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七章 六邑路上俊男女 英山腳下巧相遇
幾個人看著耕父消失在荒原里,敤手這時才喊了聲:“障山神!多虧你了?!币贿呎f一邊牽著貔貅走向障山海。
障山海趕緊擺手示意道:“別!小郡主,我可不想打擾你倆的幽會期約!少男少女難得有機(jī)會在一起說說情話,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只是這惶惶世界不夠太平,若是碰上個惡神歷鬼可不是好玩的,還是早點(diǎn)回去慢慢聊吧?!?p> 幾句話說的敤手滿面通紅,一時語塞,不知如何解釋?只是一個勁的說:“哪有的事,巧遇而已?!?p> 南巢恪也是滿面彤紅,彎腰揖手向障山海行了個禮說道:“障山神說的是,我們這就回去?!?p> 障山海哈哈笑到:“看你的坐騎虎蛟,你應(yīng)是江北南巢氏的人?!?p> 南巢恪道:“正是,小人南巢恪,南巢氏是我的父親?!?p> “哦,南巢氏乃是有巢氏后人,我一直在三天子障山,也曾輔佐你先祖有巢氏,這一晃也不知過去多少年了?老的老,去的去,只剩我這障山氏還依然在人間守著?!?p> 南巢恪趕緊跪在地上向障山海磕了個頭道:“障山神不僅護(hù)佑過我家祖祖輩輩,還是江水兩岸最大的善神,庇佑著兩岸百姓世世代代,實在是我南巢氏及江水兩岸百姓的祖神!”
障山海嘆了聲道:“嗨……什么祖神?你們都是華胥氏后人,我與華胥氏均為盤古氏身上的黎虻所化,本就是一家人!”
這一句話讓敤手和剛站起來的南巢恪差點(diǎn)沒驚掉下巴,皆張著嘴愣在那里。
障山海趕緊轉(zhuǎn)過話題道:“小郡主,你剛才說虧了我什么?”
敤手轉(zhuǎn)了轉(zhuǎn)又大又圓的眼睛,似乎還沒有從剛才障山海的話里回過神來?!班蕖嗵澞阕蛱烊ピ茐魸删瘸隽肆氐泥l(xiāng)民。這幾天,我和皋陶都愁死了!真幸虧你有勇有謀,一個人敢闖浠水,救出了鄉(xiāng)民!”
障山海道:“其實有勇有謀的另有其人,并不是我?!?p> “那是誰?”敤手疑惑地問道。
“現(xiàn)在不便告訴你,不過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障山海又問道:“敤手,慶忌有沒有找過你?”
“慶忌?”敤手疑惑地問道?!笆悄莻€傳說中的涸澤之精——慶忌嗎?我從沒見過他,他找我做什么?”
障山海嘆了一口氣,先是自言自語道:“只要是嗜酒的,無論是人還是神都一樣,說話辦事都不能算數(shù)!幸虧有二公主在?!?p> 他又對敤手和南巢恪道:“不打擾你們二位了,我先去六邑討點(diǎn)蛇肉嘗嘗去?!闭f完,他邁開闊步風(fēng)也似的消失在樹林荒野間。
這邊南巢恪還愣在那里,敤手輕嗔了聲:“走了!呆子?!?p> 南巢恪這才收回呆呆的神情,笑著說道:“唉、唉?!?p> 敤手喚回了正在山野間撒歡的虎豹熊羆。兩個年青人回到了官道上,各自上了坐騎,卻發(fā)現(xiàn)還是面對面的相對著。
兩人先是相互對視了一眼,接著就“撲哧”一聲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敤手一邊笑一邊讓自己的貔貅掉轉(zhuǎn)過頭來,南巢恪輕輕催了下虎蛟,兩騎兩人便肩并肩地往六邑走去,后面四獸一個接一個地緊跟尾隨著。
坐騎上兩個人因為剛才障山海的那幾句戲謔話,都變得有些羞澀,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偶爾對視一下又扭頭看向一邊。可南巢恪坐下虎蛟卻不怎么老實!鄉(xiāng)間道路并不寬闊,兩騎并排尚勉強(qiáng)可行??赡腔Ⅱ詤s有意無意地往貔貅身上蹭,貔貅又讓無可讓,只能時不時的齜牙著,斜睨著虎蛟,發(fā)出幾聲威脅的低吼聲。起先虎蛟倒確實有點(diǎn)怕,往旁邊閃了閃。但它這樣做可苦了它后背上的南巢恪,不得不忙著用手推開出現(xiàn)在自己身前的樹枝。
敤手急忙用腳輕輕磕了下貔貅,這貔貅靈通得很,明白了主人的用意,也就不再嚇?;Ⅱ?。這虎蛟就又大著膽子往貔貅身上蹭,忍無可忍時貔貅就又對著虎蛟齜牙咧嘴的,但虎蛟這時卻明顯地不懼怕它了。貔貅無奈,只能任由虎蛟靠貼在身邊行走。
敤手見雙方又安靜了下來,便開口問道:“你的腿傷好了沒有?”
南巢恪慌忙回答道:“好了,全好了!你看?!闭f著,他把那條曾經(jīng)受傷的腿伸了伸,給敤手看。敤手看了看說道:“好了就好,那天在南巢邑送你進(jìn)城之后,我就一真掂記你的腿傷,真怕傷的太重留下殘疾!”
“嘿嘿,受那點(diǎn)傷算什么,我曾經(jīng)在焦湖中玩耍,無意中惹怒了一條犀渠獸,被它一口咬住臂膀,拖下水去!幸虧當(dāng)時虎蛟也在身邊,它鉆下水去,咬住那條犀渠的尾巴,犀渠跑不了,只得放了我去和虎蛟搏殺,卻被這只虎蛟硬生生拖下深水去,給活活淹死了!”
“啊?就是它嗎?這么兇猛!”敤手驚訝地歪頭看了看這只虎蛟,順帶瞟了一眼南巢恪那俊朗的面容。
南巢恪道:“對,就是它,我的救命恩人!從此我只要一出門就帶著它,形影不離了!”他在虎蛟背上自豪的輕輕拍了一下。
敤手道:“那是應(yīng)該對它好點(diǎn)。如不是它機(jī)警,那被拖進(jìn)水里的可就不是犀渠獸而是你了!”
“可不是嗎?你看我這身犀渠皮鎧甲,”他指了指虎蛟身上掛著的一副深黑色盔甲,“就是那頭犀渠的皮制成的!”
“看上去既漂亮又結(jié)實,確實是件寶物了!他當(dāng)時咬的傷口深嗎?”
“深!你看,至今這還留有幾個傷疤呢?!闭f著,南巢恪將上衣領(lǐng)往旁邊拉了拉,露出肩部的傷疤。
敤手瞥了一眼南巢恪——這個男人的強(qiáng)壯肩膀和胸脯,她立即覺得自己的心突突地狂跳了起來,臉上也突然覺得火辣辣的,她趕緊收回目光,將臉摸向自己的右方。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敤手轉(zhuǎn)移話題道:“昨天你來英山為什么沒從六邑過?”
南巢恪道:“我本打算從六邑過的,但在離六邑還有幾十里地時,突然風(fēng)伯雨師一起飛到,說是皋陶令我們直接上英山隘口去,不用從六邑過了。所以我們便直上了英山隘口,就未經(jīng)過六邑了?!?p> “原來如此!你可知道他們?yōu)槭裁匆屇阒苯尤ビ⑸桨?,而不從六邑過嗎?你帶來了援軍,是誰將計就計,聲東擊西,救出了六邑被扣押的鄉(xiāng)民嗎?”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是誰用的計謀。我到了英山后,皋陶便命我們將旗幡插向高處,整齊列隊,并讓我?guī)淼能姳陀⑸杰姳谝黄?,不停的喧嘩吵鬧。直到天黑后,皋陶便又下令軍隊停止喧嘩,就地休整。我便安排軍兵們支鼎造飯。吃過晚飯,我又幫著軍兵們安好了營,好了扎寨,待忙完這一切后已經(jīng)是二遍雞叫了。我也沒休息,就騎上虎蛟來六邑找你了。我還給你帶了些許吃的,到六邑再給你?!闭f著他拍了拍虎蛟身上掛著的一個布包袱。
敤手看了看南巢恪:“謝謝你!”兩人四目相對,卻又倏地移開。
南巢恪道:“聽說這段時間英山這里發(fā)生許多事,你也受了不少苦!”
“哪有??!我只是去了趟巫山,為受重傷的雨師屏翳找到了不死藥。至于受的苦,也沒什么?都已經(jīng)過去了!噢,對了,我到了夫夫山遇見了于兒神,他說你家的虎蛟是從他那兒引的種?!?p> 南巢恪道:“是的,是的,他那兒一定還有許多虎蛟吧?”
敤手道:“嗯,都和你家這虎蛟一樣特貪玩!”說完便捂著嘴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南巢恪覺得敤手笑的莫名其妙的,可又不敢問,只能附和著訕訕的傻笑起來。
二人一路走一路說,漸漸地便又不再拘謹(jǐn)了。本來貔貅走了半個時辰的距離,倆人愣是走了一個多時辰?;氐搅貢r已是蚤(早)食時分。
夏天天氣炎熱,鄉(xiāng)民們一般起早下地勞作,太陽上升到約一二丈高時會由婦人送去早飯,就在田間席地而食。吃過飯后接著勞作,到半上午時因日光炙烤,過于炎熱而無法勞作,此時再回家休息。
二人來到六邑,人們做早飯的炊煙尚未散盡,走在村邊路口還可以一聞到熱騰騰的飯菜的香味,雖聞到的只是豆子粟谷咸菜之類,但那種食物所散發(fā)出的特有的香味,卻能讓饑餓的人腸鳴轆轆。
兩個年輕人的肚子都不約而同的發(fā)出了鳴叫,敤手嗤地笑道:“你也是昨晚到現(xiàn)在未吃東西吧?現(xiàn)在咱倆肚子都生氣了!你看這時間確實已經(jīng)不早了,你從南巢來到我六邑,現(xiàn)在我是主人,你是客,我得盡地主之宜。咱們快點(diǎn)去府衙,我得讓他們找點(diǎn)東西填飽你我的肚子。”她一邊說著一邊輕輕地催了下貔貅,這貔貅便加快了步伐,二人不一會兒便到了皋陶府衙。
二人進(jìn)了院子里,各自下了坐騎。有軍卒過來牽走了貔貅、虎蛟和四獸。南巢恪從虎蛟背上取下了一個包袱,隨著敤手一起進(jìn)了廳內(nèi)。
敤手讓南巢恪放下包袱,先坐下歇著,自己跑到廚房問了一下:可有什么吃的?廚下說:“早上已為你留了飯菜,但只是些粗茶淡飯,不知拿來招待那位小將軍是否得當(dāng)?最好容我點(diǎn)時間,為他重新做一份早飯,畢竟你是主他是客,待客的禮儀不能少了?!?p> 敤手略一思索,問蛇肉可還有些?廚下說,還有,是留給長公主女妭的,因天氣炎熱用鹽腌漬了下,現(xiàn)在正吊在深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