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她開口沙啞,只是用濕潤的眼看著他,不打算再多言。
宋霽松開了她的手,起身走向書桌,從里面拿出了一個深藍的盒子。細絨的質地,看起來精致小巧。
“打開看看?!彼卣f,不容拒絕的口吻。
阮姝從他手中接過,眼底是些許惶恐不安。“是什么?”她終是忍不住問道。
“打開。”宋霽加重了語氣。
阮姝抿了抿嘴唇,手碰上了盒蓋,卻在下一秒被宋霽制止。他握著她的手,冷得像冰一樣?!八懔??!彼粍勇暽粨诫s了一些沙啞。
阮姝在下一刻被他擁入懷里。他的懷抱溫暖清冽。
“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彼貜?,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阮姝覺得手上的盒子變得很燙手,她幾乎握不住。
宋霽低頭,在阮姝蹙起的眉心輕吻,聲音中帶著安撫和柔情:“嚇到你了?”
阮姝鼓足勇氣看向他,手有些顫抖:“宋霽,我害怕這樣的你,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么,你突然就生氣了?!?p> 他只是沉默的抱著她,一言不發(fā)地拍著她的背脊。
下午過得很平靜,阮姝很快忘記了上午的不快,她依偎在宋霽的懷里,看完了一部音樂劇。
蘇席靖是夜里來的,他開著邁巴赫,一身黑衣出沒在黑暗中,氣息瘆人。
宋霽看著他走進來,摸了摸阮姝的頭發(fā),叮囑她上去睡覺。
蘇席靖進來的時候,只看到阮姝雪白的裙角消失在回旋的樓梯。
“坐吧?!?p> 蘇席靖無言地坐在宋霽對面,修長的雙腿交疊,他看著宋霽,緩緩開口:“宋總,蘇集木已經回到c市了。于你于我而言,都不算一個好消息?!?p> 宋霽眉目冷冽,裹著寒冷鋒利的冰凌,聲音卻是溫淡:“這是蘇總來到這個小鎮(zhèn)的理由?”
“蘇集木手里攥著蘇居北一半的股份,比我手里還要多百分之二十,我這個霆屹總裁,從來都是名存實亡。”蘇席靖微微向后仰著,自嘲般的微笑。
他頓了語氣,嚴肅了幾分,英俊而略帶凌厲的五官一覽無余:“但是,如果我能夠得到宋總的幫助,那么我有把握拿下整個霆屹。”
“幾成?”
“十成。”
宋霽的手扣在皮質的沙發(fā)上,隨意地輕點著,波瀾不驚:“多久?”
“三個月?!碧K席靖觀察著他的表情,眼眸微微合攏。
“我手頭有你母親給我的霆屹股份,我可以都給你?!彼戊V摘下金絲眼鏡,用手帕細細擦拭,語氣輕描淡寫:“我以后,不想再看到蘇集木這個人?!?p> 蘇席靖得到允諾,微微笑了:“自然?!?p> “這兩天我就會把股份移交給你?!彼戊V抬頭看向他,冷了語調:“不要再有下次,我厭惡被人跟蹤?!?p> 蘇席靖斂了笑,狹長的眉眼閃過片刻的寒意,開口時卻不疾不徐:“上次在高速上遇見宋總,確實是意外。我只知道你來了這兒,可的確不知道你的具體行蹤?!?p> 蘇席靖此人狂佞,又深諳經營人心,為人處事配得上滴水不漏四字。再給他幾年的時間,也許霆屹會遠遠不止如今的規(guī)模,能夠和錦舟并肩也未可知。
宋霽眉心有寒涼,沒有開口的意思。
“這么晚了,就不打擾宋總和阮……宋太太了。”蘇席靖起身,彬彬有禮地說。
“慢走不送?!?p> 宋霽和蘇席靖在某個角度說,是像極了的。都是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計較一切代價??扇缃竦乃戊V,有了阮姝,做很多事情之前總是掣肘。而蘇席靖不一樣,他,沒有軟肋。
宋霽看著蘇席靖的背影,玩味地笑了,其實,不過是時機未到而已。他用腕部抵著太陽穴,緩緩吐出一口氣,蘇集木卷土重來地太快,饒是他,也有些頭疼?,F(xiàn)在,自己能聯(lián)合的最佳人選,也就是蘇席靖了。
蘇席靖舉步走進車里,秘書看著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蘇總,唐小姐剛剛跑了,現(xiàn)在已經被抓回來了。”
他狠戾的看向秘書,動作輕慢地坐定,閉上了眼。直到車子緩緩啟動,才睜開猩紅的眼,隨手拿起身側的文件夾,往秘書臉上砸去。
一道勁風襲來,打在臉上不吝于一個耳光。那股力道恐怖,秘書偏過頭,將那聲悶哼死死的咬緊在喉嚨里,不敢發(fā)出來。
“廢物?!彼湫?,本就生了一張極富侵略性的臉,此刻越發(fā)如同閻羅。
“對不起,蘇總?!泵貢^埋得更低,在寬敞的車內直直跪了下去。
“我不是說過了嗎?”他突然緩了語調:“如果她膽敢跑,就直接把她的腿打斷,你沒聽到嗎?”
“蘇總,我這就通知下去?!泵貢统鍪謾C,打算通知。
“不必了?!彼瓨O反笑,極重的陰霾與譏諷:“我自己來?!?p> 秘書跪在地上,險些握不住手機,這個男人,實在是太毒辣。他回憶起唐糖的臉,那張臉實在太美了,令人過目不忘。他不明白,總裁為什么能對一位如花美眷下這樣的重手。
———————————————
阮姝在樓上久等宋霽未果,鬼使神差般的拿起手機。
蘇席靖的到來太過奇怪,遲鈍如阮姝也察覺了不對勁。
會不會……與蘇集木有關?蘇集木三年前消失得沒有一點音訊,阮姝聯(lián)系這幾天的種種,腦海中浮現(xiàn)出近日的一幕幕,為自己的揣測而不安。
宋霽,他在蘇集木的失蹤中到底充當了什么樣的角色?也許,她早該想到的。
阮姝的額角有細密的汗珠,她打開撥號鍵盤,試探性的撥下了一串數(shù)字,按下了撥打。電話在那一瞬被人輕輕拿走,摁了掛斷。阮姝視野之內,是宋霽熨貼的西服長褲。
“打給誰的?”他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聽起來很溫淡。
阮姝抑制著狂跳的心臟,開口時故作無事:“打給大學同學的?!?p> “我再問一次,打給誰的?”宋霽冷沉了聲音,阮姝只覺得周身的空氣都是他的氣息,能把人凍僵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