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德林已經下令無論何事都不許下屬打擾兩人散步,因此這個熟悉的腳步聲只能屬于一個人。還沒等來者露頭,普德林便露出一臉慈父的笑容,沖門口喊道:“杰西卡,作業(yè)寫完了沒有?”
一路小跑來的正是十七歲的杰西卡公主,普德林唯一的孩子。王后在生第二胎男孩的時候難產而死,一尸兩命。普德林因此備受打擊,至今未娶,因此不出意外的話,杰西卡公主將是理論上唯一合法的王位繼承者,南國將在幾十年后迎來一位女皇。
但很顯然,現在這位準女皇還略顯稚嫩。
她身著一身青春四射的貴族校服,白色的蕾絲邊短襪配一雙黑色的平底皮鞋,頭上系著一只深青色的蝴蝶結,看上去充滿活力又十分可愛。
南國的十七歲不比北國,北國女子略顯成熟一些,十七歲都已經是待嫁的年齡了,而眼前這位杰西卡公主還是一名稚氣未脫的高一學生。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很是美麗動人,像極了她亡故的母親,每次普德林在看她的時候都有意避免直視她的目光,以免睹物思人想起亡妻。
“早就寫完了!諾,你看!”杰西卡將手中兩個本子里的其中一個作業(yè)本遞給了普德林。而另外一個空白的本子則是給傅一笑準備的。她十分興奮地看著眼前的傅一笑,眼前這個北國人一身俠客裝束,手扶刀柄,充滿一副瀟灑的異國氣息,她兩眼放光,充滿著崇拜的神情說道?!案狄恍Ω绺纾∥覄倓傇陔娨暽峡吹侥懔?,哇,真人好帥氣啊,能不能給我簽個名呢?”
“呃……好?!备狄恍Υ谀蠂行┤兆恿?,知道很多南國女孩子都有追星的習慣。但是南國的公主向自己索要簽名,還是他沒有想到的?!昂炦@兒可以嗎?”
傅一笑寥寥幾筆很是瀟灑地簽完了自己的名字,剛想把筆還給公主,沒想到公主把自己的校服上衣抻平,說道:“哥哥,能不能在衣服上再簽一個?”
“哎,杰西卡,差不多就行了!”普德林皺了皺眉毛,不怒自威地說道。“這是父親的貴客,你不要……”
“沒事,無妨?!备狄恍﹄m然對普德林沒有好感,但和公主畢竟還是無冤無仇的。他爽快地在校服上也簽上了名,把本子和筆一起還給了她。
“哇,謝謝哥哥!”像其他追星的小女生一樣,她很是小心翼翼地將本子收在了斜挎著的書包里,準備明天上課的時候向同學們好好炫耀一番自己的收獲?!澳闳苏婧?。”
傅一笑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他一見到杰西卡就感覺自己應該為她做點什么力所能及的事情,因為接下來幾天內他要做的事,可能會讓這位公主失去父親,并且丟失掉本該屬于她的王位。
想到這里,他覺得哪怕公主要他簽上一千個一萬個名字,他也會滿足她的。
“呵呵,看來你們兩個還挺投緣,這樣正好,我還要去處理一些事情。就讓杰西卡代我陪你在宮里轉轉吧,晚上我在寢宮里命人備下家宴,只有咱們三個,希望傅先生能夠賞光留宿一晚?!?p> 傅一笑正想找個機會和普德林獨處,沒想到他主動開了口,自己哪兒有不答應的道理。
等到普德林走后,他就開始犯了難。這位公主很是黏人的拉著她東轉西轉,講一些他根本就不感興趣的南國話題。等到兩人轉累了之后,正好走到了中央花園的葡萄藤下,公主坐在木椅上,把腳伸進旁邊的人造小溪之中,一邊用皮鞋撩著水花,一邊問道:“傅哥哥,我說了這么半天南國的事情了,你也給我講講北國的事情吧,北國好玩嗎?我還從來沒有去過呢!在我們南國人眼里,北國是一片很神秘的土地,就像你一樣,充滿了未知?!?p> “我?我有什么好未知的……”傅一笑將刀放在一旁,靠著藤蔓架子撓了撓頭,說道:“如果你父親能夠遵守約定,真的不再侵犯北國的話……也許有朝一日兩國和好,你會像了解自己人一樣了解我們的。”
“會的會的,我父親是個非常守信的人,從小到大他答應過我的事情從來就沒有不算數過?!苯芪骺ㄒ坏┱務撈鸶赣H來,總是滔滔不絕能講很久?!拔腋赣H他是個很忙的人,幾乎每年的生日我都是一個人自己過。他覺得很對不起我,所以在我十六歲生日之前他承諾過無論如何也會陪我過一次生日。結果那幾日他還是有事必須和前線的司令們開會,我本來以為他肯定要失約了,沒想到就在我生日那晚,他還是百忙之中抽出了幾個小時做專機回來陪我吹滅了蠟燭,吃了蛋糕……雖然只有幾十分鐘,但他還是履行了諾言。所以哥哥你放心吧,他說到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的,杰西卡向你保證!”
聽到公主說“只有幾十分鐘”時語氣有些低落,傅一笑心中不禁有些可憐她。雖然身份高貴吃穿不愁,但自幼喪母,父親又常年不能相伴,這種獨自成長的感覺,身為孤兒的傅一笑很能感同身受。
他本來是絕對不信普德林的鬼話的,覺得他就是在笑里藏刀,等表彰大會過去,民眾們把他們幾位的功績忘得差不多的時候,就會再次下黑手對付他和蘇夢靈。但聽杰西卡評價完他父親之后,本就有些動搖的他更加開始產生了懷疑。
看著杰西卡說這話時認真的樣子,自己實在不舍得否認他的判斷。眼看日漸西落,天色已晚,他想趁著還有些光亮的時候逗公主開心一下。
“哥哥相信,相信你父親是個守信的人。對了,你不是想提前了解北國嗎,我給你展示一下北國的功夫怎么樣?”
“好啊好啊,我正想請你表演一下呢!”公主連忙轉過身來,準備看傅一笑表演。
傅一笑沒有用虛實刀,他施展神仙游踩了一下藤蔓的嫩枝,就借著這么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力蹭地一下上了水池中央的假山。他騰空而下,以掌作刀暗催內力,對著假山便是一陣揮舞。刀氣在假山上劃出了一道道幾寸深的刀痕來。
等到傅一笑落地的時候,杰西卡才發(fā)現假山上被刻出了一個“傅”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