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悲劇:良心已經(jīng)死了,但人還活著。
炎炎烈日下,在一處建筑工地上,工人們汗流浹背地工作著。
這群人中,有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名叫高晉。
他皮膚黝黑,滿手老繭,衣服上濺滿了泥漿。沒有人知道,他曾經(jīng)是士豪珠寶電商部的總監(jiān)。
當(dāng)年高晉因綁架罪入獄,在獄中表現(xiàn)良好,半年前就被提前釋放了,已經(jīng)在這工地上干了好幾個月了。
終于到了午休時間,其他人三五成群地吃飯去了,高晉則習(xí)慣性地一個人找了個陰涼處,抽起了煙。
這時,一個帶著太陽鏡的美女向他這個方向走了過來。高晉也沒有在意,心想,反正不會是來找他的。
誰知,那美女走到他身前,客氣地說道:“晉哥,別來無恙?”
高晉心里一驚——“晉哥”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稱呼,已經(jīng)有七八年沒人叫過了。
“你是?”坐在地上的高晉仰頭問道。
美女摘下了太陽鏡,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高晉終于看清了她的容貌,他不由自主地叫道:“米琦!”
“聽說你出來了,我來看看你。”米琦說道。
高晉看了看四周,建議道:“工地上人多眼雜嘴碎,附近有個公園,咱倆去那里談吧。”
……
……
公園里,樹蔭下,兩人坐了下來。
米琦問:“怎么說你也曾是大公司的金領(lǐng),現(xiàn)在卻干著藍(lán)領(lǐng)工人的活,他們不會笑話你吧?”
“工友們才不懂什么金領(lǐng)、藍(lán)領(lǐng)的。有一次我酒后吐真言,說自己曾經(jīng)是大千市首富汪友虔手下的部門總監(jiān),沒人相信,甚至還有人嘲笑我:‘如果你都能當(dāng)總監(jiān),那我就是汪友虔的干兒子!’”高晉說著,語氣里全是無奈。
米琦聽了,很震驚,卻不知該怎么安慰他。
“直說吧,你來找我有什么事?”高晉又問道。
米琦拿出一張照片給高晉看,照片上是一個小男孩,五六歲的樣子。
“很可愛,你兒子?”高晉問。
米琦突然紅了臉,說道:“我沒有孩子!這是汪贏的兒子,名叫汪捷。”
“那你想讓我……”高晉試探著問。
米琦說:“幫我綁架他!”
高晉鄙視道:“虧你還是女人,連孩子也想綁架!”
米琦辯解說:“只是教訓(xùn)一下汪贏,我不會傷害那孩子的!”
高晉:“可是我和那個汪贏無冤無仇?!?p> 米琦:“可這孩子是汪友虔的孫子,劉自強(qiáng)和汪聰?shù)闹蹲?!?p> 高晉:“他是汪家的孩子,那又怎么樣?”
米琦笑了:“你坐了那么多年牢,我不信你對汪家沒一點怨恨!”
高晉:“那都是我自己做的孽,怨不得別人?!?p> 米琦挖苦道:“呦,你還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這天越聊越?jīng)]勁,高晉也不說話了。
既然高晉不想報仇,米琦只能和他談條件了。
米琦:“那就當(dāng)幫我的忙好了?!?p> 高晉:“為什么來找我,別人不能幫你?”
米琦:“搞綁架,你有經(jīng)驗。”
高晉:“你這是在侮辱我嗎?”
米琦:“不,我這是在幫你!”
高晉:“幫我怎么?”
米琦終于開出了價碼:“看得出你現(xiàn)在很缺錢,你只要幫我綁架那孩子,事成之后,我給你30萬!”
高晉露出貪婪的笑容,說道:“我在工地上賺血汗錢, 30萬恐怕得干三年!但是,你給的還是太少了!”
米琦:“嫌少,你想要多少?”
高晉一本正經(jīng)地算著:“綁架罪最少判十年,我又是累犯,估計要判無期了。這樣看的話,你給多少錢我都無福消受了,除非你愿意到監(jiān)獄里陪我安度余生,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米琦生氣了:“我來幫你,你卻侮辱我?”
高晉:“你這不是幫我,而是在害我!你可知道,出獄后我面試過多少家公司,他們都不要我這種有案底的人。能在工地上干苦力,這份工作對我來說已經(jīng)來之不易了。我現(xiàn)在只想憑自己的雙手多攢點錢,好自己去創(chuàng)業(yè)?!?p> 米琦:“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如果你不接受我的幫助,你就只能先在工地上搬幾年磚頭了!”
高晉一笑:“你太小看我高晉了!就算累死,我再也不會干違法犯罪的事了。米琦,我勸你也不要干,以免像我一樣悔恨終生!”
見高晉不識好歹,米琦撂下一句話就走了:“一天是賊,你永遠(yuǎn)都是賊?!?p> 高晉搖了搖頭,感慨道:“當(dāng)年這么傲,現(xiàn)在她還是這么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