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像下,蒲團(tuán)前,藏著個鐵盒子。前幾年,你姥爺回鄉(xiāng)看我時,就已經(jīng)藏好了。囑托我,哪一天,他不在了,等你到這里來的時候,將盒子交給你?!?p> “當(dāng)時我也只當(dāng)是他胡亂說的,老頭子我也不認(rèn)識他的外孫女啊。他反倒好,一臉正經(jīng),還拿著你的照片給我看,千叮嚀萬囑咐。正好,你來了,你趕緊過去看看吧!”
舒顏應(yīng)了一聲,帶著疑惑跨過半朽的門檻,穿過已經(jīng)長草的廳堂,直接走到了半邊身子已經(jīng)發(fā)黑的佛像面前??v使佛像漆黑,可仍舊面帶淺笑,笑看面前舒顏。
舒顏俯身下腰,把臉貼在地上,終于看到了那個鐵盒。鐵盒已經(jīng)被銹蝕,通體發(fā)紅,舒顏將盒子拖拽出來,吹了口氣。
層層灰塵起,嗆的舒顏一連打了三四個噴嚏?;覊m在冬日無風(fēng)暖陽下,騰挪翻飛。舒顏自顧自的打開盒子,開盒子的聲音吱呀的可怕,就像是打開了塵封多年的陳釀。
香氣?
舒顏入鼻只聞到一陣芬芳,一股無法形容的香氣,直抵內(nèi)心最軟柔之處,就像摸著萌貓的毛發(fā)。渾身只剩舒爽!
舒顏繼續(xù)盯著盒子里,這才發(fā)現(xiàn),一串念珠靜靜躺在盒子里,被器皿裝好。
舒顏皺起了眉頭,念珠?
她回家時還帶著呢,本打算送給姥爺?shù)摹K闷鸷凶永锾芍哪钪?,觀察起來。不像那串在棲霞寺得來的,這一串通體漆黑,看上去有股墨韻。好幾粒珠子可以清楚的看到表面上的白色斑點(diǎn),應(yīng)該是有些歷史了。
觸手只感覺寒涼,和當(dāng)時那串觸感很是相像。又是來回摩挲。突然,舒顏感覺到有一股強(qiáng)大的吸引力從珠子傳來。
“??!”下意識的尖叫,舒顏感受精神受到了擠壓,昏昏沉沉,直接向后倒去!倒在了佛前,門外老顧靜靜的轉(zhuǎn)過頭,淡淡的看著這一切。竟然沒有意外!
喃喃道:“一夢千古,這老家伙孫女還真是有些來頭,當(dāng)年,你求我也算求對了人。”說著,老頭子自顧自的笑了起來,“小丫頭,想不到,你還有段孽緣哦!”
突然,老人顫顫巍巍站了起來,不符合常理的騰空而起,看著這一片斷壁殘垣,念道:“珠子送了,茶也喝了,故事也說夠了,老黃你也久等了,老頭子我這就下來陪你嘍!”
“當(dāng)年我因禍得福,失了一身皮肉,卻修的一絲天機(jī)。你百般求我,讓我算算你外孫女。如今,我也算泄露了半部天機(jī)。”老顧抬頭看了看天,天空中有墨云聚散,像是夏天的雷暴。
“來吧!”老顧大手一揮,護(hù)住了山頂這寺宇。而后,一道刺目光芒閃過,伴著轟隆隆。
隨即,烏云散去,四下里重歸于好,仍舊天高氣寒。只是,老顧消失天地間,只有舒顏昏昏沉沉躺在佛前,手邊有著一串念珠。
山下,自然軒然大波,眾說紛紜。科學(xué)發(fā)展到今天,也仍舊解釋不了一些奇怪事情。見到的有的說是有隱士高人渡劫飛升,也有部分聽見雷聲的只以為氣候異常。不久,官方給的解釋是引力異常,但誰也沒當(dāng)回事,誰也沒有!
……
舒顏頭痛的厲害,掙扎站起來,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動不了。她費(fèi)力掙扎,舉起了有感覺的手,被嚇了一跳!這是典型的嬰兒手,她想著說救命,最后說出口的確是“啊啊…”
舒顏心里軒然大波,自己穿越了?就在思索間,她又感覺一股沉睡感,下意識的沉睡過去。在一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身在花園里,低頭看了看自己,舒顏知道,她長高,長大了。
“念念,來到為父懷里來!”一道慈祥聲音傳來,帶著溺愛。
舒顏轉(zhuǎn)過頭去,望向了那個說話的男人,她大驚:“這是她一個多月前夢見的左相!”她嚇得差點(diǎn)一屁股坐下來,但反應(yīng)過來,只是摔了一跤。
“哎呀,念念,小心點(diǎn)!”那男子幾步走過來,一把抱住倒在地上的“舒顏”,摟入懷里。揉了揉她的頭,“摔疼了沒有?”
舒顏盯著男子的眼睛,有股眼淚瞬間涌出來,這是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別哭別哭,下次可有記性,要小心點(diǎn)!”
舒顏仔仔細(xì)細(xì)看著年輕的左相,感受著心里那團(tuán)不知名的溫暖,那種溫暖她也只有在姥爺懷里也感受過。
舒顏止了哭聲,雙眼很是靈動!只是感受到腦子一番昏厥!趴在左相的肩膀上,睡著了。
“嘶!”舒顏感受到一股清涼,這是江邊早晨特有的爽膚感!她睜開了眼睛,四下里霧蒙蒙一片,旁邊只有一排楊柳和一條江水。
“閣老,那就拜托了,念念就交給你了?!弊笙嗍┝艘欢Y。
“左大人不必客氣,貴女有才,當(dāng)事實屬罕見。大人肯將愛女送進(jìn)樓然閣,已是樓然的大幸!”老人回禮道。
“哪里,哪里,天下人誰不知樓然閣師才華橫溢,愛女能進(jìn)樓然閣,晚輩早已感激不盡!”
面前正是華發(fā)老人,只是比前幾日所見的年輕一些。
“念念,隨閣師去吧,學(xué)成當(dāng)歸,為父等你!”左相扭過頭去朝著念念說道,眼睛已是泛了淚花。
“舒顏”點(diǎn)了點(diǎn)頭,老人拉起了念念,踏上了船!“舒顏”轉(zhuǎn)首回望,柳條揚(yáng)揚(yáng),左相眼睛點(diǎn)點(diǎn)淚花充斥。而后轉(zhuǎn)身離去,步伐頓挫,幾次止步,卻并未回首。
“父親不哭,請候女兒學(xué)成歸家?!蹦钅钫f道。
岸邊男子終是忍不住,倒在路上,不斷抽泣。一旁侍從急忙攙扶,卻被一掌推開。
霧氣越變越濃,很快見不到岸邊。舒顏視線也被濃霧充斥,當(dāng)看清時,已經(jīng)是在一處高山上。
她已經(jīng)坐在山崖前,盯著霧氣騰騰的山谷,舒顏緩過神來。轉(zhuǎn)頭望去,高山之巔是一處樓閣,說是樓閣,確是縱橫連片。
“念兒”老人聲音傳來,“今日有客上山,你且隨我去迎一迎?!?p> 舒顏起身,跟著老人走去。
來客帶著一個男孩,舒顏跟在老人后面,仔細(xì)看著那個男孩。這正是幼時陳霸心!
“閣師,吾兒霸心,你看怎么樣?”堂上一中年漢子喊到。
這正是長亭送別的那位男子!
“大將軍,我觀其可占兵,陣兩斗!”閣師盯著男孩,開口大笑。
“哈哈哈,樓然九斗上榜可是難入登天!當(dāng)年,吾這般善戰(zhàn),也沒排進(jìn)兵斗,吾兒成業(yè)有望啊!”
“將軍今日來,可是讓令兒拜入樓然閣?”
“正是,如此,就有勞閣師了!”男子轉(zhuǎn)過頭去對著男孩說道:“你便拜入樓然閣,學(xué)成歸家,我陳家將來能占兩斗全看你了!”
男孩此時正盯著舒顏,目不轉(zhuǎn)睛,舒雅也是盯著男孩,四目對視,緣緣夢哉!
“閣師,吾便下山去了,霸心就交給你了!”
“大將軍放心吧!”閣師施了禮,送了大將軍出了門。
舒顏眼神渙散,在聚神時竟然出現(xiàn)在云層之上。這回是以舒顏自己的身體出現(xiàn)的。
而老顧正在云巔煮著茶,對面坐著竟然是舒顏姥爺!
“顏顏啊,你過來呀?!彼褷旈_口道?!坝袥]有想姥爺?。 ?p> “想!”舒顏直接跑了過去,用力撲了上去,眼淚止不住的向下流。
只不過,穿透了一片虛無的映像。
“姥爺終究是死了的人了,你是碰不到的!”姥爺慈祥說道:“姥爺送你的禮物,可還喜歡?”
“是那串佛珠?”舒顏帶著哭腔道。
“嗯,的確是那串念珠,這一場大夢,有何感覺?”
“如夢似幻,之前也曾夢見過?”
“哦?看來顏顏你已經(jīng)接觸到了另外一串珠子了?!?p> “哎呀,老黃,就直接說吧。別賣關(guān)子了,聽的真累?!?p> “姥爺,我身體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為什么會總是遇見那個左念念,還有那個陳霸心!”
“顏顏,你沒感覺到夢到的一切都很真實么?”
“確實真實,有些時候還真能哭出來呢?”舒顏困惑,“可,那到底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你呀你,還是那么愚笨。可沒左念念一半聰明!”老黃端起一杯茶水,道:“也罷,在回去體味一下吧!”
袖子一揮,倏而云卷云舒,舒顏眼前一黑。
“這丫頭轉(zhuǎn)世變傻了太多了!”老黃對著老顧說道。
“還不是你慣的!從小天天帶她出去玩,不曉得看書!”
“嘿,亂說什么。當(dāng)年將她放在閣里,這書一看就是一下午,那曉得現(xiàn)在…”
“這都21世紀(jì)了,他們年輕人說的,大清都滅了,你的思想咋就那么不開放?”
“呸,你個老古董,好意思說我!”
“老黃,這就得好好掰扯掰扯了,我行走世間也只有一千五百來年,你可不止吧!”
“來來來,喝茶?!?p> “呸,那騎牛出函谷的老子是你吧?東行出海的徐福應(yīng)該也是你這個老家伙!大唐袁天罡?你活的可是不容易?。 ?p> “老顧!別亂說了。等這件事了,我們?nèi)ピ朴稳ィ凑澜缒敲创?,我們?nèi)ノ鞣???p> “我無親無顧的無所謂,你可是有家人的,你舍得?”
“相逢是緣,生死就是緣分盡了,也就不在乎那么多啦!”
“你看的到挺開!要不是霸心那小子遇到我,百般求我,你我也不會設(shè)局良久,造成這一出戲?!崩项櫧又f,“反正我覺得,這回這小子還是有點(diǎn)玄乎,我們是啥都知道。他可是一臉茫然,什么都不知道”
“隨他嘍,說到底還是緣的問題。前面迷霧重重,我也看不清。那徐懷風(fēng),蘇小喬都是變數(shù),誰知道呢?讓霸心這臭小子自己折騰去吧!”
“來來,喝茶!”老黃端起一杯,小酌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