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牧野,曹仁星夜兼程返回曹操大營。
見他獨自帶兵回來,曹操一臉納悶:“子遠(yuǎn)怎么沒和你一道回來?”
想起在牧野發(fā)生的一切,曹仁掩飾不住慌亂。
“回稟主公。”他低著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回道:“我們確實截住了袁紹,只是……”
“只是什么?”曹仁欲言又止,曹操察覺到不妙。
“我們遇見了袁顯歆?!碧崞鹪瘢苋曙@得更恐慌。
袁紹的幾個兒子,已經(jīng)成年并且?guī)П挠性T、袁熙和袁尚。
官渡之前,袁譚被封為青州刺史,坐鎮(zhèn)青州擊破孔融,后來又與投靠曹操的臧霸等人對峙許久,算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袁熙官拜幽州刺史,也是個有本事的。
河北袁家的劉夫人,只生養(yǎng)一子袁尚,作為正室之子,他權(quán)勢熏天更不用說。
至于袁旭,出生時就沒了生母,除了袁紹,他在袁家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袁紹看待他和其他兒子沒任何區(qū)別,可在別人的眼里,他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
許攸在烏巢擒獲他。
曹操問都沒問怎樣處置,只在事后聽說袁旭被殺。
當(dāng)年為了討伐董卓,他在陳留募兵,曹仁是最早歸附的一員。
武勇過人又懂得謀略兵法,曾在戰(zhàn)場上立下赫赫功勞的曹仁,提起已經(jīng)死了的袁旭,居然會掩飾不住恐慌。
怪異!詭異!違背常理!
曹操一臉不解:“袁旭不是在烏巢被許子遠(yuǎn)殺了?”
“袁顯歆在烏巢確實被許攸一劍刺穿心口,絕對沒有活下來的理由?!辈苋驶氐溃骸翱晌掖_實見他還好好的活著?!?p> “活著又能怎樣?”曹操皺了皺眉:“無足輕重的豎子,再殺一次就是。許子遠(yuǎn)是不是留在那里處置袁本初父子?”
“并沒有。”曹仁回道:“他被袁顯歆殺了?!?p> 曹操大驚:“你們帶去足足五千兵馬,袁旭有什么本事,居然當(dāng)著你的面把許子遠(yuǎn)殺了?”
“不知他從哪學(xué)到了一身妖法。”曹仁回道:“可以驅(qū)使死人作戰(zhàn)……”
瞪圓眼睛,曹操一臉不信:“子孝,我的為人你是知道,向來待人厚道,也容不得別人騙我?!?p> 曹操狡詐多計,他居然腆著臉說自己厚道……
“主公面前,不敢有半字虛言?!北荒烈鞍l(fā)生的事情鬧的連腹誹都忘了,曹仁躬身回了一句。
沉默了好一會,曹操吩咐:“把奉孝、公達(dá)等人請來。”
曹仁退下,曹操滿臉凝重。
官渡一戰(zhàn),他以少勝多,顛覆了與袁家的軍力對比。
只要一鼓作氣乘勝推進(jìn),即使滅不了樹大根深的袁家,至少也能在河北分一杯羹。
冒出個會用妖法召喚死尸作戰(zhàn)的袁旭,一切優(yōu)勢都將化為虛無……
袁旭在牧野救下袁紹,護(hù)送著他趕往鄴城。
距鄴城不過兩三百里,前方來了一支人馬。
帶隊的是一位少年將軍。
此人大約二十出頭,容貌和袁紹有七八分相像,一身戎裝騎乘著通體雪白的駿馬,飛馳而來飄逸如風(fēng)。
帶兵迎接的正是官渡之戰(zhàn)中留守鄴城的袁尚。
到了袁紹面前,他翻身下馬躬身見禮:“孩兒來遲,還請父親降罪!”
“來的是挺遲。”差點在牧野被許攸害了,袁紹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指望你們迎接,我的項上人頭早就被人摘了。”
已經(jīng)得到他在牧野遭遇伏擊的消息,袁尚并不敢答話。
“多虧你四弟?!笨聪蛟?,袁紹臉色好看許多:“要不是他,鄴城我是肯定回不來了?!?p> 只知道袁紹遭遇危機,并不清楚是怎樣化解,袁尚一臉錯愕的看向袁旭。
四弟向來懦弱,而且從來沒帶過兵。
既然是截?fù)簦懿倥傻娜笋R必定不少。
憑他一個人,又能做到什么?
袁紹也不向他解釋,吩咐了一句:“前面帶路?!?p> 迎接的將士讓開道路,袁紹等人經(jīng)過,尾隨在后。
袁尚湊到袁旭身旁,小聲問道:“你是怎樣救的父親?”
“用了些障眼法。”袁旭當(dāng)然不會對他說實話。
召喚亡靈,在任何人看來都是邪術(shù)。
袁家內(nèi)部復(fù)雜,兄弟之間親情淡薄,否則將來袁尚也不至于為了繼承河北與袁譚反目成仇。
被他知道太多,對自己并沒好處。
知道袁旭是不想對他說實話,袁尚看了逢紀(jì)一眼。
逢紀(jì)沒有任何表情,卻不著痕跡的點了下頭。
他們的舉動都被袁旭看在眼里,也知道回了鄴城,逢紀(jì)會把一切都告訴袁尚。
與其讓逢紀(jì)賣這個人情,反倒不如自己說出來。
“其實我是學(xué)了些法術(shù)?!睖惤?,袁旭聲音壓的很低:“我讓死尸站起來和曹軍廝殺,才把父親救了?!?p> 袁尚滿臉不信,他從沒聽說有人可以驅(qū)使死尸作戰(zhàn)。
“我是你兄長,不要誆我?!痹刑嵝眩骸盎氐洁挸牵灰覀€人問一問,當(dāng)天發(fā)生了什么,可一點都瞞不住?!?p> “怎么會誆兄長。”袁旭看向逢紀(jì):“要是不信,問他好了?!?p> 正在迎接袁紹,再想知道當(dāng)天發(fā)生了什么,袁尚也不會立刻去問。
狐疑的打量著袁旭,他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從小看著長大的四弟,居然有機緣學(xué)會驅(qū)使死尸的本事。
老天怎么會眷顧他這樣無用的人?
官渡戰(zhàn)敗的消息早已傳到鄴城。
富戶士紳跑了大半,余下的百姓多半沒有財力和能力背井離鄉(xiāng)。
喧囂富足的鄴城,還沒經(jīng)歷戰(zhàn)爭就現(xiàn)出了蕭條。
劉夫人帶著家中上下以及鄴城官員在城門迎接。
望見袁紹,她領(lǐng)著眾人迎了上來。
“恭迎夫君?!眲⒎蛉饲飞硪欢Y,尾隨在她身后的眾人也跟著見禮。
“都免禮?!痹B疲憊的抬了抬手。
“妾身在家中設(shè)宴,為夫君接風(fēng)?!眲⒎蛉苏f道:“夫君一路勞頓……”
“我很累?!痹B打斷了她:“接風(fēng)免了。”
精心準(zhǔn)備的一切被他一口回絕,劉夫人很是尷尬。
迎接的眾人也個個神情凝重悄然無聲,氣氛壓抑的讓人快要喘不上氣。
“父親?!痹裆锨埃骸拔蚁肴ヒ惶吮O(jiān)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