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是個書生
“如此便好。蘇堯城今日來的也太及時了些?!遍}俊弼意味深長道。
“也不知害死蓮兒,埋尸樹下的女子是誰?”秋菊答非所問,喃喃道。
她成功地將閩俊弼懷疑的矛頭指向了神秘女子。
閩俊弼哈哈大笑,上下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便走,“樂音回來了本王要好好謝她,隨便向她討要你這等智慧與姿色并存的婢女?!?p> 秋菊一驚。
見他走遠(yuǎn),深深吐了一口氣,“小姐你快回來吧!”
錦苑。
閩鴻飛倒了一杯棠梨醉,“這么好的光景,應(yīng)該慶賀,閩星洲你不喝嗎?”
閩星洲搖頭。
閩鴻飛問道,“周工呢?”
“今日去蔚景軒的是我的手下。他和周工是雙胞胎。真正的周工我安排他去老家安度晚年了。”閩星洲緩緩道。
“果然我多問了?!?p> 閩鴻飛低聲道,“這一局郡主下的好妙。我們閩家立世子向來立長不立賢,你雖最得爹的心,可規(guī)矩不能破。這么一出,大哥的世子之位就甭想了,你就希望大了。準(zhǔn)備怎么感謝郡主?”
“各為各利罷了。不過,還是得謝謝她?!遍}星洲的神色在晚間月色沐浴下,看得不真切。
這廂方若婳靜候在瑤華宮外。內(nèi)心喜中竟有幾分緊張,都說近鄉(xiāng)情怯,她這倒是近姐情怯了。
傲蓉聽著傳報,訝然,“快快請進(jìn)?!?p> 時隔多年,方若婳終于見到了她的大姐。
貴妃娘娘一身粉色織錦衣衫,領(lǐng)口用金色的絲線繡著蝴蝶圖案,裙裾則繡著金色的祥云圖案,以寶石點(diǎn)綴。
凌云髻中央斜插的貴簪,鑲著皎潔明珠。襯著她明眸丹唇巴掌臉,臻首娥眉塞外仙。
當(dāng)年艷絕山河的美人,風(fēng)姿不減。
方若婳幾欲雙眸濕潤,強(qiáng)行克制住,“樂音見過貴妃娘娘?!?p> 傲蓉笑意盈盈,眉眼溫柔勝似當(dāng)年,“京城里風(fēng)真是大了,把郡主這個稀客吹到本宮這里來了。只是郡主初來,本宮未曾備什么薄禮,郡主見諒。”
方若婳道,“娘娘客氣了?!?p> 傲蓉忙喚婢女,“快上糕點(diǎn)?!?p> 方若婳吟吟地笑,眸光不離傲蓉,“樂音向來不喜甜點(diǎn),但獨(dú)喜一樣,娘娘這里可有‘桃梨歲’?”
傲蓉笑意一僵,屏退了左右。
方若婳似不見她神情異常,自顧自道,“兒時家中獨(dú)我不愛吃甜點(diǎn),有次爹從外頭尋來了一位師傅,獨(dú)創(chuàng)的一種糕點(diǎn)做的極好,深得我心。卻遺憾沒有什么名字,于是我便起名為桃梨歲,”
她恍惚回到了當(dāng)年,“只可惜師傅前腳出了我們家,后腳就死了。這糕點(diǎn)也失傳了,桃梨歲的名字除了我們,也無人再知?!?p> 傲蓉站起身,身子卻僵在半空,丹唇顫顫,手指指著方若婳,卻控制不住地抖動,“你……你……”
方若婳濕了眼眶,“阿姐,我是若婳,我回來了!”
傲蓉再也止不住,眼淚奪眶而出,緊緊摟住方若婳。
半響,輕撫妹妹臉頰,“太好了!若婳你竟然還活著!”
方若婳閉眼,一顆淚珠下落,定定地點(diǎn)點(diǎn)頭。
傲蓉輕嘆,“若婳,你到底是如何逃出來的?當(dāng)年,你們被大火燒死的骸骨我都親眼見了?!?p> 方若婳皺眉,“說來話長,阿姐,當(dāng)年的真相我定會告訴你。只是如今還不是時機(jī)。至于骸骨,眼見不一定為真……而且這么多年,據(jù)我調(diào)查,或許大哥,三妹也尚在人世?!?p> 傲蓉驚喜道,“若玉,若彤還活著?”
方若婳道,“若婳不敢肯定,但十有八九,是真的。只是不知如今他二人在何處。”
傲蓉祈禱狀,“真是上蒼保佑!”
“那你這些年,是在青木?”
“對?!狈饺魦O道,“當(dāng)年逃出生天后,我到了青木,被方伯父收養(yǎng),他是一個真正的善人。”
傲蓉由衷地高興,“過得好就好?!?p> “阿姐這些年在宮中不容易吧?!?p> 傲蓉眉眼彎了彎,“其實都是皇帝在擔(dān)待著,倒也沒叫人欺負(fù)了去?!?p> 方若婳見今日皇帝好似不在宮里,“皇上也是真心待阿姐?!?p> 傲蓉不置可否。
方若婳心中也如明鏡,后宮不好混,她的阿姐也是聰明有余,計謀不足?;实壅娴膶⑺Wo(hù)得很好。
方若婳與傲蓉敘了一天舊,天色已晚,雖十分不舍,但她也是真的要回去了。
她這個風(fēng)頭正盛的新封郡主若在寵冠六宮的玉貴妃宮里留宿一晚,只怕會引起軒然大波。
乾坤殿不遠(yuǎn)處的一處樹叢里,一名男子俯身找著什么。
沒錯,方若婳在皇帝這里也溜了一轉(zhuǎn),不過這么晚了,他依舊還未回來,想來是不回來了。
“發(fā)現(xiàn)一個鬼鬼祟祟的年輕人應(yīng)該怎么處置?”方若婳覺得有趣,頓時玩味大起。
男子一驚,轉(zhuǎn)過身來,一滯,只見是一個風(fēng)華絕代的女子,嬪妃?不像。宮女?更不是。
“姑娘莫急,小生只是見一只受傷的小兔子,想把它抱回去請郎中醫(yī)治?!?p> 方若婳挑眉,原來是一個劍眉星目的美少年,“你這個書生倒是心善?!?p> 書生一驚,“姑娘怎知鄙人是個書生?”
方若婳學(xué)著林茜茜的口氣,“哎呀,只有你們這些書呆子才會一口一個小生。”
書生郝然,“倒是姑娘聰慧,小生自稱慣了?!?p> 方若婳見他被稱書呆子也不生氣,心想這人是有幾分氣度的。
“只可惜我不會治小兔子,我有個好友,治小兔子治的好的很?;鼗匕褌说男⊥米油袚臁!狈饺魦O頗有幾分抱怨。她自然說的是林茜茜。
書生爽朗地笑起來,“姑娘這位好友也是有趣的緊,若今日他與你一同前來,我這小兔子也不用痛太久?!?p> 方若婳看了一眼樹叢,“我得告辭了,不然這只小兔子恐怕要悶壞了?!?p> 書生道,“姑娘留步。小生斗膽問姑娘芳名?”
方若婳勾唇,“不必了,或許下次還會再見?!?p> 書生也不強(qiáng)求,作揖道,“那就有緣再會?!?p> 方若婳深覺這通往宮門之路長的走不完。
想起那個書生,“誰說書生呆板?新科狀元滕雅暢,和他的兔子,有趣的很。”
滕雅暢見方若婳身影遠(yuǎn)去,剝開樹叢。樹叢中赫然藏著一個男人。
“您身份尊貴,可不能在這里呆太久了!”滕雅暢急忙扶男子出來。
男子拍拍身上的灰塵,“豈拘小節(jié)耳!她怕小兔子會悶壞,只是小兔子豈會這么容易悶壞?”
滕雅暢皺眉,“您意思是她看出來了?”
男子反問,“難道你以為她沒看出來?”
滕雅暢又郝然,“還是斗膽問她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