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殺?什么時候的事情?”
二人對視一眼,一些東西不謀而合。若是大燕的人暗殺,那么這很多事情都可以說的過去了。
“那人說派了兩次,一次是今年開春,一次是——前不久的戰(zhàn)場上。開春時候派的人只是重傷了樓將軍,見到將軍還能在戰(zhàn)場上殺敵便異常憤怒,就又派人暗殺了一次?!?p> “這次這行人本來看到樓府大興縞素便認為樓將軍確實死了的,可是卻突然看到街上有與樓將軍九成像的人,心下有些懷疑,便特意晚上一探。”
于是便進入了他們早已經(jīng)備好了的大網(wǎng)之內(nèi)。
為了織就這張網(wǎng),樓景潤特意沒有絲毫修飾就在大街上四處行走。他能感受的到對方是打算下死手的人,既然是下死手,那么看見他的臉再加上他走進了樓府大門,肯定會懷疑這個人究竟是不是還活著。
不確定的話,只能親自探探才知道真假。
這靈堂里守了三兩夜,終于守到了這個人。
二人絲毫沒有懷疑人影所說的話語有假,一是因為周尺衡確實是這般的不擇手段,這般行為他完全可以做得到的;二是人影確確實實是東宮的人,除太子洛明溫外,無人可以喚動,即便那人是大寧最為尊貴的皇帝陛下。
“陰詭之人!”樓景潤此刻覺得自己愈合的差不多的傷口隱隱作痛,“就他還為一方君王,呸?!?p> “你生性高傲,身邊素來不喜歡跟人,被人暗算成功不是很合乎情理嗎?”洛明溫面上挪笑之意明顯,說完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收斂起了笑意看著人影,“你可有確定他們身份的東西?狡兔三窟,他說的也未必是真的?!?p> “什么叫被人暗算合乎情理?難道不是我大敗他多次他懷恨在心嗎?不止是個陰詭的,還是個小肚雞腸的?!睒蔷皾櫾谝慌院吆咧l(fā)泄自己的不滿。
在什么事情上都精密思考,不放過任何一點疑慮,這個人是他們大寧的太子殿下。
“有?!?p> 那人說道,順便從自己的身上取出一個令牌?!斑@是自那人的胳膊下的皮肉間取出來的?!?p> 令牌兵符這種東西最為貴重,所持之人為了藏它可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藏在皮肉之間雖是第一次聽說但是二人面上也沒有絲毫異色。
樓景潤先接了過來,看了兩眼后就遞給了洛明溫。
令牌并沒有什么別致的地方,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令牌最下方刻著的一個篆體的“燕”。
暗中使力,令牌在洛明溫手中化作粉末,露出了一塊黑色玄鐵,上面的古樸花紋四處走散又重新湊成了“燕”字。
令牌的真假,在場的人心底都有了計量。
“這人文武兼?zhèn)?,驍勇善?zhàn),有勇有謀。”一連說了三個夸贊周尺衡的話語,顯然樓景潤對于這個人也是極為看重的,“加上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什么陰謀詭計都使的出來,日后你可要提防著這個人,這個人,必是大寧之患?!?p> “能被你放在心上的人,還真沒幾個。孤自然會提防?!?p> “看你這表情,難不成發(fā)生了什么意外?”洛明溫觀察入微,一雙溫潤的眼睛直直看著人影,似是能夠穿透人心。
“是屬下失職!”人影跪了下來,“有人趁著屬下不備將那人救走了,屬下沒有追上!”
“無事!你先起來罷?!本茸撸柯迕鳒氐拿碱^蹙了起來。
“謝殿下!”
“什么時候逃走的?”
“今日凌晨。”
“這么短的時間說明他們很有可能還沒有出城?!甭迕鳒厣砸徽遄?,隨即下命令道,“犀蛟,命人暗中全城搜索,有什么異樣立刻稟報?!?p> “是?!?p> 背對著的二人沒有看見,那個被稱作犀蛟的人影面上瞬間滑過的愧意。
“太子殿下這下可有的忙了?!睒蔷皾檶⑹种械膲觼G了下去,聽見那砰——的一聲壇子破碎后的聲音朗笑道,“大燕的勢力已經(jīng)滲入到了這個地步。這次是想要不聲不息的殺我,下次就不知道是無聲無息的對誰下手了?!?p> 這一次是大寧赫赫有名的少年將軍,雖未成功可也足夠令人警惕。暗中勢力到了如此地步……
“剛剛是誰再說要是捉到了幕后兇手,就讓他生不如死?!?p> 洛明溫終于將頭轉(zhuǎn)了過來看著樓景潤,眉眼溫煦,眼睛卻似潭水般看不到底。
“如今我沒了身份,想要他生不如死到時候還是得仰仗殿下他日作為啊。”樓景潤瞇著眼看著縞素隊伍已經(jīng)消失了的地方,“這筆賬我先記著,日后若是能夠遇到他我定然不會放過他?!?p> 話中的冷意,在場的二人都明明白白。
他們二人都舍不得傷著的人,居然被一個宵小之徒刺傷,這個仇,豈能不報!
“此事已了,接下來你打算做什么?”
樓景潤雙手放在腦后躺在屋脊上,似是察覺到陽光有些刺眼便空出一只手來擋著太陽,微瞇著眼睛,神情有些愜意,“當然是去我心所至的地方?!?p> “你放心得下?”
樓景潤將袖子擋在臉上,隔絕了刺人的陽光,也隔絕了洛明溫審視的目光,只聽他道,“這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正好,可以一展年少時候的抱負,也算是此生無悔了吧。”
風流倜儻,將所有失意全都埋在了心底,無人察覺。
“有什么事,可以傳書給我?!甭迕鳒孛嫔?,“剛剛的酒可是端王攢了十來年的玉釀,用來給你踐行再合適不過。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孤在京城等你?!?p> “玉釀?”躺下的青年瞬間坐了起來,看著已經(jīng)飛身下屋檐的人影道,“你從哪里弄到的玉釀?端王他也舍得?”
“早知道是玉釀我剛剛就慢慢喝了?!闭Z氣中懊惱之意明顯,“就說怎么有股熟悉的味道?!?p> “有事求人,自然得拿出些誠意?!甭迕鳒卣驹谖菹禄仡^道,“孤讓洛秋陪你了,直至你出城,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訴他?!?p> 俊朗青年看著洛明溫的背影驀然一笑,然后對著身邊剛剛出現(xiàn)的洛秋道,“來,把本大爺弄下這屋檐?!?p> 命令的十分順口,仿佛洛秋本來就是他的人一般。
洛秋沒有絲毫反駁,依言將人帶下了屋頂,沒有好奇這個當初大寧赫赫有名的少年將軍為何如今連屋檐也飛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