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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激蕩年華

第9章:連夜加班論橫河

逆流激蕩年華 無量元子 3122 2020-09-10 15:12:32

  吳明學早在熊小寶拉開大門時,就站起身來,等著熊小寶自己開口,見他說的如自己所愿,便大大方方地拿出兩個折成塊狀的蛇皮袋,拋給熊小寶一個,擲地有聲地說:

  “沒錯,不讓你真切體會一下?lián)炱茽€的感受,怕你做不長久。”

  熊小寶轉(zhuǎn)身拉緊大門,嘆服地說:“你還真是厲害,自己的生日夜都不放過?!?p>  吳明學邊走邊說:“男人就應(yīng)該對自己狠一點。”

  熊小寶贊同道:“說得沒錯,我們現(xiàn)在都是大男人了?!?p>  兩人有說有笑地并肩朝新街走去,談?wù)撈饳M河的名山勝景來。

  橫河鎮(zhèn)群山環(huán)繞,東有慕云山,南有麒麟嶺,西有太平山,北有黑洞巖,中有幸福山。各座大山都有古老神奇的傳說添光加彩,不失為一道道亮麗的風景線。

  與太平山作為道教名山旗鼓相當?shù)模亲鳛榉鸾淌サ氐哪皆粕?,因為慕云山形如巨龍盤踞,頂峰像極了一個高昂的龍頭,便取名龍頭峰,上面建了一座飛龍寺,香火長年旺盛。

  麒麟嶺是一片原始森林,不算很高,但是幅員遼闊,樹木茂盛,八十年代的時候,吳明學的父親和熊小寶的父親都曾經(jīng)到麒麟嶺偷過樹,傳說有一群麒麟在此地繁衍生息,所以得名。

  黑洞巖相對神秘許多,山勢峻拔,通體巖石,只有一條陡峭山路通行,鮮少外人行跡,不過上面住著一個挺大的屋場,姓氏雜而多。

  黑洞巖的得名來自于山上的一個大巖洞,洞里住著無數(shù)的蝙蝠。

  說起蝙蝠來,熊小寶就不禁渾身發(fā)抖,嫌棄地趕緊轉(zhuǎn)換話題。

  于是吳明學轉(zhuǎn)而說起幸福山來,這座孤零零的大山矗立在橫河鎮(zhèn)中心位置,見證著橫河鎮(zhèn)的興衰,環(huán)繞幸福山有眾多屋場,往往聚族而居,比如老街盡頭的胡家屋場就是其中之一。

  吳明學準備繼續(xù)說別的屋場,卻聽熊小寶突生感慨道:“要是飛龍寺就是少林寺就好了,我保準不懼千難萬險,去當俗家弟子,練得一身好武功?!?p>  吳明學莞爾一笑,不置可否,把話題轉(zhuǎn)到了橫河鎮(zhèn)的區(qū)域規(guī)劃上,講起橫河鎮(zhèn)悠遠的歷史來,熟悉得就像尋常家事。

  自從政府規(guī)劃在橫河北岸興建新街,地處南岸的老街更加明顯地沒落了。

  追昔撫今,始建于明弘治年間的橫河老街,確實輝煌過很長一段時間,但是近代以來,橫河老街先后遭受天平天國、抗日戰(zhàn)爭等兵災(zāi)摧殘,逐漸走向衰敗。

  又因為火車和汽車時代的來臨,昔日依靠水運奪得附近幾個鄉(xiāng)鎮(zhèn)的交通樞紐地位的橫河鎮(zhèn),被時代拋棄在滾滾紅塵中。

  尋常鄉(xiāng)鎮(zhèn)沒有鐵路并不稀奇,但是細究起來,這困境實是因為兩條柏油公路的修建而進一步加劇的。

  一條國道、一條省道,都聰明地選擇繞橫河鎮(zhèn)而過,使得本已今不如昔的橫河鎮(zhèn)變成一處交通死角。

  “要想富先修路”的道理早已深入人心,失去交通便利的優(yōu)勢,橫河鎮(zhèn)的沒落可以說是注定了的。

  這常常引起橫河人大發(fā)感慨,怨鎮(zhèn)里久不出人才,朝中無人辦事難,才使得兩條柏油路都完美錯過。

  對于這些鄉(xiāng)里巴人的牢騷,吳明學多少有些耳聞,但是并沒有太當真。

  按照他前一世的經(jīng)驗來論,就算有兩條好公路穿鎮(zhèn)而過,橫河鎮(zhèn)也發(fā)達不到哪里去,直到信息發(fā)達的超高科技時代到來之后,能抹平內(nèi)地和沿海的差距。

  只是橫河人始終不甘心,沉浸在過去微末的光彩夢境中,不愿意醒來。

  這能怪誰呢?除了自己,誰也怪不了。

  在這個急劇變化的時代,誰早一步覺醒,就早一步占據(jù)有利地位,只要不犯錯,緊跟時代步伐,自然也就強者恒強了。

  吳明學悄悄把這些思考講給熊小寶聽,他倒是好,一邊耳朵進,一邊耳朵出,指著新橋道:“別長篇大論了,新街馬上到了,趕緊安排怎么辦吧!”

  吳明學踏上新橋橋面,指著上游不遠處道:“以前那里有座廊橋,后來被水沖垮了,真是可惜,不然就是旅游景點了?!?p>  對于何謂旅游一無所知的熊小寶納悶道:“一座破橋犯得著可惜嗎?現(xiàn)在這鋼筋水泥的新橋不是更好,又牢固又平坦,而且還不怕洪水?!?p>  吳明學拉熊小寶站在橋邊欄桿旁,又講起了他眼中的橫河鎮(zhèn)布局。

  如果說橫河鎮(zhèn)有一個坐標系的話,那么橫河就是天然的橫坐標,把橫河鎮(zhèn)一分為二——南岸為老街區(qū)塊,北岸為新街區(qū)塊。

  而以新橋為中心軸向南北延伸的直線,則是橫河鎮(zhèn)的縱坐標。

  新街就是被這縱橫兩坐標細分成三條街道——新東街、新西街和新北街。

  其中新東街和新西街因為一邊臨河,都只有半邊街道。

  又因為新東街前的黃土馬路直通通往縣城的柏油省道,因此建的房子最多,街道也最長,橫河鎮(zhèn)初級中學就在這邊馬路邊上。

  新西街則連通諸多村落,而值得一提的是,鎮(zhèn)政府就建在新西街依山傍水的一塊風水寶地上。

  新北街不遠處有一處長坡,長坡之上是橫河鎮(zhèn)的糧站,新北街實際上僅僅截止到長坡底部。

  底部有一個孩子們最羨慕的去處——老芋頭開辦的游戲機廳,盡管這時候還沒有大型街機,只有小霸王,但是足夠讓孩子們樂不思蜀了。

  新橋十字路口附近的幾個店鋪是新街最為繁華之地,它們合力為尚未安裝路燈的橫河新街提供夜間照明。

  盡管橫河鎮(zhèn)人口不多,只有小兩萬人,但是這幾家店鋪的生意都非常不錯。

  吳明學此行的目的地就是路口的幾家店鋪,他怕熊小寶沒弄明白,稍稍講解了一下,并事先說明:“先掃街,把街道上的破爛都收集起來?!?p>  熊小寶笑道:“呵呵,有意思,掃街在你這兒成了撿破爛了?!?p>  吳明學一本正經(jīng)地說:“這叫行業(yè)術(shù)語。”

  熊小寶指著位于十字路口黃金位置、掛著“吳文中煙酒糧油店”招牌、燈火明亮的店鋪,緊張兮兮地說:“元元,你大伯父家還沒關(guān)門,我們不會也去他們家吧?”

  吳明學一下子反應(yīng)過來,問道:“怕碰見我小煌哥?”

  熊小寶點頭道:“嗯,萬一他還記得以前的事就麻煩了。”

  吳明學提議道:“要不我先去看看,跟小煌哥說說?!?p>  “你準備說什么?”熊小寶忙拉住吳明學的手說,“不是告訴你了嗎?不要去揭舊傷疤?!?p>  吳明學說:“不是揭傷疤,就是假裝去他家玩,順帶說你也來了,看他什么反應(yīng)?!?p>  熊小寶心有余悸地說:“還是不要了,咱們撿咱們的破爛,跟他井水不犯河水?!?p>  吳明學想了想說:“也是,我大伯不知道怎么回事?從來沒見他丟過硬紙殼,按說這么大的店鋪,不應(yīng)該??!”

  聽到這么說,熊小寶心下稍微放松了些,挑撥離間地說:“說不定真像你說的,他們家就是嫌棄你家?!?p>  吳明學轉(zhuǎn)頭狡黠地看了熊小寶一眼,心說,這小子還知道使陰招了。雖然事實確實如此,但是從一個外人嘴里說出,心里總覺得不是滋味。

  不過他面上卻點頭表示認同,換種方式說:“他們走他們的陽光道,我們過我們的獨木橋?!?p>  熊小寶心下竊喜,追著這個話題問:“那我們這獨木橋過了之后,到了哪里?”

  吳明學會心一笑道:“羅馬!條條大路通羅馬嘛?!?p>  熊小寶繼續(xù)追問:“羅馬在哪里?”

  吳明學解釋道:“這是西方的一句諺語,就是說成功之路不僅一條的意思?!?p>  熊小寶羨慕地說:“元元,你懂得真多?!?p>  等他匆匆溜過吳文中家的店鋪,看見正坐在店里看電視的吳明煌,就趕緊鉆進一片漆黑的地方,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沖吳明學抱怨道:“元元,到處都沒破爛,怎么撿?”

  吳明學顯然早有預(yù)備方案,小手一揮,淡定地說:“跟我來,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吳明學帶著熊小寶一路小跑,來到新東街中部的一處圍墻外。

  熊小寶望了望旁邊的四層樓建筑,瓷磚外墻上的一行鎏金大字清晰可見,他有些害怕地問:“元元,這不是財政所嗎?你帶我來這里干嘛?搶劫國庫嗎?”

  吳明學莊嚴否認道:“想什么呢?撿破爛是正經(jīng)行業(yè)。”

  熊小寶這才反應(yīng)過來,驚訝道:“這里面有破爛?”

  吳明學繪聲繪色地說起一段古老的傳聞來:“聽說李自成當年逃到九宮山之前,來過我們這里,說不定還有他落下的金銀財寶呢?!?p>  熊小寶戇戇地笑道:“那太好了,以后就可以天天吃香喝辣、看電視玩游戲了?!?p>  “吁……”吳明學長嘆一聲道,“你以為咱們馬上就發(fā)財了呢。”

  他隨即潑冷水道:“想發(fā)財沒那么容易,姜還是老的辣,我們現(xiàn)在還太嫩,急不得。”

  熊小寶無奈地說:“是哦,現(xiàn)在飯都吃不飽,先填飽肚子再說?!?p>  吳明學欣慰地說:“有這個覺悟就好?!?p>  熊小寶望著高高的圍墻,指了指圍墻上鑲嵌著閃閃發(fā)著寒光的玻璃碎片,難忍又問:“可是我們怎么過去?”

  吳明學帶著熊小寶往回走了一小段路,遙指向北邊的一條人工渠說:“繞道?!?p>  熊小寶順眼望去,質(zhì)疑道:“你不會是想說從渠里過去吧?這么冷的天,水很冰的?!?p>  吳明學解釋道:“那當然,我觀察過了,那是條絕佳捷徑?!?p>  他邊向渠邊走去,邊指著財政所邊上的一幢三層樓房說:“那條渠會從這幢房子的底下穿過,連接到財政所的廚房,我們沿著渠一直向前走,到達財政所的廚房,就能到達剛才那堵圍墻的里面?!?p>  熊小寶認真地聽著,并沒有發(fā)表意見,只見吳明學到達渠邊之后,順著石梯下到渠邊平整的大青石上,一屁股坐在上面,準備脫鞋脫襪。

  熊小寶緊隨而至,拍了拍吳明學的肩膀問:“你不試下水溫?”

  吳明學渾不在意地說:“有什么好試的?目標重要還是水溫重要?”

  說罷,他麻利地脫鞋脫襪,把襪子塞進鞋里,再挽起褲管,準備下水。

  熊小寶見這陣勢,趕忙規(guī)勸道:“元元,水真的很冰的,你就不怕著涼生病嗎?”

  吳明學笑道:“不會,人在運動中是會散發(fā)熱量的,根據(jù)能量守恒定律,剛好跟冰水抵消了。”

  熊小寶反駁道:“什么亂七八糟的能量守恒定律?這萬一生病不是虧大了?”

  吳明學直率地威脅道:“小寶,你到底下不下?不下的話,我現(xiàn)在就宣布你試訓不合格?!?p>  熊小寶苦著臉說:“我說你……你這是……這不是逼我嗎?”

  吳明學板著臉說:“你以為宋江是自愿上梁山的?不都是被逼的嗎?”

  熊小寶伸手示意道:“得,得,得……又在我面前賣弄學問,我下還不行嗎?”

  于是熊小寶也勉為其難地脫掉鞋襪,挽起褲管,下了渠。

  他的腳板剛一接觸寒冷的水面,就下意識地往回縮,嘴中“哎呦、哎呦”地叫著苦。

  吳明學猛然用力一拉,“咚”地一聲,熊小寶單腳落渠,水花濺起,打在他的臉上,他慌忙用水一抹,埋怨道:“元元,你太壞了!”

  吳明學狡猾地笑道:“不拉你一把,你怕是永遠下不來?!?p>  他隨即提起鞋襪,指示熊小寶也學樣照做,兩人一前一后,趟行著冷徹骨髓的涓涓窄渠之中。

  熊小寶的叫苦聲又來:“這也太黑了吧!萬一渠里有蛇,我們該怎么辦?”

  吳明學道:“現(xiàn)在蛇都在冬眠,你瞎操這種心干嘛?”

  “好吧,怪我沒常識?!毙苄氞洁斓溃骸霸缰肋@樣,我就應(yīng)該帶一個手電筒來的。”

  吳明學道:“你以為我沒想到?不是沒有,是不能帶,你想想看,手電筒的光掃來掃去的,不是明擺著給別人通風報信嗎?”

  熊小寶佩服地笑道:“嘿,你還真是想得周到。”

  吳明學略顯得意地說:“這就叫經(jīng)驗?!?p>  兩人小心翼翼地一手提鞋,一手摸著渠壁,艱難地穿過狹長的人工渠,好不容易到達財政所的廚房之下,卻突然看見一個小男孩跑下石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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