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灝心中卻是另一番光景,像,太像了。甚至連名字都很像,葉靡,葉彌。
方潯惦記著給葉彌找吃的,跟哥哥打完招呼,就帶她去取餐。餐臺上都是西式點心,葉彌隨意吃了一些,余光瞥見蔡小姐跟一個青年男子聊的熱絡(luò),問方潯道:“那倆人是誰?”
方潯望了一眼,“那位小姐姓蔡,那位先生倒是眼生,以前沒見過。大概是哥哥的朋友?!?p> 葉彌表現(xiàn)的很純良,在剛一見面,就被蔡女士貼上窮丫頭灰姑娘的標簽,是以白霜并沒有將她放在眼里,只按照自己的喜好行事。
蔡氏是N市的大戶,市內(nèi)有點規(guī)模的商場,基本上都是蔡氏的產(chǎn)業(yè)。晚宴上,有女士要釣金龜婿,自然也有男士想要找白富美。蔡女士帶著女兒出現(xiàn)以后,不少單身男士都在暗中觀察這位蔡小姐。
關(guān)于蔡小姐,有不少傳聞。比較廣泛的是她被男人拋棄,看不開想不透,把自己逼出精神分裂癥。然而一眾男士認真觀察以后,發(fā)現(xiàn)蔡小姐舉止正常,待人接物很有禮貌,長的也還算漂亮,胸前的鉆石項鏈一看便知價格不菲。于是就有人大著膽子上前搭訕。蔡女士自然知道那些男士們的心思,女兒既然是來散心的,就由著這些年輕人湊趣好了,自己樂得跟閨蜜們聊天。
白霜神色懨懨的,對所有人都是愛答不理的模樣,正當大家覺得沒戲的時候,她忽然對一位男士表現(xiàn)出極大的熱情。
那位男士是這么說的,“你長的很像我認識的一個古典美人,她的名字叫蘇妲己?!?p> 白霜楞了一楞,問,“你怎么會認識她?”
男士得意一笑,“我認識她,她不認識我。她的畫像掛在我父親的書房,你有興趣看一眼嗎?”
白霜問,“你父親是誰?”
男士報出一個名字,又道:“你可能沒聽說過他的名字,但你一定去過他工作的地方。他是歷史博物館的館長?!?p> 白霜頓時有了興趣,頻頻目送秋波。男士連忙將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寫在餐巾紙上遞了過去。
隔著數(shù)道人影,葉彌端一杯酒,看的津津有味。冷不丁的,白霜忽然朝她看過來,幽深的美目盛滿威壓。葉彌窺探的目光被抓了個正著,訕訕的移開視線,心想,這女魔脾氣還挺大。
方潯深知葉彌酒量淺,給她喝一杯香檳,就攔著不讓她再添酒。后來索性帶著她提前離開。
蔡女士站在女兒身側(cè),“嘖嘖,原來方家的人喜歡這種口味,灰姑娘什么的?!?p> 接下來的幾天,白霜和館長兒子的感情突飛猛進,白霜主動約對方出去見面。孤男寡女,都處于激素旺盛的階段,一觸即燃。關(guān)鍵時刻,白霜卻將他推開,冷然道:“在這里,我沒心情?!?p> 館長兒子追問,“那你挑地方...”
白霜一臉?gòu)尚?,含蓄的道出三個字,“博物館...”
館長兒子愣了,心想這口味挺奇怪。再認真想了想,在博物館約會并深入發(fā)展,好像是某部劇的經(jīng)典場景。恍然了悟,原來女朋友喜歡這樣的氛圍。第二天晚上,趁著他爹睡著,拿了鑰匙,約上白霜在博物館見面。
白霜打開衣柜,挑了一襲紅衣,鮮艷,奪目,是血液的顏色。
巡夜的工作人員自然被打發(fā)走了,館長兒子布置了一個浪漫的約會,玫瑰,香檳,昏暗的燈光,迷離的音樂。兩人深情的擁吻,然后他就暈倒了。
白霜拿著鑰匙,輕而易舉的打開存放木乃伊的玻璃柜。這是她夢寐以求的身體,真正屬于她的魔族的身體。
她喜極而泣。
中國有一句話,叫高興的太早,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西方有墨菲定律,大意是,如果壞事有可能發(fā)生,那它就肯定會發(fā)生。就在白霜抱著自己的身體慶幸得而復(fù)失時,擱在墻角的一塊石突然動了。
那塊石頭看起來毫不起眼,布滿苔蘚,上面擺著一盆蘭花,用于點綴室內(nèi)環(huán)境。那塊石頭動的很緩慢,從白霜走進來,它就緩慢的移動,先是探出一只手,將蘭花移下來,擺在地上,然后緩慢的長高,抬頭,伸出另一只手。變化完畢,居然是一個石人。
“何方妖孽,敢來此地作祟!”石頭人有四肢,有五官,有眼睛和嘴巴。
白霜不可置信的回頭,望著那一堆從墻角站起來的石頭怪,“你是什么東西?”
石頭人哐哐的走過去,像拔蘿卜一樣,將木乃伊從白霜手中拔走,“我乃石精靈,人稱石敢當!”
白霜到手的身體就這么被奪走,氣的渾身發(fā)顫,“大家同屬異類,應(yīng)該互相幫助才是。”
石頭人一臉倨傲,“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石精靈自古以來都是人類的朋友,居家鎮(zhèn)宅,守護平安。什么時候跟你這妖邪是一類了!”
白霜憤然,“這具身體是我的,我只是拿回屬于我自己的東西!”
“我鎮(zhèn)守此地幾十年,這具木乃伊一直保存在這里,你只有二十歲,它怎么可能是你的?”
“我乃魔族!”
“哎呦,那就是妖邪了,我們石精靈跟妖怪勢不兩立,你沒看過葫蘆娃大戰(zhàn)蛇妖嗎?”石精靈也怒了,這人怎么一點常識都沒有。
“...我不是妖,是魔!”
“行了,我不想跟你啰嗦,說話很費精力。這具木乃伊你不能動。你也趕緊走,不然我對你不客氣。”石頭人碰了碰拳頭,模樣很兇悍。
到手的鴨子又飛了。
白霜氣的半死,拋下館長的兒子,一個人跑了。甚至都沒留意到,路口一直停著一輛面包車。
葉彌和徐光頭坐在面包車上看監(jiān)控,徐光頭樂了,“你看,到處都是咱們?nèi)祟惖暮门笥?。?p> 葉彌生氣,“你懂個屁!這蔡家小姐還要不要了?”
徐光頭沒反應(yīng)過來,“能要當然要,這可是一條人命?!?p> 葉彌冷笑,“想要她活,這魔血必須從她身上撤走,越快越好?!?p> “什么意思?”
“意思是那具木乃伊要讓她拿走,讓她徹底的復(fù)活?!比~彌耐著性子解釋。
徐光頭震驚了,“那可是魔族,讓她復(fù)活了,你知道會有什么后果嗎?”
葉彌聳聳肩膀,“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你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p> “你不是天師嗎?”
“我就是不知道。我只知道,這么做可以保住蔡小姐的命?!?p> “那個魔怎么辦?”
“到時候再說吧?!比~彌一副無所謂的樣。
徐光頭被她的態(tài)度徹底整蒙了,“你既然要讓她拿走,大半夜的讓我在這蹲著干嘛?隨她鬧不就行了!”
“她笨啊,折騰這么久,美人計都用了,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在這兒待著,我去教訓(xùn)教訓(xùn)那塊石頭!”葉彌手指頭掰的咔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