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夢在一旁看著她們，眼里是讓人看不懂的神情。
她的一舉一動賀沁陽一點都沒有錯過，只不過她自己沒有注意到。
時間回到林嫣丟東西的當晚……
常夢躺在床上拿起手機正準備開始刷綜藝，一條消息彈出:
“你自己說還是我?guī)湍阏f?”來自賀沁陽。
常夢原本正躺下著的身體坐了起來，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看著電腦的賀沁陽，她不過只能看見賀沁陽的側(cè)臉。
她知道了?
表情沒有任何異常，也沒有看向常夢。林嫣正戴著耳機哼著歌，她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你想怎樣？”既然被知道了，常夢干脆破罐子破摔，“你報警吧?！?p> 常夢把手機往旁邊一扔，準備睡覺，卻怎么也睡不著。
手機又發(fā)出震動音。
“偷東西不算什么，可是張蓓心的死……”
常夢感覺自己心跳加快了些，這才是她真正緊張的。她真的感到害怕了，臉色很不好。
常夢朝向賀沁陽望去，賀沁陽正看著她。
那種眼神，仿佛可以把人看透。
手機又是一陣震動。
“你敢說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嗎？”
“有關系又如何？”
“我這里有張蓓心死前給我打的最后一通電話的錄音。你覺得我要是交給警方會怎樣？”
“隨你的便?！?p> 第二天一早……
常夢很早就醒了，其實她感覺自己幾乎一夜沒睡。
她在等待死亡的審判。
可是，一切就和平常一樣，什么都沒發(fā)生。賀沁陽一如既往的和林煜小打小鬧，甚至和林嫣一起出門的時候還叫上了她一起。
到了深夜，寢室里只余輕輕的呼吸聲。常夢還是翻來覆去睡不著，考慮了許久，她還是拿出手機，給賀沁陽發(fā)了消息:
“為什么?”
她又把手機屏幕關了，看了一眼賀沁陽的床位，這么晚估計她也睡了。
可一分鐘后，她卻收到了賀沁陽的回復。
“再給你個機會?！睅酌牒?，又是一條，“你不妨告訴我原因?！?p> 常夢慢慢的放下手機。
她不敢，她從來都沒有把她真實的自己示于其他人。
她沒有跟任何人說過。
但現(xiàn)在，她莫名的信任賀沁陽。
她覺得，賀沁陽是可以依賴，可以相信的。
“明天上午7點，圖書館樓頂?！?p> 到了第二天，7:15分醒的林嫣突然就醒了。
睡眼朦朧頭發(fā)亂糟糟的她從床上坐起來，卻發(fā)現(xiàn)整個寢室竟然只有她一個人。
“我一定是在做夢。”她又躺下了。
圖書館樓頂……
賀沁陽剛到天臺，就看到背對著自己，站在護桿旁的常夢。
賀沁陽慢慢走過去，遞了一瓶酸奶給她。
常夢知道她來了，但接過酸奶時還是猶豫了一會兒。
“你又何必這樣浪費時間呢？我很快就會和張蓓心一樣離開你們了。”
賀沁陽用吸管往酸奶里一插，吸了一口:“你嘗嘗，還不錯?！?p> 常夢嘆了一口氣:“都這種時候了，你這又是在干嘛？”
“我想聽聽你的故事?！?p> 常夢移開了目光，還是有些逃避這個話題。
“沒關系的，就算你再不堪再怎么傷天害理，我作為你的朋友，也會站在你這邊?！辟R沁陽拉住了常夢的手，“你要告訴我，我才能幫你?！?p> “也好，在進監(jiān)獄之前，至少應該傾訴一下，不然我太委屈了，”常夢自嘲的笑了笑。
“從小，我就和外婆一起生活，外婆她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
“我的父母因為常年在外地工作，把我丟給外婆撫養(yǎng)，有時候四五年也難得回來一次?！?p> “后來我要上高中了，他們也在城里買房了，于是把我接去了城里。但是我根本不想和外婆分開。”
“外婆說，‘去和你爸爸媽媽一起過好日子吧’，她還說會來看我。但是我知道，她年級大了，根本沒辦法過來?！背粽Z氣里有些遺憾。
“我很后悔沒有留在鄉(xiāng)下和外婆待在一起。”她停頓了一會兒，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接著說，“等我到了城里我才知道，我還有個弟弟，才6歲?！?p> “他很可愛，我特別喜歡他。他總會跟在我后面叫我‘姐姐’‘姐姐’。哪怕我父母從來不肯把對他的關愛施舍我一點，我也很愛他?！?p> “他們說，我是姐姐，我應該更懂事，要讓著他?！背籼岬剿艿艿臅r候，臉上是帶著微笑的。
“可是后來我發(fā)現(xiàn)，一旦退讓，對方反而會變本加厲，因為他們覺得，你可以‘更懂事’。”常夢雙手抓著欄桿，看了眼東邊的朝陽，又低下頭去笑了笑，“你一定覺得很無語吧，讓著晚輩難道不是我應該做的嗎？我怎么會抱怨這種事呢？”
“不，你確實沒必要讓著你弟弟。畢竟被逼來的謙讓已經(jīng)不是讓了，而是搶?！辟R沁陽不明白為什么常夢會有這種想法，她也不過是來到這個世界僅10幾年的女孩，為什么那些來到這世界上幾十年的，所謂的‘大人’要對她要求這么嚴格呢？誰不是第一次做人?
“我上了大學之后，他們每月嚴格控制我的零花錢。我高高興興的跟他們說，‘我在大學兼職掙到錢了’。這句話竟然成了他們不給我零花錢的理由。”
“我不是不能接受他們不給我錢，是我自己太貪婪，沒本事還總想著用奢侈品，想和別人一樣?？蛇@是羨慕不來的?！背袅闷鹨豢|賀沁陽被風吹散的碎發(fā)別在她耳后，“是我總想些歪門邪道，我會把那些東西都還給林嫣的?！?p> 林嫣雖傻，但是次數(shù)多了也難免不會發(fā)現(xiàn)。
“至于張蓓心，是我對不起她。你也知道，她這個人很強勢，動不動就欺壓我，指揮我?！?p> “她憑什么?”
“那天經(jīng)過籃球場，她看見一個學長，讓我?guī)兔Υ蚵?。可我打聽之后發(fā)現(xiàn)那個人根本就不是我們學校的?！?p> “是個小混混，還患有艾滋。可是我那時真的很討厭整天被她奚落，于是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她，就把那個人的聯(lián)系方式給了她。”
“那個時候我只想著，張蓓心要是染了艾滋就好了，她就可以去死了?！?p> “后來果然如了我的愿，可我卻怎么也開心不起來。”
“我這可是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