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神宮,看到前面崇澤急匆匆地往議事殿走,身后還跟著一個青衣女子,手中拿著一把劍。
哪怕遠(yuǎn)看,安祁旭也能感覺到那劍絕非俗物,尤其劍鞘上面似乎有一物吐出一縷靈氣,向上繞到那女子手腕。
安祁旭站在議事殿的臺階下,與靈人說道:“請大人去交名單,本君就在此處等著得令監(jiān)看初試就好?!膘`人垂首說道:“議事殿里的事,神君還是去看看為好?!?p> 一句話說的過于死板和絕對,可偏偏是靈人慣有的語氣,安祁旭一時無法斷定,這就話究竟是否有貓膩,只好點(diǎn)點(diǎn)頭,道:“請大人帶路。”
崇澤是在圣靈島時就提前給羽冰落傳信,當(dāng)時羽冰落坐在湖邊,手持釣魚竿,靈人來報這件事,她卻沒有一絲震驚。
她看著平靜的湖面,抬眼笑道:“魚餌都有了,大魚還會遠(yuǎn)嗎?”她伸手吧魚竿放到架子上,施施然站起,理理衣襟,對著若沁笑道:“走吧,去重操舊業(yè)了。”
議事殿內(nèi),羽冰落站在高臺上,面對著眾人,直到見到那女子手上拿的佩劍時,不可思議的瞪眼,右手施法。
女子手上的劍得了召喚,立馬從女子手上脫出,到了羽冰落手里,“尊神!”崇澤喊道。
羽冰落恍若未聞,拿著劍往下走,一邊以不大不小的聲音道:“是東曦,是外祖的佩劍。”她指向那女子,聲音顫抖,道:“你走近些。”
那女子也不害怕。徑直走過去,與羽冰落直視一眼,然后跪下道:“小民柳巽,拜見尊神?!?p> “柳巽……”羽冰落神色戒備,問道:“可知柳氏?”
“這是自然,柳氏謀反,全族被誅,哪怕隨便拉一個神民都能說出,小民身為柳氏人,更要清楚。”她說話擲地有聲,仿佛她不是柳氏全族中的一份子似的,可她偏偏又說自己是柳氏人。
盛怒之前,必有威語,羽冰落道:“好一個身為柳氏人,你既知柳氏,不東躲XZ,以免被人發(fā)現(xiàn),反而拿著柳氏族長的佩劍問世。你就不怕,本尊將你斬殺?”昔日柳氏,就是行斬首之刑。
柳巽低頭,全然不怕,道:“小民不掩身世,是因當(dāng)日謀反之時小民無法參與,相信尊神圣明,必有賢良定奪。”
羽冰落怒氣已現(xiàn),冷聲道:“那按照你的話說,本尊若不饒過你,就非賢君?!彼齾柭暤溃骸皝砣耍瑢⑺合氯?,按當(dāng)初定柳氏之罪處罰?!闭f完這些,她心中三下還未數(shù)完,就聽到有人跪下,道:“尊神不可。”
她望去,竟是安祁旭,她本以為,經(jīng)昨天一事,他會躲避自己幾日的,他卻俯身道:“尊神無論如何決斷皆為賢明之舉,當(dāng)初柳氏謀反是真,柳巽未參也是真,尊神若殺之,固然是于法合極,但于禮難容?!?p> 他還想說話,羽冰落已經(jīng)打斷了他,道:“不必說了?!彼聪虬财钚竦哪抗鈳в邢訔墸财钚駞s長跪不起,毅然道:“尊神要執(zhí)意殺之,臣請求致仕。”
羽冰落顏色大變,呵斥道:“神君這是在逼迫本尊?”安祁旭身子依舊跪得筆直,道:“臣不敢?!庇鸨鋽[擺手,道:“若沁,帶他們下去?!?p> 在旁邊一直想替安祁旭求情的崇澤被靈人半請半推的帶出去,而柳巽也被拉出去。殿門關(guān)上,只剩下羽冰落、安祁旭與幾個靈人。羽冰落手上還拿著東曦劍,看著他,眼神帶了一絲不知名的意味,“神君這是何意?”
安祁旭卻突然笑道:“怕掌座說慢了一步,接不上尊神的戲。”羽冰落一驚,直直看向他,卻發(fā)現(xiàn)他也在看自己,對視良久,羽冰落敗下陣來,道:“你如何得知?”
安祁旭道:“先有靈人之語令臣疑惑,后又看到尊神,這疑惑才證實(shí)。”羽冰落一愣,連忙問道:“怎么看出?”
安祁旭笑著,眼角處似有有一朵粉桃,低頭說道:“尊神在開心時,都會摸摸腰間玉佩或香囊的的打結(jié)處?!?p> 梅上冰露赫然融化,順著他手滴下……
羽冰落心中猛地一跳,愣了半響,道:“那我要做什么,你也猜到了?”安祁旭抬頭,淡笑著,說道:“十之七八,我會幫您。”
……
靈人打開殿門,羽冰落走出,安祁旭跟在其后,頭緊緊低下,看不出情緒,但眾人皆以為:被叱罵了。羽冰落一臉不快,將手中的東曦劍扔到柳巽身上,道:“初試對決名單可做好了?”
靈人說是,她看向崇澤。道:“掌座,看好她?!比缓缶褪裁匆矝]說,直接離去。
崇澤和剛回的岫驥走在安祁旭兩側(cè),崇澤看看身后被靈人看著還鎮(zhèn)定自若走著的柳巽,對安祁旭低聲道:“你與尊神說了什么?她臉都?xì)饧t了?!?p> 安祁旭不明,問道:“尊神何時臉紅了?”崇澤環(huán)顧四周,才又道:“就剛出來那會?!?p> 自不可能是氣紅的,便只有一種可能……安祁旭不由自主地往那方面想下去,卻突然被靈人的說話聲打斷,“青龍神君,請前往神城外玄璽草場監(jiān)看初試。”
安祁旭也不用擔(dān)心胡謅出的理由會使兩人不相信,畢竟初試為重,岫驥、崇澤兩人也就讓他走了,安祁旭坐在馬車上,手也不自覺地放在腰帶上玉佩打的結(jié)上面,心中一直在想:到底是她知道了,還是她也……
“神君,到了?!蓖饷骒`人的聲音響起,安祁旭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想了一路,咳了兩聲,道:“是。”
他走出馬車,才發(fā)現(xiàn)馬車是直接進(jìn)了玄璽草場,這個尊家草場,在以前更應(yīng)該叫柳氏草場。草場內(nèi)搭了十個比武臺,尚有剩余空地。玄璽草場建于青華宮旁,萬頃之地,建四十宮,仲華、青華兩宮中式、微兩湖皆于此場中六支湖匯聚流成。
靈植、靈獸數(shù)萬,只是此時靈獸都被逐到遠(yuǎn)地,安祁旭難以領(lǐng)略“麒犀翼鱗,繞梁飛天朝朝”之感。
草場內(nèi)人潮涌動,四千余人一人不少,皆聚于草場。安祁旭只是來監(jiān)看,其實(shí)什么都不用管。
靈人將他引到承朗閣一場中最高閣上,道:“神君之職,就是再此觀賽?!卑财钚駨臋跅U處往比武臺那一望,果然十個比武臺都納入眼底。
四千零二十人,兩人一場,又有十臺,安祁旭一算,竟要打上兩百零一場。
因是初試,各人水平參差不齊,看了三十場,才不過凡時近一日,直到一人走到臺前,全場的目光才都投向他。
“江奕對何九。”江奕拿著昔予劍直接飛向臺上,劍為無奇劍,人為絕代人。何九上來聽得一聲“比賽開始”,一聲鑼響,兩人相互抱拳,“請賜教”
何九拔劍直接向江奕刺去,江奕側(cè)身躲過,伸出右腿一個側(cè)踢打到何九背上,法力只動用些許,而何九已經(jīng)被打到臺下。
鑼響開場之聲還存在眾人腦海之中,結(jié)束的鑼聲已經(jīng)敲響,江奕只用一招甚至未動用法器,結(jié)局就已經(jīng)定下來。
這是唯一一場比賽有人鼓掌,直到江奕下場,議論之聲還沒停歇。
“我就說這江奕是神育堂教出來的弟子,豈是何九那等不知哪個地方冒出來的小人物可比?!边€未比賽的人此時熱衷于談?wù)撆浴?p> “你說,這白虎神君與朱雀神君的兒子怎么不參加,這次神育堂里未參加的竟有五人。圣靈島島主、黎氏一個,兩神君之子,還有……”他指了指站在高閣上的安祁旭,低聲道:“不就是咱這青龍神君,你說這也神,本該一起參加舉賢試的,結(jié)果人家立了功,直接升神領(lǐng)了?!?p> “人少還不好?”另一人笑道:“你不少了許多對手?”
那人擺擺手笑道:“能過了初試,拿塊銀令牌好找差事就行了,只求神首佑我,別碰到江奕和玄武神君之女。”
贏的人繼續(xù)等下去,輸?shù)娜藷o論是否不甘,都按照規(guī)矩離開了草場。
江奕盡量站在人少的地方,不去理或熾熱或嫉妒的眼光。直到靈人再喊到他的名字,他才往人群集聚的地方走去。
靈人安排兩人對戰(zhàn)也不是隨手抽簽,他們能記住所有人,法力之深淺也能看個大概。故而像玄武神君之女、亦是神育堂弟子的顧嘉卿與江奕是絕不會碰在一起對決的。
初試舉行了近十日就結(jié)束,留下兩千零十人。安祁旭捏捏眼角,下樓時聽靈人說接下來的復(fù)試:“剛得消息,無往城留一千四百人,圣靈島留一千人,共有四千五百人留下,已經(jīng)定下半刻后全部聚于玄璽草場。”
“第三場會多一人,尊神可有安排?”安祁旭精于心算,聽靈人說出幾個數(shù)字,直接就發(fā)現(xiàn)了里面的問題,靈人回道:“正準(zhǔn)備報與尊神?!?p> “可安排江奕與柳巽戰(zhàn)一場,到時兩人一同晉升就可。江奕的實(shí)力,還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安祁旭也不在意靈人是否回復(fù),反正他的一言一行,都會被靈人記下。而按照羽冰落的脾性,也絕對會問他說了什么。
她可能還是帶有一些氣,他還是不要去這么多次為好。

繁弦復(fù)
今天晚了一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