不要怪她對你不敬,實在情況不同,也不用責備她強勢嘴毒,不知禮,因為她要是不這樣的話,她們母女在莫家根本就沒有容身之處,這么些年了她不容易,要不是因為當年的事,她因該也是一位相夫教子的賢妻良母,怎么變至如此,說到底是我欠了她的?!?p> “那姐姐,知道這事嗎?如果告訴她,會不會......”她就不會在為難莫語了。
“不知,我只跟姨娘說的,母親那邊,即使是知道了,也不會承認的,何必再去走那一遭,好了姨娘好好休息,我先去了?!?p> 沈之揚走了很久,何子殊都回不過勁兒來,沒想到這丫頭,這丫頭......自己以前還那樣對她,她也算是好脾氣了也不知道那丫頭記不記仇的
“珍珠,珍珠!”
“怎么了,二夫人?”
“你去將我收著的那塊兒紅寶石原石拿來,還有那套白玉頭面,還有,還有還有我記得老爺生前送的那八只扇釵都取來。”
“夫人這時候急著找這些東西做什么?這不都是您給二小姐準備的嫁妝嗎?”
“她的嫁妝以后自是有揚兒操心的,揚兒不會虧待了她,這些東西你去送到謙安院去,就說,就說,她來了這么長時間了,我這個做長輩的也沒個表示,實在是不像話,讓她收著便是。”
珍珠雖是疑惑但也沒說什么,只碧倩道:“二夫人,還是我去吧。”聽了少爺剛才的話,這夫人怕是誰都惹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