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完工啦!”窩在沙發(fā)上俏麗的佳人輕呼著,然后把架在膝蓋上的筆記本電腦拿開,隨意地丟在沙發(fā)的一角。
秦歌起身,一邊揉著酸痛的手腕一邊往廚房走。
下班一回到自己的公寓,她就馬不停蹄地接著干活兒。一不留神已經(jīng)晚上10點多,還沒吃飯呢,怪不得這么餓。
輕微的敲門聲,若有若無地傳到秦歌的耳中。
秦歌一愣,豎起耳朵仔細(xì)地聽著,真的有人在敲門。大半夜的,誰???還有明明有門鈴,為什么只敲門?
心中的警鈴驚響,秦歌緊張地握緊雙拳,四處張望,當(dāng)看到掃帚,眼前一亮,趕緊沖了過去,拿起它。
她深呼吸了好幾下,然后一鼓作氣地把門打開,不管三七二十一,閉上眼睛、握著手中的掃帚一通亂打。
忽然,一聲熟悉的悶哼,落到秦歌的耳邊,動作一滯,她緩緩睜開眼,看清躺在地上的男人。
秦歌手中的掃帚“啪”地一聲就掉在地板上,哆嗦著唇:“你……”
“把……把門關(guān)上……”地上的男人虛弱而強(qiáng)勢地說道。
秦歌看了一眼他捂著小腹的手,不爭氣地紅了眼眶,她不敢遲疑地把門關(guān)好,還上了鎖。
“你——你怎么了?”秦歌忍不住開口問道,“需要幫忙嗎?”
“我……我沒事?!钡厣系哪腥苏f完這句話就暈了過去。
“辰酥譯!”秦歌慌張地蹲下身,嘆著他的鼻息。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辰酥譯小腹上的傷口,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是——是槍傷!
眼淚瞬間奪眶而出,秦歌拼命地強(qiáng)迫自己冷靜,幾秒后,她拿來醫(yī)藥箱。
掀開他的衣服,雙手不受控地顫抖著。秦歌是從醫(yī)學(xué)院畢業(yè)的,該學(xué)的她都認(rèn)真學(xué)了??墒?,她從沒有見過槍傷。
看著傷口層流不窮地往外滲血,秦歌急得眼淚唰唰地往下掉。
“對……找夏夏!”秦歌自言自語,“找三哥!”像是浮沉中找到了依靠,激動得不知所措。
“手機(jī),手機(jī)呢……”秦歌又慌又亂,跌跌撞撞地折回客廳,在茶幾上看到了手機(jī),幾乎整個人撲了上前。
膝蓋撞到茶幾凸出的角,頓時紅成一片,可她似乎察覺不到痛,抓過手機(jī),一刻都不敢耽擱地?fù)芰搜紫牡奶枂帷?p> “夏夏……”響了沒幾聲,手機(jī)那邊就接通,秦歌當(dāng)下就啜泣著,“辰酥譯受傷了,是槍傷?,F(xiàn)在昏迷不醒……”
“你別急,我和一卿馬上過去。”炎夏剛說完,手機(jī)里就傳來墨一卿冷靜的聲音,“小歌,把門鎖好?!?p> 秦歌忙一個勁地應(yīng)好。
掛掉電話,她的理智漸漸回籠,整個人慢慢地冷靜。
她一個人搬不動辰酥譯,也不敢輕易搬動。于是,她到臥室拿了枕頭和薄被出來,至少讓辰酥譯躺得舒適。
現(xiàn)在正是夏季,可昏迷中的辰酥譯卻渾身泛冷,仿佛就是冰塊。
秦歌急得又去拿了床厚被子蓋在他的身上。
時間似乎過得很漫長,不知過了多久,門鈴聲終于如愿地響起。
“小歌,是我們!”門外傳來炎夏急切的聲音。
秦歌飛快地開門,看到熟悉的人,緊繃的神經(jīng)一瞬間就松懈,像迷失方向的小孩終于找到家那般。
墨一卿一進(jìn)門就看到玄關(guān)處的辰酥譯,眉心一皺,隨即說道:“搭把手,得把他搬到床上?!?p> 聞聲,秦歌忙乖乖照做。
炎夏提著從“墨錦”帶來的醫(yī)藥箱緊跟其后。
墨一卿沉穩(wěn)而迅速地處理著辰酥譯的傷口,炎夏在旁輔助。
大概半個小時,墨一卿就把傷口處理得很漂亮,辰酥譯有點低燒,但生命體征基本上正常。
墨一卿松了口氣,炎夏如釋重負(fù),安撫地看著秦歌。
確定人沒事,秦歌不好意思道,“這么晚還讓你們跑一趟,真過不去……”
“說什么呢!”炎夏一邊脫掉手術(shù)的手套一邊說道,“人沒事最要緊?!?p> 墨一卿收拾好醫(yī)藥箱,看向秦歌,沉聲質(zhì)問:“辰酥譯怎么到你這兒?你什么時候又和這人扯上關(guān)系?”
“……我才沒有和他扯上關(guān)系?!鼻馗鑷辶?,無比蒼白地解釋著,“他突然出現(xiàn)在家門口,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p> 見墨一卿一臉不信的神情,秦歌又說著:“可能是碰巧?!?p> 墨一卿“嗤”了一聲,巧個鬼!他看了一眼依舊昏迷的辰酥譯,嘲諷啟唇:“總之他一醒來,就趕緊讓他走人!”
秦歌如搗蒜般地點著頭。
炎夏適時說道:“這樣吧,我今晚留下來陪你?!?p> 秦歌剛想應(yīng)好,就聽到墨一卿的一口回絕:“不行!檸檸和小行還在家里等我們回去啊。”
想起一雙可愛的兒女,炎夏的神情立即柔和。
秦歌很識趣:“不用了,我一個人可以。你們回去好好親親我的干女兒和兒子噢!”
炎夏跟著墨一卿回到車上,緩過神來:“辰酥譯受了槍傷,小歌一個人不會有危險吧?”
墨一卿一邊發(fā)動車子一邊說:“辰酥譯再怎么渾,也舍不得小歌陷入危險?!?p> 他虛指著窗外烏壓壓的樹木,炎夏霎時激動:“那是——人?”
“士兵?!蹦磺漭p飄飄道。
炎夏瞠目結(jié)舌,看來這辰酥譯不一般啊。
……
秦歌守在辰酥譯的旁邊,盯著他瘦削而又硬朗的面孔出神。
不知何時,床上的辰酥譯忽然囈語著:“小曲兒——”
只有輕輕的一聲,秦歌卻聽得異常清楚,面色凄淡。
“辰酥譯,當(dāng)時你為什么要走?”秦歌低聲呢喃,“既然走了,為什么又回來?你走的時候那么意氣風(fēng)發(fā),回來的時候為何是遍體鱗傷?”
“辰酥譯,你應(yīng)該要活得好好的啊。這樣……我才能繼續(xù)恨著你……”
秦歌說著說著,眼眶又濕潤,蜷縮在床邊的地毯上,不爭氣地失聲痛哭。
時間悄然無聲地向前走著,不知不覺地過了十年。
再回首,美好的記憶依然清晰,而痛苦卻是日以繼增,滾雪球似的愈來愈大,早就壓過了那份最初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