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若帶著蕭寒遠走近密室,將這些陳年往事一一對他說了,又同他講了此劍的來由,以及守護此寒梅劍的責任。
蕭寒遠心中對那流浪道士連連稱奇,幻想著有朝一日是否能有緣與他見上一面,然那道人來無影去無蹤的,如今過去了那么多年,終是不知他身在何處。
“你有這般志向,我怎會多加阻攔。此去肅州,我不要你建多少功,立多少業(yè),只愿你平平安安,凱旋而歸?!笔捑湃襞牧伺氖捄h的肩膀,慈愛道。
“孩兒謹記,也望父親在京州注意身體?!边€未遠走,蕭寒遠便有些不舍了。
“嗯?!笔捑湃魬?,又轉(zhuǎn)身從暗室一供桌的架子上拿出了那把外觀為胡桃色的寶劍,遞給了蕭寒遠,“此為寒梅劍,愿你攜它斬除萬難?!?p> 蕭寒遠接過,細細打量著這把劍,獨觀劍鞘并未出奇之處。他稍用勁一拔,將劍身抽出,那便寒光盡顯,如龍臥深淵長眠,只待呼嘯而出。
“果真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好劍?!笔捄h嘖嘖稱贊。
“寒遠,今此劍在身,不一定都是好事,萬事切莫出頭。若引來圖謀不軌之人,對這寒梅劍起了覬覦之心,那也是得不償失呀?!辈恢獮楹危捑湃粜睦镫[隱有些不安。
蕭寒遠笑了笑,不以為然道:“父親,您盡管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守護此劍的?!?p> “但愿如此吧?!笔捑湃羲α怂︻^,希望是自個兒想太多了。
自此,蕭寒遠與周進在家中沒住幾日,便相約著去肅州軍營了。
二人并未向招兵的官員出示家中父親所寫的引薦信,并分別化名為蕭立、周武,在兵馬大元帥沈?qū)幇差I(lǐng)軍的尹華將軍麾下成為了一名普通步兵,與其他士兵同吃同住,一同訓練,一塊兒喝酒,暢聊過往的人生。
這是在家時從未有過的體驗。
一日訓練后,士兵們在軍營中喝著酒。
“阿立、阿武?!币皇勘庵窈诘陌蜃?,笑呵呵道,“你們這兩小子,變化可真是大。瞧瞧,這剛來時還細皮嫩肉的,如今也快曬成了我這副糙模樣了,哈哈!”
“誒,張哥!你這話我可不贊同?!庇忠恍”瘩g道,“人家縱使再黑,那模樣也是俊俏的,不知要惹小姑娘多少芳心,哪像你,一臉胡子,虎背熊腰的,可別把人嚇跑咯!”
“你……!”張玉良被他噎住,指著他說不出話。
“哈哈哈哈哈哈……”眾人被他們這對話逗得開懷大笑。
這時,蕭寒遠出來打了圓場:“雖說張大哥看著是過于威猛了些,可他心思細著呢,姑娘們?nèi)羰羌匏麨槠蓿ㄒ粚櫳咸炝?!?p> “是啊,是啊,張大哥性格這般好,何愁找不到好姑娘!”周進附和道。
二人直把張玉良夸上了天。
那張玉良聽著高興,又為他倆滿上了一一碗酒:“還是阿立和阿武講話好聽,來,哥哥敬你倆一碗!”
說罷,便帶頭一干而凈。
蕭寒遠與周進亦跟著他仰頭而盡,然雖來了這肅州將近半年,到底還是習慣不了這般烈的酒,于是喝完后,又克制不住咳了幾聲。
眾人說笑著,盡管在邊關(guān)從軍艱苦,但有這么多肝膽相照的兄弟,倒也苦中作樂,心中無憾。
可后來,這些個同甘共苦的兄弟,卻所剩無幾。
那日夜里,遼州叛軍夜襲軍營,又放火燒了糧草,眾人驚醒,與遼軍殊死拼殺。然敵軍突如其來,是早有準備,有些士兵還未清醒,便被敵軍割下了頭顱。
正當眾人驚慌之時,蕭寒遠大喝一聲:“弟兄們——無須驚慌!”
眾人安靜下來,靜聽蕭寒遠下面的話:“如今雖已是火燒眉毛,但吾等千萬不可亂了馬腳!若大家相信我,就請聽我一言!”
“你有何辦法?”一士兵急道。
“如今這境況,敵軍已在營帳四周突襲,與我方將士廝殺了。敵軍已成包圍之勢,要不了多久,便會往中間趕來。咱們這營賬里有士兵二十,加上前后方大小營帳,大概有一萬人馬?!笔捄h思慮一番道,又轉(zhuǎn)頭問周進,“阿武,你以為如何?”
“先救糧草?!敝苓M堅定道。
“好?!笔捄h點了點頭,沖眾人道,“咱們分頭行動,你們先去前后方營帳召集人馬,只說是尹將軍的吩咐,我與阿武去通知尹將軍,一刻鐘后,帳前集合。”
二人到了尹華帳前,那尹將軍也是心急如焚。
“敵人來勢洶洶,吾等已被盡數(shù)包圍,現(xiàn)下也不知元帥那兒情況如何,這該如何是好?”尹將軍拍著手,左右徘徊,急道。
“將軍——我二人有一計策,不知將軍可愿聽小的一言?”蕭寒遠與周進二人急急沖進帳內(nèi),跪在地上出言道。
“說!”情況緊急,尹將軍也不管二人未經(jīng)通傳,私自闖進帳內(nèi)合不合規(guī)矩,只叫蕭寒遠繼續(xù)講下去。
“小的已讓帳中兄弟通知其它營帳集合人馬備戰(zhàn),只等將軍一聲令下,與敵軍搏殺!”蕭寒遠道。
“如何行動?”尹將軍接著問。
周進定了定神色,大聲道:“小的以為,先領(lǐng)一隊人馬沖出敵軍包圍,滅火,救糧草?!?p> “然后呢?”
“待人馬成功沖出之時,伺機而動,剩下八成的士兵與敵拉鋸,待敵軍疲軟之時,再趁機沖出一隊人馬,護送元帥離開營地。此次敵軍大舉進攻,我方傷亡慘重,如今只好背水一戰(zhàn)。將軍以為如何?”蕭寒遠接著回答道。
“如今也只能這樣了?!币鼘④姲欀迹c了點頭,又問,“你們叫什么名字?”
“小的蕭立?!?p> “小的周武?!倍水惪谕暤?。
“好,蕭立、周武接令,周武帶一千人馬前去滅火,蕭立帶領(lǐng)余下人馬守衛(wèi)營帳,我去通知元帥,伺機而動?!币鼘④娒畹?。
“蕭立接令!”
“周武接令!”
“好,若此戰(zhàn)能捷,你二人定重重有賞!”尹將軍欣慰道。
“是!”軍情緊急,蕭寒遠、周進領(lǐng)命后小跑著回到了原先帳前,帳中兄弟也成功召集了前后營帳中的一萬多人馬。
二人出示令牌,傳尹將軍的口令,由周進帶領(lǐng)張玉良等人沖出敵軍包圍圈。
最后成功滅了火,然死傷大半,一千的人馬只剩下兩百余人,隨軍的糧草也終究是被燒了七成。余下的糧草還夠?qū)⑹總儞紊鲜迦?,也勉強能等到新糧草押運到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