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的這天,按照習(xí)俗是該走親戚拜年的,顧小溪想去顧家給顧國平拜年。
她準(zhǔn)備了新年禮物,給顧銘笙打了個電話,問他們在不在家。
“銘笙,爺爺在家嗎?”
“在的,你現(xiàn)在要過來嗎?”顧銘笙問。
“嗯,我想過來給爺爺拜年?!?p> “我過去接你吧!”
“不用了,我開陸辰的車過來。”
“讓他送你吧,你自己開車太危險(xiǎn)了?!鳖欍戵蠐?dān)心顧小溪,她拿了駕照之后幾乎沒怎么開過車,自己一個人很危險(xiǎn)的。
“沒事,我一會就到?!鳖櫺∠f完掛了電話,她明白顧銘笙的擔(dān)憂。
顧小溪跟陸辰說了要去顧家給顧國平拜年,要借他的車。
聽到顧小溪要去顧家,陸辰差點(diǎn)脫口而出“別去”兩個字,理智讓他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顧小溪說的是要去給顧國平拜年,給長輩拜年,他有什么理由阻止。
陸辰不放心她自己開車去,擔(dān)憂的說道:“我送你去吧,你別開車了?!?p> “你們一個個那么不相信我?。 鳖櫺∠X得自己像是什么都不會的廢物,被不斷質(zhì)疑。
“你拿了駕照之后摸過幾次車?行,就算你要自己開車去,我總得在旁邊幫你看著吧!”陸辰妥協(xié)道。
顧小溪前兩年才考的駕照,不過就像陸辰說的,她駕照考了之后都沒怎么開過幾次車。
顧銘笙提議過把他的車給顧小溪開,但是顧小溪拒絕了。一個是因?yàn)轭櫺∠幌矚g開車,她寧愿坐公交車或者擠地鐵。
另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無功不受祿,莫名其妙接受顧銘笙的車,怎么想都覺得別扭。
聽到陸辰這么說,顧小溪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好吧,你坐副駕駛,我總得自己開吧,不然我這駕照不是白考了?!?p> “行,那就從明天開始,我每天陪你去練車,你拿駕照的時間不長,應(yīng)該都還記得吧,用不了多久就能熟練了?!标懗竭吶ツ密囪€匙邊說。
顧小溪認(rèn)真想了想,覺得陸辰說得對,她都還記得,只是不熟練。
練上幾天應(yīng)該就沒問題了,她也不想每次出門去哪都不方便,買車這件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顧小溪再三斟酌,同意了陸辰的提議:“嗯,你說的有道理,那就從明天開始,你陪我練車。”
陸辰把顧小溪送到顧家門口,看著她下了車,然后說:“我在附近等你,你出來了給我打電話?!?p> 顧小溪不確定自己會待多久,讓陸辰一直這么等著也不太好。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不知道要多久?!?p> 陸辰深深看了顧小溪一眼,手掌緊緊握住方向盤,轉(zhuǎn)頭看向前方說:“行,那我先走了?!?p> 陸辰開車走后,顧小溪才往顧家走去。陸辰開出兩條街后猛然踩下剎車,將車停在路邊。
顧小溪竟然說不知道要多久,她就那么想跟顧銘笙待在一起嗎?還借著給顧銘笙爺爺拜年的借口?
陸辰重重拍了方向盤一下,心里突然就涌上一股莫名的怒意。
這時,口袋里的手機(jī)響了,陸辰皺著眉,煩躁的拿出手機(jī)看了一眼。
來電顯示是夏蕓,陸辰幾乎沒想太多就要掛電話,手已經(jīng)按在紅色那顆按鈕上,正要滑動。
不知想到什么,陸辰的動作停下,手挪到綠色的按鈕上,緩緩滑動,接通了電話。
“陸辰,你在干什么呀?這么久才接電話?!毕氖|聲音聽起來好像心情很好。
“有什么事嗎?”陸辰聲音沒有先前跟夏蕓說話時的不耐煩,但眼底的冷意卻絲毫沒減。
夏蕓似乎也聽出了陸辰態(tài)度的變化,音調(diào)都提高了幾分,明顯帶著激動:“沒事,我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陸辰沉默幾秒后說:“沒事就先這樣吧,我這邊還有事?!?p> 夏蕓哦了一聲,聲音里滿是失落,但她沒有死心,又問:“那晚上你能不能陪我吃飯???”
陸辰嘆息道:“夏蕓,我得在家陪我媽,改天吧!”
大概是察覺到陸辰語氣里的疲憊,夏蕓沒有再任性,關(guān)切的說:“好,那你好好陪陪伯母,但是也要注意休息,身體重要?!?p> 陸辰嗯了一聲掛了電話,看了一眼顧家的方向,然后發(fā)動車子離開。
顧小溪把帶來的禮物放在桌上,走到顧國平旁邊坐下,親昵的挽著顧國平的手臂說:“爺爺,新年快樂,您有沒有想我???”
顧國平笑道:“哈哈,丫頭,爺爺當(dāng)然想你了,我前幾天還問銘笙,怎么不帶你回來?爺爺都好久沒見你了?!?p> 顧小溪聞言,臉上掛滿笑容,她俏皮的說道:“爺爺,我這不是來看您了嘛,之前因?yàn)楣ぷ魈Γ詻]時間過來。”
顧國平聽到工作,佯裝生氣的說:“你們這些孩子,工作歸工作,也要注意休息啊,這要是身體出問題了可怎么辦?”
顧小溪乖巧的點(diǎn)著頭,心里暖洋洋的:“對,爺爺說的對,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你看看顧銘笙,我都說他幾次了,就是不聽,天天加班,經(jīng)常半夜才回來,飯也不好好吃?!鳖檱秸f著看向坐在對面沙發(fā)上的顧銘笙,語氣里滿是責(zé)怪和心疼。
顧小溪見顧國平氣的不輕,抬手給他順著氣,附和道:“就是,爺爺,您都不知道,我之前也說過他,可他總是敷衍我,說他下次不會了,結(jié)果一轉(zhuǎn)眼就忘了。”
顧國平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道:“是吧?你看,他連你都敷衍,更何況是我這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頭子?!?p> 顧銘笙看著對面一唱一和責(zé)怪自己的顧國平和顧小溪,又聽到顧國平的話,無奈的開口道:“爺爺,您說什么呢!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p> 顧國平哼了一聲:“你別總氣我就行了,我還想看著你娶妻生子呢?!?p> 顧銘笙尷尬的輕咳一聲,下意識看向顧小溪,顧小溪猝不及防的撞上顧銘笙的眼神,臉上一熱,迅速避開。
什么鬼?顧銘笙看她干什么?明明自己尷尬,還要拉上她一起,怎么覺得臉有些發(fā)燙呢?
顧國平看見顧小溪變紅的臉,以為她生病了,緊張的問:“丫頭,你臉怎么這么紅,是不是發(fā)燒了?”
顧小溪下意識的“啊”了一聲,隨后回過神來道:“沒有沒有,好像有點(diǎn)悶。”
顧小溪尷尬的低下頭,這找的什么爛借口!還悶,悶個鬼??!騙小孩子呢!
顧國平忽然反應(yīng)過來,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笑著看向自己疼愛的孫子說:“銘笙,你帶小溪去外面走走吧!”
顧小溪如釋重負(fù)般的舒了一口氣,站起身,跟顧銘笙并肩往外走。還好,要不然再待下去還不知道會有多尷尬。
顧銘笙家前院有一個大院子,院子中心有一個人工小型噴泉,周圍的花草打理得很精致,靠進(jìn)別墅的一側(cè)還有一張桌子,旁邊是一把大傘,用來遮擋太陽。
顧小溪跟顧銘笙并排走著,兩個人都沒說話,顧小溪率先打破沉默:“銘笙,怎么沒見伯父伯母跟顧銘蕭?。俊?p> “我爸媽去梁以沫家拜年了,顧銘蕭在房間打游戲?!?p> 顧小溪聽到顧銘蕭打游戲,想起他的那個比賽是瞞著家里人的,擔(dān)憂的問了一句:“伯父伯母知道顧銘蕭報(bào)名比賽了嗎?”
“不知道,等比賽結(jié)束再告訴他們吧,要不然他們肯定不會同意顧銘蕭參加的?!鳖欍戵弦灿行?dān)心。
自從顧銘蕭參加比賽以來,經(jīng)常跟隊(duì)友一起訓(xùn)練,放在游戲上的時間精力比以前更多。白露已經(jīng)很不滿了,他怕再這樣下去,白露早晚會發(fā)現(xiàn)。
這個游戲的比賽時間在四月份,還有一個多月,顧銘蕭這次是真的下定決心要拿獎的。這個比賽是全國性的,第一名獎金十萬元,還有一個純金打造的獎杯。
第二名獎金五萬元,第三名獎金兩萬元。全國各地優(yōu)秀的戰(zhàn)隊(duì)不少,如果顧銘蕭不努力,很可能決賽都進(jìn)不了。
到時候去比賽,勢必會上新聞,如果被白露看見怎么辦?而且顧銘蕭這么久不在家,很有可能也會引起白露的懷疑。
“顧銘笙,這個比賽持續(xù)的時間不短,到時候你怎么解釋顧銘蕭那么久不回家?還有,這個比賽是全國性的,說明主辦方很重視,到時候一定會上新聞,轟動全國,如果被伯母看見了怎么辦?”顧小溪問出了自己的擔(dān)憂。
顧銘笙頓住腳步,偏頭看向顧銘蕭房間的方向,說道:“我會告訴我爸媽,顧銘蕭跟我一起去出差,至于新聞,我爸媽從來不關(guān)注有關(guān)游戲的新聞。”
顧小溪還是不放心,這樣一來,就相當(dāng)于顧銘笙自己扛下了一切。不僅瞞著家里人讓顧銘蕭去參加比賽,還騙他們。
“不行啊顧銘笙,這樣伯母知道了肯定會責(zé)怪你的,你跟伯母的關(guān)系好不容易緩和。”顧小溪有些著急的拉著顧銘笙的手袖,眼底透露著擔(dān)憂。
“放心吧,沒事的。別擔(dān)心,顧銘蕭是我弟弟,我希望他不要像我一樣身不由己。”顧銘笙云淡風(fēng)輕的一句話,看起來毫不在意。
可顧小溪卻覺得心臟像是被一只大手緊緊揪住,又驟然松開,難受得快要喘不過氣。她知道,顧銘笙從小就活得很累,也知道他現(xiàn)在的生活并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雖然早就已經(jīng)知道,早就已經(jīng)做好心理準(zhǔn)備,但現(xiàn)在聽到顧銘笙的話,還是會那么難過,會心疼。
顧小溪不知道該怎么安慰顧銘笙,只能往前一步,抱住顧銘笙,想要把自己身上的力量分給顧銘笙。
顧銘笙沒想到顧小溪突如其來的擁抱,身體僵住,緩慢回過頭??吹筋櫺∠涯樫N在自己胸前,手掌在背上輕輕拍著,像是哄小孩子一般。
反應(yīng)了幾秒鐘,顧銘笙伸手回抱住顧小溪,自胸膛里發(fā)出一陣沉悶的笑聲。顧小溪抬起頭,往后退了一步,看著顧銘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