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唐獻北穿著葉靈替他搭配的一身去上班。
襯衣是新買的,昨晚洗了,烘干,掛燙,他攔都攔不住,只能眼睜睜看著葉靈折騰近兩個小時,快到凌晨才弄完。
唐獻北:“洗了等它自然干不行嗎?非得急在明天就穿?”
葉靈不滿:“你能不能對新衣服多點尊重?”
“?”唐獻北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用“尊重”這個詞來形容衣服,聽得一愣一愣。
“有了新衣服難道不該高興?你的高興程度就代表著你對這件衣服的滿意程度,也就是這件衣服的價值體現(xiàn),難道不是‘尊重’?”
唐獻北聽完,咂摸片刻:“好像……有那么一點道理?!?p> “不是‘一點’,是非常有道理,OK?”
“我也沒說不喜歡啊。”男人摸摸鼻子。
葉靈一臉鄭重:“喜歡就要表現(xiàn)出來,比如,你迫不及待想穿它?!?p> “……”
然后,唐獻北今早就穿上了。
八點到公司,“早,老唐?!?p> “早?!?p> “等等……”同事明明已經(jīng)從他身邊走過,突然折返回來,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通,“我怎么感覺,你今天跟平時不大一樣?”
“哪里不一樣?”
“好像變帥了那么一丟丟?”
“嘖……”
“嘖什么嘖,別不信,自個兒照鏡子去?!闭f完,拎著文件去了經(jīng)理辦公室。
茶水間有全身鏡,唐獻北接水的時候從來都是擦身而過,他又不是女人,時時刻刻都想著臭美,但今天……
全身鏡正對的茶水柜前,唐獻北狀若無意地斜靠邊緣,一手插兜,一手拿杯,乍一看還挺有范兒。
可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他多次偷瞄鏡中,目光帶了點審視和端詳?shù)囊馕?,同時還得環(huán)顧四周,生怕被人看見。
帥嗎?
襯衫西褲皮鞋,老三樣,跟平時也沒差啊,只除了……襯衫熨得平整一點,西褲垂墜感好了一些,再加上那雙他之前很少穿的白灰色皮鞋。
“老唐?你怎么在茶水間,找你半天了?”
“咳……”他當即站直,表情正經(jīng),“什么事?”
“于經(jīng)理叫開會,不出意外應該是匯報你談下來的那個項目。”
唐獻北點頭:“我馬上過去。哪個會議室?”
“最大的。外聯(lián)部和財務部都來人了,還不少,地方太小坐不下,只有最大的那間勉強夠擠擠?!?p> “好,我先去準備要用的資料?!?p> “快點,只有半個鐘頭了?!?p> “嗯?!?p> 同事已經(jīng)打算走了,突然腳下一頓:“你今天穿得這么精神,是不是早就知道要開會,所以提前打扮好了?”
唐獻北嘴角一抽:“你想太多。”
果然,會議是關(guān)于項目的事,于經(jīng)理重點表揚了唐獻北及其團隊,不管其他人心里假高興還是真嫉妒,都紛紛起立鼓掌。
“唐組長說兩句吧?也好讓大伙兒學習學習你的工作態(tài)度和效率?!庇诮?jīng)理笑瞇瞇開口。
烈火烹油,最為致命。
唐獻北已經(jīng)出夠風頭,心知過猶不及,便讓副組長起來發(fā)言。
四十分鐘后,會議結(jié)束。
于經(jīng)理剛走,就有不少人圍到唐獻北身邊——
“老唐,厲害??!不聲不響就拿下這么大一筆單子,年終獎穩(wěn)了!”
“悶聲發(fā)大財,說的就是你吧?”
“難怪大家卯足了勁都想往項目部鉆,三年不開張,開場吃三年,財務部那些猴崽子又要坐不住了?!?p> “……”
全是恭維的話。
唐獻北從始至終都在謙虛推辭,看不出半點矜驕,可眉眼之間的意氣風發(fā)卻怎么也掩蓋不住。
這是屬于年輕人的朝氣與沖勁。
待人群散后,劉琨上前,拍了拍他肩膀:“老唐,恭喜?!?p> “謝謝。改天請你和袁靜吃飯?!?p> “好啊,反正我是不會客氣的?!?p> “那說定了,等我回去跟葉靈商量一下時間?!?p> “嗯,那你先忙,我回財務部了?!闭f完,大步跨進電梯。
唐獻北回到位子上,繼續(xù)工作。
忙碌的一天,總是過得比想象中快。
轉(zhuǎn)眼已是夕陽西下,劉琨結(jié)束手頭工作準備下班之前,習慣先給袁靜打電話:“我今天不加班,要不要順路過來接你?”
“……不用!我已經(jīng)回家了?!?p> 劉琨下意識去看時間,頓覺驚訝:“這么早?”
“嗯,正好我今天也不用加班,就早點回家了……”
“你聲音怎么聽上去啞了?是不是又感冒……”
“沒有!”袁靜打斷他,“剛才在沙發(fā)上瞇了一會兒,你趕緊回來吧。”
劉琨不疑有他。
袁靜確實睡著了,但不是“一會兒”,而是整個下午。
她辭職以后,為了不引起劉琨懷疑,上午還是會按照上班的點出門,要么物色一下新工作,要么就是逛街買東西。
吃過午飯才回家,睡到四五點起床,隨便弄一弄晚飯什么的,就等劉琨下班。
她有時候覺得,這種日子也不錯,輕松,悠閑,如果結(jié)婚之后,劉琨讓她留在家里應該就是這般了。
懶惰讓袁靜對目前的生活產(chǎn)生了一種“將就”、“還行”、“得過且過”的錯覺。
如果可以不用上班就有錢花,相信很多女人都愿意在家當咸魚。
開前提是——有錢花!
想到這點,袁靜心頭那點安逸煙消云散。
她現(xiàn)在可以上午出門,逛個街,偶爾做個美容什么,那是因為她手上還有積蓄,換言之,她現(xiàn)在的一切活動都不需要開口管劉琨要錢。
但積蓄總有用完的那天,坐吃山空,等真正分無分文的時候,袁靜實在無法想象自己像個乞丐一樣開口管男人要錢。
或許那些沒受過大學教育、習慣以夫為天的農(nóng)村女人可以把這視為理所應當,甚至看成一種夫妻之間的“正常模式”根植于意識中,但袁靜不行。
其實,當今社會即便很多學歷不高的農(nóng)村婦女,也不會有這種想法,她們或許對“獨立”、“女權(quán)”、“自尊”這樣的概念很模糊,但她們卻心知“存私房錢”的重要性。
存多存少暫且不說,光這個覺悟,又何嘗不是另一種尋求獨立的方式?
至少,無形中在給自己留后路。
渝小呆
臭美的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