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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經(jīng)恩仇錄之一夷人東歸

二十章 弇茲鳳酗酒闖大禍 小女娃貪玩溺東海

  弇茲鳳害怕看到炎帝那緊鎖的眉頭,害怕看到女娃母親那悲痛哀怨的眼神,也害怕仆人們嫌棄的目光和同事們惡毒的譏諷!

  當年,她也是炎帝眾多巫師中的一個,但她能力有限,沒機會為帝王占卜天下大事,也沒能力占卜四時農(nóng)事或收成漁獵。

  所以,她為了混口飯吃,就在女娃母親那里幫忙看管淘氣的女娃,但她卻因為酗酒而犯下了她一生都無法原諒的錯!

  當人們還沉浸在失去女娃的痛苦之中的時候,弇茲鳳偷偷收拾行李逃走了。人們在埋葬了女娃之后,才發(fā)現(xiàn)弇茲鳳——這個罪魁禍首逃走了!

  她如果當時沒有逃走,而是忍氣吞聲悲悲戚戚的留在那里,人們應(yīng)該不久之后就會漸漸淡忘這件事,直至最終原諒她。但是,她卻逃走了,這成了她一輩子的痛,一輩子的罪,一輩子的恥辱……她再也無法被原諒!

  炎帝一氣之下,命令三天子障山山神——障山海追捕她。就這樣,她與三天子障山的山神有了瓜葛,一個逃跑一個追捕,相互成了仇家!

  炎黃成立聯(lián)盟之后蚩尤戰(zhàn)敗,被應(yīng)龍用軒轅劍斬殺。后來,黃帝登泰山君臨天下,炎帝隱居退位去了南方。

  一百多年了!起先幾十年,障山海一直都在四處追捕她,她因此不得不隱姓埋名四處躲藏。一個追捕,一個躲藏,這似乎已經(jīng)成了他倆活著的唯一動力。

  如果有那么一兩年,障山海不追捕她了,她反而會去尋找障山海!

  障山海恨她,是因為她讓他背負上了不能將有罪之人緝捕法辦的敗績!

  而她恨他是因為他的追捕讓她一生顛沛流離,不得安寧!

  就這樣,他們倆成了一對為著彼此而活著的仇家!

  弇茲鳳從袋中取出檀香、蠟燭、糈米、水果、酒等祭品,并一一擺好,點燃檀香和蠟燭。

  該哭的已經(jīng)在路上都哭了,該訴說的已經(jīng)在路上訴說了,她現(xiàn)在只想靜靜地呆坐著,看著香燭燒盡,等著仇家出現(xiàn)……

  不知等了多久?弇茲鳳有些失望地站起身來,看了看四周,荒原上沒有人的蹤影,僅有幾只鳥兒在空中飛行。

  才開始逃亡的幾十年里,她每年的今天都會來這里祭祀女娃,大概也就在這個時候,仇家障山海就會在這里現(xiàn)身。

  他有一個規(guī)矩,就是每次都是在她祭祀結(jié)束之后他才躥出來,然后兩人互相指責對罵,再然后開打!

  起先,他們是真的相互撕殺!障山海本著緝捕逃犯盡量不傷到逃犯的原則,而弇茲鳳本著打不過就逃的原則,所以她每次都能全身而退!

  障山海發(fā)誓一定要將她抓捕法辦后,他才能安心!而她呢,只有殺了障山海才能解她心頭之恨!

  蚩尤戰(zhàn)敗之后,炎帝家人死的死散的散,大多去了南方不在中原??蓮m茲鳳還是不敢去埋葬女娃的發(fā)鳩山祭奠她,還依然來東海這里祭祀她。

  再后來,她和障山海間的追捕與撕殺演變成了一種形式,每年必須在這個時間,在這個地方打上一架,然后各自散去。

  現(xiàn)在,應(yīng)該到了時時辰了,弇茲鳳見四周依然沒有人影,便收集并點燃了一堆柴草,又用些水打濕。似著未著的柴草冒出了一股滾滾濃煙,十里之外都應(yīng)該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點燃柴草后,弇茲鳳面朝東向坐在一塊大石上,她看著海中的一個個大小島嶼,想起了當年自己打不過障山海,被障山海追的如同一只喪家犬,倉惶逃到這些海島中,后又幾經(jīng)輾轉(zhuǎn),逃到了東荒的青丘國。在青丘國,她有幸結(jié)識了當年的青丘國女王——青丘婧。后來障山海也追到了青丘國,并且還請求青丘國女王,幫忙緝拿弇茲鳳。

  可當青丘婧知道了他倆之間的恩怨后,她不但拒絕了障山海的要求,還奉勸障山海不要再追弇茲鳳了,但障山海卻是一根筋,偏要追捕!

  青丘女王因可憐弇茲鳳的遭遇,便將弇茲鳳藏匿了起來。自此,弇茲鳳在青丘國過了一段相對安穩(wěn)的日子,并在這里有幸結(jié)識了青丘婧的倆個女兒,青丘婈和青丘嫀。

  但最終弇茲鳳還是離開了東荒青丘國,后來她又輾轉(zhuǎn)流浪到了羲和國,雨師妾國,也去過大人國和波母地丘……她在一個個流浪中渡過了她的青蔥歲月。

  她在海外四荒也不知流浪了多少年?直到有一年,她發(fā)現(xiàn)障山海不再追捕她了。再后來,她又聽說了蚩尤戰(zhàn)敗,炎帝去了南極,做了南方的天帝并逐漸淡忘出人們的記憶。她暗自慶幸自己熬出頭了,總算可以開始過上安穩(wěn)的日子了。

  可沒多久,她發(fā)現(xiàn)自己又開始痛恨起障山海來。她覺得她這一生的不幸不是自己造成的,而是障山海施加給她的!她反過來,開始尋找障山海的蹤跡,她終于又回到了中土。

  華夏中卻早已改了朝換了代,黃帝已換成了顓頊(音專須)帝,顓頊帝斷絕了天地之間的互通,人在地上神在天上,不再允許混雜居住。天下這時鬧事的是共工氏,可他最終不敵顓頊帝,被驅(qū)趕到了西北大荒。共工一怒之下撞斷了一根天柱——不周山!從此,天向西北傾倒,日月往西北飄移;地面向東南傾斜,所以水帶著泥沙往東南流去,華夏水害更加嚴重。

  顓頊帝驅(qū)逐了共工氏后,華夏又恢復了堅固統(tǒng)一。九黎早已被遷徙到各處,天下因此又變得太平了。后來帝嚳(音酷)繼位,再后來就是唐堯繼位。

  唐堯繼位后沒幾年,十日并出,那個東方曦和國的十個太陽神的神子,不聽曦和的命令,十個太陽同時出現(xiàn)在天空之中,天下就象每天在火中燒烤一樣炎熱,致使天下老百姓無法生活!

  本來這水火的災(zāi)難。就已經(jīng)讓天下的百姓無法生活了!這時候卻又火上澆油,災(zāi)上添災(zāi)!

  那曬干的深淵水潭中,燒燼的山川曠野里,原先藏身的猛獸精怪,由于無處隱身,更加肆無忌憚的出來禍害百姓!猰貐、鑿齒、九嬰、大風、封豨、修蛇……都成了人類的大害。

  唐堯通過巫師,向上天傳達了人間災(zāi)情后,上天這才指派后羿來到中土。

  后羿不負重望,誅鑿齒于疇華之野,殺九嬰于兇水之上,繳大風于青丘之澤,上射十日而下殺猰貐,斷修蛇于洞庭,擒封希于桑林。后羿幫唐堯除去了這些民害,唐堯這才受到了天下百姓的擁戴,建立了華夏聯(lián)盟,成為聯(lián)盟的帝王!

  但后羿卻也和應(yīng)龍、旱魃一樣耗盡了神力,只能在凡間做一個神。但他想象天神一樣可以永遠不死,于是他向西王母討來了不死藥,可全被他的妻子姮娥偷吃了,就這樣姮娥飄上月宮中,將他一個人留在了人間!

  弇茲鳳坐在大石上,有一樣沒一樣的想著這些年的這些事??畤@人間的世事無常,天已快到中午,烈日下的東海邊,開始有些炎熱了。

  她想,那個仇家今年應(yīng)該不會來這里了。于是,她收起了行囊,抱起了嬰孩,準備回程。

  她打算早一些趕回昨晚寄宿的那個村莊,找到早上給孩兒喂奶的那個奶媽,給孩子喂飽奶,下午就上路前往發(fā)鳩山。

  正當她將東西都收好,抱著熟睡的孩兒準備起身走時,突然聽到溪邊獸“汪”的叫了一聲。緊接著溪邊獸豎起了雙耳,警覺地聆聽著四周的動靜。

  弇茲鳳一見溪邊獸突然提高警覺,便知一定有什么不尋常的人或怪物在附近隱藏著!或許就是她的仇家障山海,但也有可能是其他山精水怪之類的東西。溪邊獸能分辨出普通人和妖怪的不同氣味,對于一般的普通人,是不會引起它的警覺的。

  于是弇茲鳳手中緊握桐椐拐,蹲下身,借著四周的荒草,將身體隱藏了起來。盡量讓自己不處于顯眼之處而被敵人發(fā)現(xiàn),以利于自己進攻或防守。

  溪邊獸在前面路上邊嗅聞邊尋找著。突然,道路兩旁呼啦啦飛起一群紅色鳥兒,這些鳥兒在空中盤旋了一段距離后,紛紛落到了不遠處的一棵高大的櫸樹上,并且還整齊地站在了櫸樹的樹冠頂上。

  那群站立著的紅色鳥兒中間,立著一只身形特別巨大的紅色鳥兒,象是只體形巨大的鷂鷹,那鷂鷹雖然是鳥身,卻長一副人手、人面孔!更奇怪的是,它竟然朝著正躲藏著著的弇茲鳳“呵呵呵……”的發(fā)出了一陣怪異的壞笑聲,象是在故意戲弄弇茲鳳似的。

  弇茲鳳透過草尖仔細打量了下這個紅色的大鳥,它那副人的面孔,讓弇茲鳳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而且它剛才發(fā)出的“呵呵呵……”笑聲,弇茲鳳也好象在哪聽到過?

  鴸鳥!弇茲鳳突然想起,這只紅色鷂鷹,分明就是前些日子在羽城向自己索要虞刀的那個唐堯的長子——丹朱!

  弇茲鳳一想到是他,瞬間明白了他的來意,來者不善,不是為別的,一定是還惦記著自己身上的這把寶刀!

  弇茲鳳見他已發(fā)現(xiàn)了自己,也就沒必要再躲藏了,索性站起身來,沖著那樹上的鴸鳥也“呵呵……”的笑了兩聲,卻裝作不認識的樣子故意問道:“請問這位是哪路大神?能幻化在一群鳥兒當中,肯定不是一般的人物!”

  那鴸鳥一個翻身,倒吊在樹枝之上,手一松又一個翻身化作人形落下地來。

  “呵呵,弇茲鳳,早知道你會來到此處,一直就在這里等著你呢,想不想和你的老友障山海見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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