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二公主羽城會皋陶 為實情相約聚英山
皋陶繼續(xù)說道：“人心難測，特別是有苗氏，早有叛亂之心。據(jù)密探報，共工氏正趁機(jī)鼓動有苗氏作亂，好坐收漁利！而且也有確切消息說，青丘國的原國君青丘婈，正投靠在有苗氏麾下，并做了個女祭司。這個青丘婈與崇伯鯀的關(guān)系我就不多說了；此時有苗氏借送東夷老人東歸之名，率幾千兵馬聚在英山，這與青丘婈的慫恿和共工氏的鼓動有著脫不開的關(guān)系。所以我已派重兵把守在義陽、六邑、南巢等地，先截住東行的九黎人，待事情查清楚后再做處理。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禍亂天下之計謀得逞！”
幾個人正在商議著，突然門外又有人來報：報，院門口來了三個人，說要見城主，為首的是一個女子，自報家門為——‘蚩尤夫人?！?p> 皋陶道：“來的正巧！我也正想知道他們倒底想要做什么？”
起身對有莘崇明說道：“有莘兄，我們就一起出去見見這位當(dāng)年呼風(fēng)喚雨、叱咤風(fēng)云的蚩尤夫人吧?！?p> 于是各人整了整衣冠，隨后一起出了衙門，來見這位大名鼎鼎的蚩尤夫人。
眾人來到院外，只見三人三馬，為首那匹棗紅馬上端坐著一個女子，一襲黑衣，頭戴黑紗斗笠，身形高窕。她上半身著染黑蠶絲罩衣，下身著染黑蠶絲長裙，足蹬鱗魚皮透氣薄靴，隱約聞到一股淡淡馨香。她的坐下應(yīng)該是一匹普通駿馬，象是剛買的，不很馴服，她正拉扯著韁繩，勉強(qiáng)讓馬兒站穩(wěn)。
左邊一人身形高大魁梧，上身穿葛布短襟，下身穿水蛟皮圍裙，腰扎犀牛皮帶，腳穿兕牛皮透氣皮靴，這位應(yīng)是鐘山之子——鐘山鼓！
右邊那位身形也是威武，上身牛皮坎肩，下身圍鹿皮裙，腰扎五寸寬獸皮帶，腳蹬鹿皮涼鞋，正是那位和主人鐘山鼓一起的欽丕將軍！
羽城城主有莘崇明先抱拳上前問道：“恕在下眼拙，請問這位可是蚩尤夫人？來羽城有何貴干？”
為首黑衣女子淡淡說道：“是，來羽城是為要回被你們扣押的東夷鄉(xiāng)民。”回答的很是輕描淡寫。
這時皋陶卻顯得極其隆重，趕緊上前幾步撲通一聲跪到地上，一邊磕頭一邊說道：“原來是老姑祖母！后輩皋陶向老祖宗行禮了，有失遠(yuǎn)迎，敬請見諒！”
“呵呵……”隱飛一邊拉著亂動的馬兒，一邊略感驚訝地笑著說道，“皋陶，你不必這么多禮數(shù)吧，讓我覺得有沽名釣譽之嫌。父王早已不認(rèn)我這個敗家之女了，你們也不需避諱，愿意叫就叫聲蚩尤夫人；不愿意呢，可以直呼我‘鬼鳥隱飛’，全憑各位喜好，省得老祖宗，老姑祖母的亂叫，聽得煩心，象快要入土似的?！?p> 皋陶忙說道：“您就是我們的老姑祖母，豈能亂喊！無論如何長幼尊卑之禮不可亂。”
那隱飛又忙出聲說道：“勿需多言，別浪費時間了。我只想讓我的東夷老人們能夠回歸故里入土為安，并無其它所求，你們卻為何偏要攔阻？”
皋陶說道：“老姑祖母，九黎民眾遷離出東夷已經(jīng)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算算也有五六代人吧！年代早已久遠(yuǎn)，大多數(shù)人已在現(xiàn)在的地方安居樂業(yè)，把當(dāng)?shù)刈鰹榧亦l(xiāng)了?？偛荒芤驗樯贁?shù)族裔要回歸祖先故里，晚輩們就依著他們吧！況且這趕尸之類的事有違國法天理，而且極易造成疫病橫行，我們是為了天下蒼生安危著想所以才設(shè)卡阻攔的。”
隱飛冷冷地道：“皋陶，我九黎想回歸故土的只是當(dāng)年外遷的老人們，他們的祖先葬在東夷，根在東夷，回歸故里葬到他們的祖塋里，是他們的畢生心愿！我也是看不得當(dāng)年的那些老人們整日面向東方，含著眼淚思念故土，只要他們現(xiàn)在還叫我一聲蚩尤夫人，這件事我就必須得管！”
皋陶道：“老祖宗，二公主，你作為九黎的蚩尤夫人看到九黎民眾不能回九夷而傷心難過。可你作為天帝的二女兒，你也應(yīng)該為這天下蒼生著想?。∵€有，二公主，你有話說話，有理講理，你為何要綁架了小郡主敤手？”
隱飛輕描淡寫的說道：“我原本只是想見她的哥哥虞舜的，但你也知道，他是個大忙人，想見到他并不是件易事。我只是碰巧在路上遇見了他的敤手而已，所以就請她陪我一起去三苗九黎看看，根本就沒有你所說“綁架”之事。”
皋陶大聲嘆了一口氣，改口道：“唉……蚩尤夫人，現(xiàn)在的三苗九黎人已不是當(dāng)年九夷的九黎人了，您老對他們了解嗎？這些年，有苗氏窮兵黷武，今天聯(lián)合這個明天聯(lián)合那個，不停地制造戰(zhàn)亂！不斷的擾亂天下安寧，不僅耗費了華夏的人力財力，更讓他九黎的民眾也深受其害。而且我們早就有可靠消息，有苗氏已與共工氏暗中結(jié)盟，準(zhǔn)備共同出兵攻打我華夏！且共工氏正利用此次九黎老人回鄉(xiāng)的時機(jī)，撒播疫病，還聽說，共工的二兒子蜉蝣已經(jīng)來到了華夏。二公主，如果讓他的奸計得逞，禍害的可不止是華夏民眾，他九黎三苗民眾也同樣無法置身事外，到那時……”皋陶頓了頓，一拱手接著說道：“夫人，你我將都會是千古罪人！”
一席話讓隱飛清醒了許多，她心中暗想：這件事非同小可，當(dāng)初自己參與這件事確實是欠缺考慮，這事根本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么簡單，個中關(guān)系非常復(fù)雜！但現(xiàn)在自己既然已經(jīng)插了手，就不能半途而廢，否則，我隱飛以后還怎么做人？現(xiàn)在最好還是應(yīng)該去有苗氏大營親自看一看，再決定如何處理為好。
于是她問道：“皋陶，你說有人想利用這些件事傳播疫病，且共工氏兒子已來的了中原，可有證據(jù)？這種事可不能可憑空想象??！”
皋陶道：“老姑祖母，我決不是憑空想象制造混亂，當(dāng)然有確鑿證據(jù)，只是不便呈現(xiàn)而已。此次三苗人東歸，都是那些懷有不軌企圖的人唆使的！三苗九黎本屬炎黃后人，已統(tǒng)一于華夏聯(lián)盟之中，不然堯帝也不會讓后羿去洞庭斬修蛇，去疇華之野誅鑿齒，可他有苗氏可曾對帝堯有半分感激之情！讓死去人化為僵尸東歸，這事本身就有違天理。我身為華夏司寇為了天下蒼生的安寧，才不得不在英山六邑設(shè)卡阻攔的。請二公主放了小郡主敤手吧，她還只是個小姑娘。你們綁架她的時候，她正帶人搜尋羽山，尋找失蹤的鄉(xiāng)民，你們這樣做就不覺得慚愧嗎？”
皋陶一席話，讓隱飛臉上有些掛不住，她突然明白，為什么西王母要囚禁自己于流沙之中一百多年一直不放？為什么這次放自己出流沙后，還一定要讓一只青鳥緊緊跟隨自己？并且讓鐘山鼓帶著欽丕跟在自己身邊……那是因為她老人家對自己依然不放心，自己做事確實還有些像當(dāng)年——任性！
隱飛沉默了片刻后對身旁鐘山鼓說道：“這些……你們可曾聽說到過？”
鐘山鼓小聲說道：“二公主，共工與有苗氏一直就關(guān)系親密，我們從昆侖流沙而來，許多情況并不十分了解，很多事只是道聽途說，所以真假難辨。至于小郡主敤手，她確實是在羽山邊被丹朱擄走的，至于當(dāng)時她在做什么，我們并不知道?！?p> 這時站著皋陶身后的有庳氏上前說道：“蚩尤夫人，我妹妹敤手被你擄去，現(xiàn)不知死活！我爹媽現(xiàn)在正在家中等著她回去呢，你也曾為人子女，為人父母，應(yīng)該知道為人父母心系子女安危的痛苦吧?！备尢赵谂赃呌檬种崩锈厥系囊陆?，但有庳氏卻不管不顧地把話說完了。
有庳氏剛說完，就聽見隱飛仰面大笑道：“哈哈哈……為人子女？為人父母？哈哈哈……小娃兒！你可知我為什么得了個‘鬼鳥隱飛’這個惡名嗎？你們有誰考慮過我的孩子嗎！哈哈哈……皋陶，如今我也不想和你們多費口舌，敤手就是我擄走的，若想要回她，我們英山見！”
說完雙腿一磕坐騎，那匹馬極不情愿地調(diào)轉(zhuǎn)過身來，隱飛卻已是極度不耐煩，沖著馬后屁股就是一巴掌，“啪”一聲脆響，那馬兒痛的“嚇溜溜”一聲嘶叫，撒腿狂奔了出去，卷起塵土飛揚，剎那間，便隱沒了蹤影，鐘山鼓和欽丕也隨后緊追而去。
皋陶瞪了一眼有庳氏說道：“你現(xiàn)在立即起身回你的南荒——有庳去，觀察南海歡兜氏動向。如果見到他調(diào)兵北上，先別與他對戰(zhàn)，那里離他的歡兜國太近。你帶著象軍也尾隨他北上，現(xiàn)在澎蠡和澤洞庭之間九黎各部落，僅剩下些老弱病殘在家看守，要管好象群，千萬不要讓象群毀了他們莊稼！”
又拱手對有莘崇明等幾人說道：“各位大人，事情緊急，我要和南巢恪回六邑、南巢去，必須在英山阻斷他們東歸的路。有莘大人，你就在羽城，將附近的東夷接待人員和據(jù)點清理干凈。沒了人接應(yīng)，他們甚至連路都不認(rèn)識，根本無法東歸！另外，看天相，今年將有大旱，抽空趕緊帶領(lǐng)鄉(xiāng)民打井，并攔河筑壩，蓄積一些河水。各位，我現(xiàn)在就去六邑，告辭了?！?p> 說完，他接過隨從遞過來的獬豸韁繩，縱身上到獬豸背上，率領(lǐng)幾人向南奔馳而去。
有庳氏也騎上了一頭大象象，也向眾人道了別，便向西而去。他是準(zhǔn)備先去虞城將妹妹被擄走的事告訴虞舜，然后再南下南荒。
南巢恪也騎上他的坐騎虎蛟，也朝眾人拱手道了句：“告辭！”便崔虎蛟一竄而出，緊追皋陶而去。
其他人等也隨城主有莘氏，各自辦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