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jù)說是周研昧前同事的女助理突然站了起來,神色緊張地看了一會兒,就開始拍座椅,大聲對司機喊,“快走!快回公司!”
嗓音里的驚慌瞬間繃緊了所有人的神經(jīng)。
“回公司?”司機大喊,“回公司要掉頭!”
“那就掉啊!”女助理也吼,“快點!你飯碗不想要了?!”
胖乎乎的司機大叔立刻一換擋,仗著自己車的性能好,終于趕在那輛面包車沖過來之前先沖出去了一段距離。沒想到,旁邊的車道立刻又有一輛車迎面撞上來,逼得司機猛打方向盤,明明方向擰的車轱轆都已經(jīng)開始打滑了,還是擦著邊才沒有被撞到,危險至極。
所有人都看得出,只要他們的車稍微一慢,就面臨著被故意車禍的風險,一時間都屏氣凝神,恨不得沖上去幫著擰方向盤。
曾經(jīng)在酒吧的午間電影里看到過的追車場景居然這么快就在現(xiàn)實里上演了。
陳佚一邊忍著想吐的沖動,一邊越來越想不通:怎么自己每次挪個地兒,都要以交通事故做開場。
這算哪門子的神奇體質(zhì)。
等在兩邊夾擊之下險而又險地轉(zhuǎn)過了一百八十度,司機師傅立刻一腳油門,呼嘯而去。他看上去也有點年紀了,沒想到老當益壯,在車隊里左沖右突,飆車飆得那叫一個溜。陳佚平時就不愛運動,人生都是靜止的,突然來點“速度與激情”,簡直要了他的命。
又是猛一個急剎車,陳佚沒系安全帶,一頭栽了出去,臉杵下去的地方,前面正好是自己之前失落的手機。
“陳哥陳哥,快下車!”安助理忙著解安全帶,還不忘cue流程,“公司到了,快進去!”
一幫人在后面連拖帶拽,陳佚才堪堪撿到手機,整個人就已經(jīng)被抬了出去。
可是后面還有兩個人在后面窮追不舍。
他們手忙腳亂,連那兩人什么時候追上來的都不知道。安助理已經(jīng)嚇破了膽,差點要罵娘了,“靠,這么執(zhí)著的。”他一邊跑一邊叨叨,聲音被顛得稀里嘩啦,“完了完了,今天要是出了事,小舒老板非得裁了我不可……”
同一個世界,同一個老板。陳佚對這只同樣怕老板的社畜感到非常同情。
“哎?不是他?”身后追過來的人居然還有個女生,“追錯車了?不是舒逢?”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哎呀!這都能追錯的?!”女生聽上去很不高興,“你們黃牛拿了錢都不好好辦事嗎?有沒有一點職業(yè)精神?!”
這兩個家伙互相責怪著,轉(zhuǎn)身回到了剛才追他們一路的那輛面包車上。
助理們面面相覷。
“原,原來是黃牛啊……”短發(fā)女助理迷了,“小舒老板明明跟我說……”
“說什么?”司機想哭,“配合演出,引走黃牛?”
“真不是我演……”短發(fā)女助理百口莫辯。
陳佚跟他們沒在一個頻道上:“什么黃牛?哪里有牛?”
安助理服了:“哥,你家的網(wǎng)是2G嗎?”
“我們家沒有網(wǎng)。”陳佚認真道,“不過我手機上有網(wǎng),老板……周研昧幫我開了1G,她說我就用個微信付款,1G就夠了?!?p> 此G非彼G……安助理抓狂。
“你電話響了。”陳佚友情提示。
安助理一看到頻幕上閃爍的“老板”二字,頓覺手機燙手,擺了個虔誠的pose接起來,“小舒老板?!?p> “我看到你們被追車了,大家都沒事吧?”
安助理干笑:“沒事沒事,絕對沒事,老板放心……”
“別帶陳佚去練習生宿舍了,”舒逢話音一轉(zhuǎn),“我在A1309開會,帶他過來吧。把其他幾個孩子也叫來。盡快,路上別拖?!?p> 會議室的長桌上,陳佚盯著幾片綠蘿葉子,發(fā)呆發(fā)的脖子都僵了。
舒逢坐在最頭上,正和周研昧在內(nèi)的幾個人交談著什么。他們時而沉默,不知道在翻看什么資料;時而交談幾句,隔太遠,陳佚聽不清。
“你就告訴我,能聯(lián)系到多少家?”舒逢的聲音突然揚起來,聽上去有點焦躁。
“現(xiàn)在問題不在這兒……”周研昧的聲音也揚了起來。
其他幾個人很快也跟著嚷嚷開了,像吵架一樣。吵著吵著,聲音又慢慢低下去,大多數(shù)人開始點頭,時不時用筆記點什么。只有舒逢還在念叨“盡快”“快點”。
陳佚嘆了口氣。聽到幾句也聽不懂,干脆放棄。
會議室的玻璃門突然被推開,安助理領著一行人魚貫而入,陳佚觀察了一下,發(fā)現(xiàn)清一色都是年輕帥氣的男孩子,后面緊接著又是清一色年輕漂亮的女孩子。進來后首先就是一人鞠了一次躬,給大家問好。
周圍的人沒閑著,全都站起來回應他們,陳佚雖然搞不清狀況,也趕緊有樣學樣。心里暗暗訝異,這里的人都這么客氣的么?
等大家客套完,舒逢立刻揚起他的招牌笑臉,“都來了?坐。”
安助理偷偷比劃,這些男孩女孩按照他指點出來的區(qū)域迅速落座,陳佚兩邊的男孩子坐下之前先低聲沖他打招呼,陳佚卻因為認生而感到不太自在,只是倨傲地點了一下頭。
舒逢還在側(cè)身和旁邊的人嘀嘀咕咕地商量事情。滿會議室的人都正襟危坐,大氣也不敢出。
意識到氣氛有點尷尬,舒逢終于想起來自己應該說點什么。
“呃……”他有點心不在焉,“大家吃了嗎?”
剛才進來的那些小年輕齊刷刷地露出了幽怨的目光。
“哦,對了,你們在減肥。”舒逢才反應過來哪里不對,自己把自己逗笑了,“對不起對不起。”
……您怕是在針對我們。
“今天叫大家過來是有一個好消息要說,”舒逢切入正題,“經(jīng)歷了三年、五年、一年,或者不同時長的艱苦練習,我們中間的一部分人,明天可能就要出道了。”
陳佚周圍頓時一片嘩然。每一張年輕的臉上都寫著興奮,但也有忐忑,因為他們都聽到了舒逢剛才所強調(diào)的“一部分人”。
其中有沒有自己是個未知數(shù)。
“其實啊,不光在坐的練習生們,我們的整個團隊都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所有的籌劃已經(jīng)告一段落,只是明天這個活動可能會有點倉促……不過明天也只是一個新聞發(fā)布會而已,我相信大家是早已經(jīng)做好了這個準備的?!?p> “跟大家之前了解的一樣,我們呢,成團出道,四男四女。根據(jù)我們前段時間的考核,包括大家平時的表現(xiàn),團隊確定的名單,我在這里給大家宣讀一下。”
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弄得在場幾乎所有人都無比緊張。陳佚例外,他完全處于一種“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干啥”的懵圈狀態(tài)。
然后他就聽到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