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只有十二月十八日那一場車禍上了報紙,那篇文章是我親手寫的,死者是我故交——顧舜寧。但是,死得實在太蹊蹺,警方只能以意外結(jié)案?!狈较壬玖似饋?,開始敘述當年的事情。
“那是一個陰雨的下午,那段時間幾乎每天都在下雨,而那天一整天天都很暗,看起來就是一場大雨在醞釀,不過我出現(xiàn)場回來雨才下起來?!狈较壬D了頓,“那天我正在準備給社長匯報關(guān)于卷煙廠大火的一些報道,突然接到消息說顧舜寧在旺興路路口被一輛貨車撞死了,報社便我去拍照采訪。很快我就到了現(xiàn)場,不過奇怪的是,我竟然比警察到得還早。我走近拍了一張照片,感覺哪里有些不對勁兒,但沒等我仔細研究,警察就到了。警戒線被迅速拉開,我也被攔在了外面。于是我就在外面拍照,順便像往常一樣詢問了周圍群眾情況,但是都沒有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來,他們都表示在路上行走,突然就有人被撞死了,甚至連一聲喇叭響都沒有聽到,他們也覺得很奇怪,但凡是要撞上人了,起碼都有按喇叭的動作吧,或者踩剎車?但是都沒有?!?p> 我和舒瑤也表示感同身受地點了點頭,然后對視了一眼。
方先生大口吞了口杯子里的茶,手在杯子上劃了一個圈,繼續(xù)回憶道:“后來,警察將肇事的司機從車上架了下來,司機這個時候已經(jīng)被嚇呆滯了,面無表情,四肢癱軟。那天晚上我熬夜將照片洗了出來,詭異的是我到現(xiàn)場拍的第一張照片怎么也找不到了——就是警察沒有來的時候拍的那一張照片。我雖然很納悶,不過文章用不上那么血腥的照片我到也就沒多在意,直到第二天?!笨赡苁浅D陮憟蟮赖鼐壒?,方先生敘述起來起承轉(zhuǎn)合,分外引人入勝。
“第二天怎么了?”我和舒瑤幾乎同時發(fā)問。
“第二天啊,第二天我就詢問同事是不是我膠卷出了問題,從同事的口中才得知我是在警察封鎖現(xiàn)場之后才被通知去現(xiàn)場的。但是我明明記得跟我一起拍照的其他報社的很多人都是提前去的那里,我趕緊去打電話一一詢問,他們都告訴我他們是在警察封鎖現(xiàn)場之后才去的。所以我就想要找到那第一張照片,不過都無功而返了。”
“這件事情也就過去了,我也去參加了第二天的追悼會。但是第四天我就聽說,顧舜寧的妻子瘋了。我去看望了她,作為她丈夫的朋友,我發(fā)自心底地同情她。她發(fā)病的時候一個勁兒的說著還魂,后來她去了當時的著名心理醫(yī)生楊偉那里治療,再后來,她就進精神病院了?!?p> 方先生嘆了口氣,“她進精神病院之后,我才真正了解這件事情奇妙的地方。那個時候楊醫(yī)生來找過我一次,他說在給舜寧妻子催眠治療的時候偶然得知,我見了舒舜寧死后的第一面,并且拍了下來。我開始懷疑那天記憶里的事都是真實的,不過直到楊醫(yī)生拿出了治療的錄音我還不愿相信?!?p> 講到這里,方先生攥緊了水杯,“我有些害怕,從心底里我是個怕那些東西的人。我把實情告訴了楊醫(yī)生。但是再之后,楊醫(yī)生也自殺了?!?p> “什么?楊醫(yī)生是自殺的?”我有一些驚訝,我從來沒有從楊醫(yī)生的徒弟劉醫(yī)生那里得到任何楊醫(yī)生死的信息,反而從她嘴里感覺她老師是正常的死亡。
方先生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繼續(xù)講。
“楊醫(yī)生自殺之后,精神病院也隨之關(guān)閉了。雖然我很怕那些東西,但是漸漸地我對于這件事情的好奇已經(jīng)遠大于害怕了。我記得當時很多報社都在警察來之前拍攝了,但我翻閱了當時所有的照片,都是在拉警戒線之后拍攝的。我去警察局調(diào)查了一遍,也托關(guān)系找到了當時審問司機的警察,警察告訴我說,那個司機還沒有被帶到警局就死了,根本就沒有審問!我繼續(xù)追問死因,警察也含糊其辭。終于在出警的警員口中得知,他在警車上一直喊著龍宮一詞,這讓我聯(lián)想到了舜寧的妻子一直喊著還魂。”
聽到“龍宮”和“還魂”這兩個詞,我渾身打了個激靈。
方先生瞥了我一眼繼續(xù)講到:“我懷疑這兩件事情有關(guān)聯(lián),我立刻去找了當時在精神病院工作的朋友,從他口里我又得知了另一條重要的線索——楊醫(yī)生在去世之前也出現(xiàn)了跟舜寧妻子一樣的病情,甚至更嚴重,但是精神病院為了維護幕后老板的聲譽沒有聲張,所以精神病院也關(guān)閉了。不過,我通過自己的關(guān)系調(diào)出了當時楊醫(yī)生治療室視頻資料,要知道當時的視頻資料多珍貴。但是我拿到時已經(jīng)損毀了不少。視頻資料參差不齊,有的甚至只有幾秒鐘,還有大部分的空白畫面。但我從視頻資料得知,那種不停的說還魂或者龍宮的都是一種叫冥信的東西?!?p> 我豎起身子,方先生所講的和我現(xiàn)在所經(jīng)歷的太如出一轍了。
“我當時四處走訪關(guān)于冥信的傳說,很多人告訴我這是一種危害極大的巫術(shù),能溝通冥界。我當然不相信這些有的沒的的東西,但是從楊醫(yī)生的視頻來看,它好像真的可以溝通死者,如果是這樣它還真的有一定的研究價值。但是極大的危害到底是什么,我查了很久也沒有找到答案。我猜測冥信可能只是死者生前意志在他人身體上的短暫體現(xiàn)吧?!狈较壬偨Y(jié)道。
我打斷方先生的講話,從兜里拿了叫舒瑤洗的兩張照片,遞給了方先生。方先生看到二十年前那張照片極其得震驚,一時間沒能握住茶杯。
“這照片,你是從哪里得來的!”
我本想說是在網(wǎng)上搜到的,但又回想都自己再也沒有搜到的事情。
“我偶然間得到的。”
“這好似我當年拍下的那一張啊?!?p> “您說這是您當年拍下的那一張!”
方先生看著照片出了神!楞了許久,從桌子的抽屜里取出了一副眼鏡,然后就一直盯著這張照片。直到吳阿姨上來打破了平靜。
“方先生,晚飯好了。”
方先生好像從照片中看出了什么,但還是把照片放下了。“好了還是先吃飯吧。”
飯桌上,方先生和舒瑤聊的很開心,大體都是聊一些舒瑤最近的事情,提到我的時候,我才能接上一兩句,提到舒瑤的父親,方先生就有些不愉快。我也不愿意去打擾他們的天倫時刻,只是在一側(cè)喝茶發(fā)呆。
晚飯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方先生帶我們到了外面的花圃里,在一個小茶桌前面停下了,方先生示意我坐下?!盎粜∽影。行┦虑闇\嘗輒止。”
“方先生有所不知,我是被迫深嘗難返啊?!?p> 方先生直勾勾的看著我,“你已經(jīng)?”
“是的!”
方先生捏了捏大拇指,然后又打開拳頭,甩了甩衣袖。
“當年之事我也是道聽途說,真正自己親身經(jīng)歷少之又少。但我知道的冥信之人都難活長久啊?!狈较壬^續(xù)說到,“你剛才問我楊醫(yī)生是否自殺,是的,檔案記載如此。并且楊醫(yī)生在生前也被種了冥信?!?p> “能知道他生前是‘還魂’還是‘龍宮’”
“‘龍宮’”方先生突然轉(zhuǎn)過來,“我之前也有深查過這些事情,這件事情起因跟一個叫水晶卷煙廠有莫大的關(guān)系,那個司機也正好就是水晶卷煙廠的司機。你可知水晶卷煙廠最出名的煙是什么?”
“難道不是水晶嗎?”
“不錯,是水晶,但是由于這個煙是特供,特等品一直是送到都城給上面的人。因此在民間也叫龍宮?!蔽艺肽贸鲎约寒敃r留下的一只水晶香煙,卻被方先生打斷了?!八Ь頍煆S成立時間很早,一開始的規(guī)模就很大,但是在顧先生出車禍之前,水晶卷煙廠在一場大火中焚燒殆盡??v火者卻是這個卷煙廠的老板,至于為什么他要燒掉卷煙廠,就沒有人知道了?!?p> “方爺爺,這些事又和顧舜寧先生的死有什么關(guān)系呢?”
“起初我并不覺得有關(guān)系,一切看起來都很符合偶然事件。司機疲勞駕駛,撞上正在路上行走的顧舜寧,這在全國范圍內(nèi)看起來就是一件很普通的交通事故??善珕栴}就是為什么這個司機在肇事不久后就去世了,結(jié)合之前在警察局里得到的消息,我就確定這個司機是死于冥信,至于怎么死的只能問當年的法醫(yī),不過我并沒有在法醫(yī)那里得到任何非自然死亡的信息。至此我的信息幾乎就斷了?!?p> “方爺爺您的意思是司機故意殺了顧舜寧?”
“并不清楚,因為我也不知道當年顧舜寧的冥信中包含了什么信息,‘龍宮’中又包含了什么信息。整件事情的材料,我等會叫吳媽給你收拾一下,你帶回去吧。我年紀大了,不想再去追究這些事情了,還是你們年輕人去做吧,萬事小心?!?p> 見方先生不想再說我也沒有追問下去的勇氣,只是一旁的舒瑤已經(jīng)陷入了震驚的沉思當中,方先生突然的停頓讓舒瑤清醒了過來,只是一時錯愕,也不知道怎么說話。在吳媽的攙扶之下,方先生回去了。方先生的背影有一種神秘的感覺,也有一種畏懼的感覺,不是別人畏懼他,而是他在畏懼著什么東西。
在簡單與方先生道別之后,我開車帶著舒瑤離開了方先生的住宅,當然還帶著方先生一箱子的文件。在車上,舒瑤打開了話匣,大概是不敢詢問外公的原因,她拿我開刀。
“你剛才跟我外公談的都是真的嗎?”
“大部分是真的,還有一部分我不確信是不是真的?!?p> “什么是真的?”
“冥信是真的,冥信會殺人我不確定是真的”
“你是說死人給活人說話?這也太扯了吧!”
“不算是死人吧,在死之前吧?!?p> 舒瑤做了一副我該信還是不該信的表情,然后開始翻閱她外公給我的一份資料。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大概是跟我當初一樣吧,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突然間被一種看起來就是迷信卻又存在的東西沖擊,誰都會有點不適應(yīng)。
我轉(zhuǎn)頭問她,“這么快就見家長了?難怪你父親見我就劈頭蓋臉損我一頓?!?p> “呸!不是這樣怎么騙過我爸,我爸可關(guān)心外公了,外公說不想見外人,就真沒有外人能見到他,我不編這樣的理由你能見著?”
“我見你外公挺健談的呀,不像是不想見外人?!?p> “外公早年很喜歡跟不同的人打交道,他總說朋友多,路才通。可是后來外公有了一定的名氣之后,很多來跟他交朋友的都是找他幫忙?!?p> “這當中也有你爸是嗎?”
“你怎么知道的?。 ?p> “感覺!”
“什么感覺?”
“從給你那借的第六感。”
“小偷!”我第一次摸到舒瑤的手,在舒瑤敲打我的一瞬間我接住了迎風而來的纖纖細手,我在一瞬間有好多想法,但終究覺得她還小。
“小心我在開車呢!”
“那你把手拿開?。 蔽疫@才急忙的把手松開。
很快就到了我家樓下,微風習習,我站在車門前,看舒瑤緩緩地開走了。我愣在那里好久,不知道是在想今天方先生的話,還是在想剛剛離開的佳人。我搖了搖頭,把車停在了路邊,然后上樓去。
不知道今天裝上的監(jiān)控是不是能給我?guī)硎裁葱碌氖斋@,家里多了八只眼睛,我也能給自己多一點安全感,回家之后我什么也沒有做,徑直走向了書房,如同往日一樣,關(guān)上門,打開通風櫥,點上一只煙猛吸了一口。緩了緩被女人勾走的腦子,打開了視頻監(jiān)控,看著八個畫面同時出現(xiàn),真有一絲大偵探的感覺。不過偵探不好做啊,我并沒有從視頻中看到任何的可疑之處,我來回看了三遍。畫面不動地翻動,但是除了家具在陽光下影子的變化就再也沒有別的變化了,我很困了,看著畫面里的自己一點一點地睡下去,然后閉上了眼睛。
沉悶的日子很快就要過去了,秋天也開始逐漸遠去。
最近的日子我沉溺于觀察監(jiān)控,我總覺得監(jiān)控來帶給我什么,除了偶爾出去跟舒瑤約會,算是約會吧,我很少出門。甚至我覺得跟舒瑤出去都是為了給房間里的東西一個空間出來。
我開始明白我方向錯了,一直沉溺于監(jiān)控,還有很多事情就沒有時間去完成了。連最基本的那張神秘照片我都很少去看。
透過玻璃,我看著棕黃的天空,大概快黑了吧,周圍的路燈都明亮了起來,我點了只煙,告訴自己監(jiān)控只是偶然的事情,我應(yīng)該更關(guān)注于從方先生那里拿回來的資料,以及楊醫(yī)生當年的實驗。此時門鈴響了,大概小莉去世之后,我家門鈴好像都沒了作用,我打開了門,是舒瑤。
“怎么打你電話也不接???”
最近我的冥信的癥狀越來越頻繁了,舒瑤已然從一個科學論開始相信冥信,但是我并不想讓她擔心,只能隨便找個理由敷衍一下了。
“哦,我調(diào)整了一下監(jiān)控,手機在書房,沒有看見?!?p> “行吧!”說完,舒瑤拿出了一個袋子。
我接過袋子,把弄了一番,里面是一些照片“先進來吧!”
“這些照片是你之前給外公的那些照片!”
“怎么這么多!”
“外公托朋友從國外帶回來的,這些照片都是你那一張,但是經(jīng)過的科技分析,所以有很多張,顯示了圖片光線和視覺問題。外公說你拿到圖片就知道了?!?p> “謝謝了!”我拿出了照片一張一張的擺在了桌子上。但是我并沒有像舒瑤外公說的那樣一看就明白,我一頭霧水,圖片倒是各式各樣的都有,但是跟之前的除了每一張顏色有一些變化之外真就沒有別的區(qū)別了。
“哎,你這有吃的嗎,我從外公那里拿到就過來了?!?p> “哈哈,有有有,廚房櫥柜上面有泡面?”
“你平時就吃泡面?”
“很少吧,一般都是外賣?!蔽抑噶酥戈柵_桌上的外賣盒。
“行吧,下次來看你給你帶一些吃的!”說完舒瑤就走向了廚房,“我給你也煮一碗吧?!?p> 我并沒有搭理舒瑤,而是仔細觀察起了照片。
如同方先生描述的一樣,確實這張照片應(yīng)該是在警戒線封鎖前拍的,周圍都是記者,看樣子當時去的記者不少,而且多是在警戒線封鎖之前。可是為什么當時卻只有方先生一個人看見了這個畫面呢?按照楊醫(yī)生的醫(yī)療筆記上記錄的,方先生可能就是見到死者第一面的人,不過這跟警方掌握的事實不相符合,可現(xiàn)在又有什么事情是符合的呢?
我模擬著照片上的記者站位,把茶幾當作是案發(fā)現(xiàn)場,不得不說,每個記者站位都很講究,按照這種照相機擺放的位置和死者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有一些說不過去。而且有一點像在采訪一樣。真的就跟電視里采訪一樣,有的記者為了拍到照片,甚至從前面的記者的腿縫伸出相機。這樣一來,照片中方先生的位置就不像是在拍死者了,更像在拍這一群記者。
我試著以方先生的位置為基準,由近到遠,來模擬拍攝一遍。很快,我又重復(fù)了一遍剛才的動作,除了累,我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當然也沒有發(fā)現(xiàn)在一旁站了很久的舒瑤,我搖了搖頭,坐在沙發(fā),還盯著桌上照片。
這時舒瑤把兩碗面放在桌子上,“有線索嗎?”
我攤了攤手,“有線索也不會這樣無奈了?!?p> “你剛才在模擬警察拍攝現(xiàn)場嗎?”
“你說我剛才模擬什么?”
“警察啊,我之前在做一些兇案報道的時候,經(jīng)常去一線的,一般警察都是這樣,拍的很仔細!”
“也就是說,那些記者其實站位是警察本身該出現(xiàn)的位置?”
舒瑤拍了一下掌,“我懂了,這張照片其實就是一個線索!”
“可是,在哪里去搞二十年前的車禍案的照片??!”
“這個你放心,我自然有辦法!先吃面吧!”舒瑤很自信,看來她確實在警局也有一定的關(guān)系,當年方爺爺好像也有警局的關(guān)系才能得到肇事司機的消息。不過,找到線索的我并沒有很開心,因為我發(fā)現(xiàn)舒瑤正拿著兩只竹筷!
“先別吃!”我想要搞清楚,是不是幻視只有我一個人,或者說我想要清楚我到底有沒有幻視。舒瑤就是最好的實驗品!
“怎么啦?這面有啥問題?”
“你拿的是象牙筷還是竹筷?。俊?p> “當然是竹筷啊,我還納悶了,你們家為什么三根竹筷三根象牙快。”說完,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這面也沒問題啊”
“我們家本來是三雙象牙筷的!自從我有了冥信之后,就變成三支象牙筷和三支竹筷了,并且這件事情在今天之前,只有我一個人這么認為,醫(yī)院的護士,心理診所的劉醫(yī)生?!?p> 舒瑤趕緊咳咳咳的把面吐了出來,“你怎么不早說!”
“我這還沒來得及給你說,你就開吃了啊!”我拍了拍舒瑤的肩,“我們出去吃點東西吧?!?p> “這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我用過好幾次,我這不也好好的嗎?”事實上,我確實用過這兩支竹筷,并沒有什么異常。
“你說我會不會也被那種東西跟上啊!”舒瑤有點害怕的語氣,也對,面對未知誰又不恐懼呢?我很擔心舒瑤哦也像我一樣感染冥信,我甚至都不希望她參與到這件事情當中,但這種情緒很自私,因為我更希望有個人能陪我一起面對這件事,我想無論是誰都缺乏獨自面對未知的勇氣。之所以是舒瑤,我覺得她可能更純真。舒瑤不是第一次聽到冥信了,但是第一次接觸到這種東西,她還是很害怕,把筷子扔在茶幾上,然后把腳放在了沙發(fā)上,單人沙發(fā)很小,不過舒瑤也很小,放進去剛剛好。我想盡快帶舒瑤離開這里,起碼在外面陽光下,可以讓她更有安全感一點。
我伸手去拉舒瑤,“我們出去吧,至少先離開這里。”
舒瑤一下子從沙發(fā)上竄到了我身上,死死的抱著。若不是我穩(wěn)了一下沙發(fā),我這個文弱的書生真的要被一個弱小的小女孩壓倒了。舒瑤勾著我的身體,雙手交叉在我的脖子后面,穩(wěn)定之后我發(fā)現(xiàn)舒瑤并不重,但是我還是有些吃力,因為我不知道雙手應(yīng)該放在什么地方。在腦子一片空白的時候,一句“別害怕,有我在。”卻從嘴里說了出來。
就這樣我?guī)е娆?,離開了這里。
我怕舒瑤害怕,就開車找了一個相對較遠的地方吃飯,眼不見心不煩嘛。
舒瑤走下車去,扯了扯我的衣角。我順勢看過去,看到了劉娉婷,她一個人坐在角落里吃飯。我盯著她看了好一會,然后選了一個稍遠的位置坐下。
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信息。“劉醫(yī)生一個人來吃飯嗎?”
“霍先生可不是一個人?!?p> 然后她就轉(zhuǎn)向了我這邊,走了過來。
“那劉醫(yī)生也一起吧?”
“不會打擾你們吧?!?p> “當然不會!”我轉(zhuǎn)頭看向了舒瑤,舒瑤卻搶先說了話。
“霍先生最近關(guān)于冥信的事情調(diào)查的怎么樣了?!?p> “我查到了一下當年的線索,跟楊醫(yī)生有關(guān),也就是你的老師?!?p> “老師當年確實深陷這件事情當中,不過我只是他快去世時收的一個學生,我一直很好奇他的工作,但是知道的卻十分稀少。”
我能從劉娉婷眼中看到對冥信的渴望,渴望去解開這個謎題,但是要說什么都不知道,我覺得并非是這樣,就算我已經(jīng)從方先生那里得到了不少消息,我也不敢說我現(xiàn)在掌握的信息比劉娉婷還多。至少她連最后顧舜寧的冥信的照片都弄到,比起方先生和我來說就已經(jīng)知道的多得多了。但人總有要保守的秘密,我分享的越多可能她分享的就越多。
“本來就是一件未知的事情,每個人知道的和掌握的都很少,而且還不一定是正確的。但是我知道,‘龍宮’是一條殺人的冥信,二十年前的肇事司機,楊醫(yī)生,王編輯,路邊乞丐,還有那個警察,我甚至懷疑顧舜寧的妻子也是死于‘龍宮’這一條冥信?!?p> 劉娉婷詫異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一絲的其他情緒,我不明白是什么,像是懊惱,和不可思議?“你是說‘龍宮’才是殺人的冥信?”
“目前我只接觸到‘龍宮’和‘還魂’,按照冥信的規(guī)律來看。這世界上不止這兩個詞,唯一我不解的是二十年前的冥信為什么和現(xiàn)在一樣,甚至連死者都不一樣了。”
“或許二十年前的事情和現(xiàn)在的事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呢?”舒瑤在一邊提示到。
“能和二十年前那件案子搭上關(guān)系的,目前來看,只有少數(shù)一部分人。而又出現(xiàn)在這件案子當中的幾乎沒有。”劉娉婷說到。
“有關(guān)系,至少我在冥信中看到了水晶卷煙廠,也就是當年‘龍宮’這一冥信產(chǎn)生的地方?!蔽野炎约寒a(chǎn)生幻覺的事情給她們講了一遍,舒瑤還好,她經(jīng)常跟我聯(lián)系,所以知道我有時候會有幻視。但是劉醫(yī)生卻很急切。
“你知道你現(xiàn)在有多嚴重嗎?”
“看了楊醫(yī)生的治療視頻,我大概知道自己出于什么樣的狀態(tài),但是個顧舜寧妻子完全不同的是我的精神狀態(tài)完全沒有崩潰。”
“但那是遲早的事情?!?p> “沒關(guān)系,先吃飯?!边@是服務(wù)員把飯菜送了上了。我不想麻煩別人為我擔心。
“我希望你有時間能來診所一次。”
“一定的。”
吃完飯后,劉娉婷先走了。還替我結(jié)了帳。
我想開車送舒瑤回去,舒瑤卻甩開手,帶著哭腔問。“這件事有多嚴重?”
我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嚴重,但是我從來沒有精神崩潰過,甚至有時候我會很清醒。在與方先生的交流里,我也沒有讀出多少擔憂,甚至我不看楊醫(yī)生的治療視頻,我都不知道我離死亡有多遠的距離。我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舒瑤,甚至不知道是以什么樣的角度去回答,雖然我們沒有正式的說過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但我想至少超越了朋友。
“我真的沒有事,你看我一天不情緒還很好嗎?”說完話,我生硬得咧了個鬼臉。
舒瑤看我的表情扭曲,一下就笑了出來,“你還有心情說笑?!?p> “我不擔心,至少我沒有束手就擒?!?p> “你那個鬼地方你還回去嗎?”
“正因為它是個鬼地方我才回去,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鬼!”我看著舒瑤,想到今天她被嚇的樣子,我很擔心她,“你以后少來我這里吧,我害怕你會出事情?!?p> “大男人說話不算話?”
“我什么時候說話不算話了。”
“今天,你抱我出來的時候說的什么?你忘記了?”
“你該少吃一點了?!?p> “為什么?”
“我差點抱不動你?!?p> 我開車把舒瑤送到了她的公寓,她是自己在外面租房子并沒有跟她父親住在一起,不過也好,我不是特別喜歡她的父親,可能官場混久了,莫名的有一種威壓吧。
傍晚時候的晚霞特別好看,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字面意思。很快周圍就點上了街燈,送走舒瑤后,我開車去超市買了不少吃的,大部分都是飲料,啤酒,家里的存貨不多了。
補充完冰箱里的東西,我把桌子上的照片掛了起來,或許站著看會有什么不同的結(jié)果吧,我這樣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