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知道,留著你,是本公主心善。”
不然,以她和道士之間不共戴天之仇,這個人早就嗝屁了!
沈嫣菡挑釁地看著玉虛,“所以,道長是怎么成為觀主的?”
還抓著這個問題不放!
玉虛沒好氣地白了沈嫣菡一眼,破罐子破摔地說道:“我本就是師傅的關(guān)門弟子,繼承道觀有什么奇怪的?”
“哦?”上挑的聲調(diào),明顯的不信任。
“戰(zhàn)亂的時候,師兄們都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沒我本事大,畢竟,我是開了天眼的?!?p> 沈嫣菡贊同地點(diǎn)頭。
“所以,在剩下的人當(dāng)中,你勉強(qiáng)算是個拔尖的,觀主就落到了你頭上?”
“我是憑真本事!”
玉虛再三強(qiáng)調(diào)。
沈嫣菡漫不經(jīng)心地點(diǎn)頭。
怪不得。
怪不得能看出她是什么,卻奈何不了她。
原來只是個花架子。
心里有了底兒,沈嫣菡更踏實(shí)了。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玉虛警告道:“我之前的話,你可記住了,就是我收不了你,也會找人幫忙。寧陽觀怎么說也是皇朝第一觀,與眾多能人異士交好,高手在民間,總有能降得住你的。”
沈嫣菡依舊是一副慵懶的樣子。
道士?
呵!
來一個殺一個。
“你那么厲害,今兒又何必爬窗?是為了齊貴妃超度的事吧?”
心思被戳穿,玉虛不自在地撇過目光,“我不過是提前給你警告,超度的時候,你自己小心點(diǎn),別把自己給玩完了。到時候,只剩下長公主的軀體,會引起很大的混亂?!?p> “誒?難道不是你怕到時候你不能順利超度齊貴妃,提前與我串通好嗎?”
“你……”
重新粘好胡子,玉虛最后警告地瞪了沈嫣菡一眼,翻窗離開。
良久,沈嫣菡才懶洋洋地起身,推開窗戶,看著漆黑的暮色,嘴角噙著淺笑。
……
馬翠氣呼呼地從賬房回來,看著手里的一疊白條,臉色愈加陰沉。
因?yàn)樯蜴梯盏牡箅y,她不得不把賬目給填上。
可他們從鄉(xiāng)下來京城,手里統(tǒng)共就那么點(diǎn)銀子,還是賣了鄉(xiāng)下的老宅,杯水車薪,根本就不夠。
之前買的東西都退回去了,不能退的,也強(qiáng)行用守國公的名號,半威脅,辦脅迫地原價(jià)退回去了。
那些買來的布匹,有的已經(jīng)做成了成衣,她直接讓人拿到了成衣店掛售,折算下來,也沒虧多少。
七七八八,填補(bǔ)的差不多了。
留下他們,一來可以彰顯新皇帝的仁慈,二來可以保證朝堂事務(wù)的無縫連接。
可小廚房的五百兩銀子……
馬翠是不愿意用自己的錢填補(bǔ)的。
“娘,這些是贖回來的?”齊思安看著馬翠手里的一疊白條,不甘心地問道。
“還有一部分……”
欲言又止的話,齊思安立即就懂了,“娘,女兒還是頭一次見到這么不要臉的人。都是一家人,還有臉要我們還銀子!她也不想想,沒有我們的照顧,她能不受外面流言的影響?沒有我們的保護(hù),她和許夢之間就不是腦袋受傷這么簡單了。她倒好,一句不記得了,就要和我們算總賬了!”
飽含戾氣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亂轉(zhuǎn),齊思安壓低聲音說道:“娘,你說那死丫頭是不是裝的?”
馬翠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那死丫頭變化太大,是挺刻意的,可要說她幡然醒悟,總得有人教吧?她身邊那四個,還沒那么大的本事?!?p> “那就奇怪了,”齊思安嘟囔道,“難道是真變聰明了?”
與齊思安的關(guān)注點(diǎn)不同,馬翠煩的是賬房那邊剩下的白條。
死丫頭雖然沒給她時間限制,可這么大個包袱壓著,她心里不踏實(shí)。
若是死丫頭隔三差五地提起這件事,他們也沒臉面!
如果再多給她幾個月的時間,她完全有把握把公主府里的下人全都控制在手里,到時候誰還會擔(dān)心賬房那邊?
只可惜,兩個月的時間,她只來得及拿走廚房的掌家權(quán),庫房和賬房都沒來得及動手,這個死丫頭就清醒了。
攥緊的手指,指尖掐著肉,鉆心的疼痛,提醒著馬翠今日的恥辱。
深吸一口氣,馬翠問道:“你不在自己的屋子里待著,過來做什么?”
齊思安撇嘴,“沒事做,又不能出院子,無聊死了?!?p> “閨訓(xùn)抄完了?”
“丫鬟抄著呢,我閑著無聊,到處轉(zhuǎn)轉(zhuǎn)。”
因?yàn)楸唤?,好幾個圈子里的聚會都不能參加,真是煩人!
“再等幾日,皇學(xué)開學(xué)了就好了?!?p> 齊思安也是滿心向往。
自然不是為了讀書識字,而是因?yàn)榛蕦W(xué)里那些名門望族,甚至是皇室的那些人。
新皇帝在開朝典禮上突然宣布自己不會有后宮,他的繼承人會從族中晚輩中篩選一人。
這在朝堂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為何不納后宮?
因?yàn)樾禄实蹖R貴妃的癡情。
不然,也不會為了齊貴妃揭竿起義,顛覆了一個鼎盛的皇朝。
沒有后宮,沒有子嗣,那沈嫣菡就是唯一尊貴的皇室。
這也愈加證明了坊間的傳言——沈嫣菡其實(shí)是新皇帝的親女兒,新皇帝為了她母妃和她才顛覆了前朝。
現(xiàn)在,更是為了穩(wěn)固女兒的身份,連后宮都不納了!
新皇帝開設(shè)皇學(xué),是希望前朝臣子的后人能與新貴們的孩子盡快地融合在一起。
然后長輩們可以找機(jī)會其樂融融,至少,能維持一個和睦的平和。
是的。
鳳朝是個特殊的存在。
朝堂上,既有前朝的臣子,也有跟著新皇帝打下江山的新貴。
這并不矛盾,甚至,還是新皇帝刻意為之。
新皇帝是白身起家,跟在他身邊的人都是些武夫。
打仗可以,謀略沒有,除了一身蠻力,什么都做不了。
要這些人來治理一個國家,那是不可能的。
前朝的大臣,除去一部分與皇室瓜葛深的名門望族,剩下的,重要位置的人,基本上都留下了。
不是新皇帝對這些人有多放心。
實(shí)在是,這些人能坐到現(xiàn)在的位置,那是經(jīng)過了幾十年的鉆營。
這種人,最在意自己的性命與榮華富貴。
不會因?yàn)橹倚亩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