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著“酒吧老板”的人設(shè)，周研昧一直以淡定灑脫立足。沒有江湖的城市，她愣是把自己活成了一個傳說。
她喜歡調(diào)笑，但從不看人下菜碟；她“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但從不多管閑事；她叛逆不好惹，但從不無理取鬧。
最近，周研昧的脾氣卻好像突然變差了。
連陳佚這種反射弧可繞地球兩圈的人，都開始用“暴躁”來定位老板，可見她情緒已經(jīng)失控到了什么程度。三分鐘一小炸，半小時一轟炸。周圍長著眼睛的都知道要繞著她一點走，凡事不要冒到她眼前去討嫌。
不過好在，周研昧的爆炸，似乎并不是無差別傷害，而是精準的定向爆破。平時的時候還好，只要舒逢來酒吧，周研昧罵街的頻率就會呈指數(shù)型上升，充滿了針對性。
也不知道是舒逢故意要招惹她，還是周研昧自己找茬，總之，這些天，周研昧追在舒逢屁股后面或打或罵，簡直成了unknown的一種新興企業(yè)文化。
不信你看，此時此刻，周研昧扔下宋知原和陳佚，又一次充滿斗志地找上了舒逢。
她確實很生氣。和宋知原的對話被打斷，這不算什么，糟糕的是，要是周研昧最后說的那句“可以這樣說”被陳佚聽了進去，恐怕就要把她剛剛收買下的這個小孩給得罪了。
這當然要怪那個閑著沒事干，把陳佚指使過來的家伙。
“起來，”周研昧過去在舒逢坐的沙發(fā)后面踢了一腳，“有話跟你說?！?p> 正好好坐著的舒逢充滿了費解，“干嘛？有話不能直接說嗎？”
如果換成是陳佚，他就算再懵逼，肯定也已經(jīng)站起來了。而舒逢呢，本來就是周研昧的眼中釘，還要作死；光作死還不夠，非得提出質(zhì)疑。這大概也是他總能惹毛周研昧的原因之一。
果不其然，周研昧徹底失去了耐心，伸出魔爪，從領(lǐng)子上把舒逢提了起來。舒逢好像這才意識到不對勁，一邊告饒一邊問：“哎哎哎，我錯了還不行……你又怎么了？”
周研昧怒目：“我怎么了你還不清楚嗎？”
網(wǎng)傳，這樣的對話應(yīng)該是發(fā)生在情侶之間的。兩個人短暫沉默了一下。
“我當然不知道?！笔娣旮尚α藘陕?，“你又不是我女朋友。”
“對啊，我不是?！敝苎忻磷灾а裕w快調(diào)整了一下心態(tài)，沒有就此放過舒逢，“那你管我跟誰來往？就算咱倆打交道的時間長吧，但我有幾個你不認識的朋友，難道有什么問題嗎？我和她怎么認識的，關(guān)你什么事？”
舒逢愣了一下，這才反應(yīng)過來她是在說宋知原。知道是陳佚把他的問題告訴周研昧了。他忍不住暗罵陳佚這個人只有憨沒有厚。怎么把這話往周研昧那兒捅。
他和周研昧失去聯(lián)系已經(jīng)快兩年了，加之周研昧本身就是個愛和人稱兄道弟的，完全了解她的社交圈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舒逢還沒有無聊到這個地步。
今天有此一問，其實跟周研昧沒有直接關(guān)系，而是因為他見過宋知原。
當然，只是“見過”——舒逢其實連她的名字都不太清楚。那次見面也要追溯到很早之前。
舒逢記得，當時她是跟著一個法醫(yī)來的。起因是星川的一個老員工在辦公室自殺了。
自殺的員工算是個高層，死的很突然，還請來了警察，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消息封鎖也沒能起到什么作用。
她大概是那個法醫(yī)的助手，本來很不起眼，卻不知道被誰認了出來，非說她以前殺過人。本來只是捕風捉影的一個說法，可大概是有什么人借題發(fā)揮，好好發(fā)作了一番，眉毛胡子一把抓地說警察局黑幕，硬是逼得他們換了別的法醫(yī)來。
后來的事，舒逢也不太清楚了。只是隱約記得，那之后沒過多久，周研昧就開始鬧辭職。
所以，今天的好奇，大概還是和周研昧有關(guān)系吧。舒逢自嘲地笑了笑，不知道該怎么說。
然而，“不知從何說起”，是有“千言萬語”作條件的。所有的言不由衷欲拒還迎，所有的說不清道不明，都要以曖昧為底色，真心為基調(diào)。而他們走到這一步，早已失去了“不坦誠”的資格。
畢竟，有些平常的話，其實說出來也沒什么，但藏著不說可就是曖昧了。
舒逢放棄了掙扎，坦言道：“我就是好奇當初你為什么走?！?p> 周研昧沒想到他突然提這個，眼神閃躲了一下，“你是好奇我為什么走，還是好奇我現(xiàn)在為什么回來？”
一去一來，二者之間似乎確實有些微妙的邏輯關(guān)系。舒逢點頭，順著她的意思問下去：“這么說也對。既然當初非走不可，現(xiàn)在你為什么回來？”
言外之意是：你是真想幫我，還是另有所圖？
“工作是交易的一種?！敝苎忻梁孟裣藲?，找地方坐下，“員工需要錢，需要報酬；而老板需要他們的勞動力。各取所需，非常公平?！?p> 舒逢知道她打算好好聊聊這個問題，于是耐心聽她說。
“可我看上去并不需要錢，平白無故，答應(yīng)你回去工作，你也不敢用我?！敝苎忻练治龅?，“那樣我也得不到我想要的。所以，不如現(xiàn)在，我們就把彼此的需求都擺到桌面上來談清楚?！?p> “已知，”周研昧在桌子上畫了個圈，“你想拿下公司?！?p> “沒沒沒那么夸張，”舒逢被她的說法弄得一陣心虛，“就是至少不要把我雪藏了?！?p> “虛偽?！敝苎忻练藗€白眼。“行，那反正你需要自己的班底對吧。這其中，目前的人選就包括我，還有陳佚?！?p> “陳佚是真的需要錢?！笔娣牮堄信d趣地看著她，“那你呢？”
“我？我的目標就更直接了?！敝苎忻琳Z氣平淡，“我需要你拿下公司?！?p> 舒逢皺眉：“什么意思？”
“我還沒說完，”周研昧搖搖頭，“我需要你拿下公司，掌握絕對的話語權(quán)。然后幫我查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