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城墻空缺不斷出現(xiàn),蟲群大軍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全部往這些入口涌去,看得守城士兵頭皮發(fā)麻,手中槍似乎不聽使喚,子彈打出去軟綿綿的,在蟲海濺不起什么浪花。
“請求支援,請求支援?!?p> 不斷有消息發(fā)往總指揮部,蟲群開始進入蓉城,士兵們節(jié)節(jié)敗退。
張海末日前是公司小職員,末日爆發(fā)后被迫加入軍隊,與他同樣加入軍隊的還有大量同事,他親眼看到自己的經(jīng)理被一只跳得高高的蟲子戳死,很慘,尸體被蟲刺挑得四分五裂。
他運氣很好,活到了輪換,不過,還沒來得及輪換,就被一陣猛烈的寒風刮開,緊接著就是一團黑乎乎的東西落下來,城墻在頃刻之間消弭無聲。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城墻是鋼鐵水泥造就的,就算被毀也能留下灰燼,可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留下,憑空消失。沒等他繼續(xù)驚駭,蟲子已經(jīng)順著缺口涌進來,無窮無盡。
反應過來的士兵開槍射擊,可有限的子彈對付無限的蟲子完全是杯水車薪,士兵們嘩變了,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到希望,蟲子帶來的恐懼不是意志力能夠抗衡的。
部分士兵撒腿就跑,但也有士兵仍然堅守陣地,因為他們知道,撤退就意味著必死,不只是自己,還有家人。
張海沒有跑,他父母離異,都不在這個城市,家中唯有讀初中的妹妹,他很愛她,不容許蟲子傷害她,所以寧死不退。
可是,意志力不等于實力,蟲子的數(shù)量掩蓋了士兵們的攻擊頻率,再加之彈藥有限,越來越多的士兵后撤,甚至有些人槍都不要了。
“張海,你快走吧!”說話的是旁邊的黑臉大漢,他正端著一挺機槍拼命掃射,他的腿上扎著一根筷子粗的蟲刺,穿透了小腿骨,血已經(jīng)干涸。
“你為什么不走?”
“我是軍人,你是普通人,把你們普通人拖進來實在是罪過,這本該是我們軍人的職責?!?p> 這段時間并肩作戰(zhàn),兩人已經(jīng)較為熟悉,黑臉大漢叫做賀云,第三排的排長,已經(jīng)七年軍齡。
“自從上了戰(zhàn)場,我就是軍人了?!睆埡J遣慌滤赖模麖男【统缟熊娐蒙?,最初端起槍的熱血沸騰難以忘懷。
“可惜了,如果你早點參軍,現(xiàn)在說不定已經(jīng)是連長了?!?p> 張海嘴角微微一抿,手中槍不停射擊,射完立馬蹲下更換彈藥,不停歇。
這些士兵靠著簡易的掩體,讓蟲子的進攻速度大大緩解,但誰都知道,這只是暫時的,當他們的子彈消耗殆盡,就是死亡的時候。
換彈的時候,張海左右張望了幾眼,士兵們都是如泥塑的雕像,重復著射擊換彈的步驟。他知道,害怕的已經(jīng)都走了。
就在這分神的時候,一枚尖尖的蟲刺突然射來,正對著張海胸口。
死亡臨近,沒有特別的感受,只是感覺心頭無比火熱,這種火熱來自戰(zhàn)場,亦來自身為軍人的驕傲,哪怕只是半天。
可是,旁邊的一個人影推倒了他,在最關鍵的時候。
只聽撲哧一聲,利劍入體。
“賀云!”
那枚蟲刺,正好插在賀云的脖子上,直接穿透,鮮血如人工泉水一般蓬勃而出。
“你,現(xiàn)在就是軍人了?!?p> 賀云笑著說完,側(cè)身倒下去。
張海畢竟只是個普通人,眼看著周圍熟悉的人一個個死去,如何能承受。
他淚如泉涌,端起地上的機槍,爬上最高的廢墟上,對著蟲海猛烈地掃射。
“啊……啊!”野獸般的吼叫,是情感最后的宣泄。
不出意外,數(shù)枚蟲刺射來,全部釘在張海的身上,并將他整個人釘在后面傾斜的墻體上,離地五米有余。
他還有最后的意識,看著戰(zhàn)友們一個個死去,心如刀割。
終于,蟲子瘋狂涌上來,如奔流的海水,將所有人,包括離地五米高的張海。
無數(shù)的利刃在身體上切割,他的意識仍然不曾泯滅,只覺心頭一股火熱無法釋放,這火熱,從心頭漫開全身,浸入每一根骨骼。
蟲子們分食掉他的血肉,只剩堅硬的骨骼連蟲刃都無法切割,努力了很久,這些蟲子沒了耐心,不再理會這具人形的骨骼,踩著它往里沖。
直到一只蟲子感覺到能量在詭異地聚集,它們停下來,所有目光放在那具骷髏上,若隱若現(xiàn)的火光流溢在骨骼表面,似乎在灼燒,在封禁著力量,而這封禁處于崩潰邊緣。
轟隆?。?p> 五雷轟頂!
正在與蟲族戰(zhàn)斗的木蘭令鳶一個激靈,看向空中那突兀出現(xiàn)的一片烏云,以及萬頃雷電。
這是,有新魅在覺醒!
怎么可能!木蘭令鳶驚了,魅的覺醒條件很苛刻,必須有一種極端的情緒,要么愛,要么恨,或者其他。同時要天時地利人和,才有化魅的機會。比如她自己,躺在棺材里四十年才成功。
同時,魅覺醒時很脆弱,木蘭令鳶很想去幫他,但她負責一段城墻的防守任務,不能離開寸步。
終于,聚集的雷電落下,不斷轟擊地上那一具骷髏,周圍的蟲子嚇得四散逃離,自動將這片城區(qū)空余出來,所以形成了罕見的一幕,從這段城墻進入的蟲子,在那具被雷轟擊的骷髏前百米處分流向兩邊,這樣大大減緩了蟲族得救進攻速度,為后面的守軍提供了不少時間。
化魅的過程的確很脆弱,但木蘭令鳶萬萬想不到,張海在化魅的時候,居然同時在覺醒超能,散發(fā)的威懾使得蟲子不敢踏足,無形中化解了危機。
莫文回頭看了眼,那里有詭異的雷霆,他以為是異能者的功勞,便不予理會,他還有更重要的任務。
就在這個時候,他感應到了天玄珠的氣息,莫文心里大喜,循著氣息進入城內(nèi),他看到一個男孩懸在半空,被一道雷環(huán)包裹,不斷有雷霆從他手中扔出,熟練無比。守城的士兵在男孩身后的防御線上,只需要偶爾開槍查漏補缺,根本不需要他們出手。
男孩畢竟年齡小,不懂得槍打出頭鳥的道理,天上的異龍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小男孩,對于阻礙蟲族前進的人,它會以能量光柱照顧。
“閃開!”
莫文腳下發(fā)力,一個起跳,將空中的小男孩攬在懷里,躍上半高的樓頂。
小男孩反應挺快,無數(shù)道雷電往莫文身上招呼,電得莫文渾身發(fā)顫。
“你干什么呢?”莫文呵斥一句,小男孩立馬就被嚇住了,回頭一看,從天而降的能量光柱將大地戳出了一個大洞,幾個占得近的士兵沒能幸免,被能量邊緣波及到,頃刻就灰飛煙滅。
小男孩懵了,莫文繼續(xù)訓道:“異能者不是無敵的,你要隨時學會保護自己,不要把自己放得太高,要不然,什么時候死的都不知道?!?p> 這時候,天玄珠從小男孩懷里飛出來,莫文一把抓住。
“是我的珠子?!毙∧泻⒈緛砗芾⒕?,見到莫文的動作,立馬瞪大一雙眼珠。
“你叫它看回你嗎?”
莫文哈哈一笑,腳尖一點就飛上天,半空中雙翼伸展,飛向異龍。
“蟲子,大爺要和你決一死戰(zhàn)?!?p> 有了天玄珠,就意味著有了御神劍,所有劍法的威力將會極大提升,莫文有信心打得異龍爹媽都不認識。
莫文殺過王級,但像異龍這么高級的,還是第一次。至于屠殺的皇級蟲子,那是依仗著鹓鶵,不是他自己。所以,莫文正想用王級高階的異龍來檢驗自己的實力。
異龍看到莫文飛來,不再關心地面,全部心神都放在莫文身上,唯恐他又使出奇怪的能力。地面的壓力大減,有大量異能者的相助,防線逐漸穩(wěn)固起來。
莫文不跟它廢話,左手取出御神劍,飛到近前時,右手拔劍。
“上古拔劍術!”
這一起手式,莫文用的無比嫻熟,只見一道銀華絢麗無比,斜著劃破空間。
異龍見過這一招,不痛不癢,所以不甚重視,似笑非笑地盯著莫文,謹防他還有其他招式。
可是,他沒有想到,這一道看似華而不實的銀華,落下真是要命。
當銀華從它腰間抹過時,沒有聲息,只有空間的擾動聲和急促的風聲。
“不過如此,你還有什么招式。盡管……”
話未說完,它感覺到腹部一陣劇痛,低頭一看,駭然發(fā)現(xiàn)整個腹部被整齊切開,鮮血如河流洶涌,內(nèi)臟就要掉落出來。幸好反應快,異龍將斷口閉合,綠色的能量修復傷口。
“怎么回事?”
它駭然,莫文這一劍,就讓它至少損失三分戰(zhàn)力。
“是那把劍!”它終于發(fā)現(xiàn),這把劍已經(jīng)不同當初,一半紅一半藍,看起來詭異卻又唯美,火與寒天生相沖卻又完美融合。
“冰火兩重天的滋味舒不舒服?”
經(jīng)莫文提醒,異龍才發(fā)現(xiàn),有兩股能量在自己腹部亂竄,一是炙熱的火,一是極端的寒,幸好能量很微弱,造不成實質(zhì)性的傷害,只是稍稍疼痛,不礙事。
“卑鄙的人類。”異龍怒極,尾巴反轉(zhuǎn),龐大的能量光柱朝莫文射去,直徑之大,幾乎將莫文方圓百米的空間全部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