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修看向錢掌柜,“蘭香姑娘,她是誰?”
錢掌柜道:“蘭香是萬花樓當(dāng)紅的花娘,再過幾天就要進(jìn)行溧元縣花魁大賽了,她是參賽者之一,這位馬老板則是蘭香背后的金主。不過,前些日子,馬老板似乎想投另一個(gè)叫綺韻的花娘,蘭香姑娘知道這件事情,哪里愿意,所以這些天一直纏著馬老板。
蘭香姑娘最擅吹簫,馬老板最喜歡的就是她的一曲鳳求凰,也多虧了馬老板,蘭香姑娘每晚都來,酒樓的生意也因而好了些,他們兩人一般從戌時(shí)坐到亥時(shí),而馬老板偶爾會選擇在客房休息,就比如昨晚,他送完蘭香,自己又重新上樓了……”
曹修問:“那馬老板到底有沒有同意蘭香的請求呢?”
錢掌柜說:“這事小人知道,一開始,馬老板被說動(dòng)了,可就在前晚,他不知怎么,改變了心意,蘭香一氣之下,沖出門口,那時(shí),不單小人,許多人都看見了?!?p> 曹修道:“那他們昨晚怎么又喝在一起了呢?”
錢掌柜說:“這事小人也知道,聽說第二天,就是昨日,馬老板后悔了,蘭香也覺得太過沖動(dòng),所以又約在了一起……”
曹修想了想,問道:“說一個(gè)奇怪的地方,你別介意,馬老板和蘭香姑娘談事,為何不去萬花樓?”
錢老板似乎無所不知,說道:“這點(diǎn)小人也清楚,馬老板這人啊,懼內(nèi),像萬花樓這樣的地方也就去過一次,只是那次,他一眼就看上了蘭香……”
曹修恍然,接著問道:“那昨晚,就沒有發(fā)生點(diǎn)其他事情嗎?”
錢掌柜想了一會兒,說:“好像沒了,昨晚他們兩個(gè)相處得挺愉快的,蘭香還帶了一瓶她老家給她寄來的百花釀,要知道小人這里是不準(zhǔn)客人帶外菜進(jìn)樓的,何況是酒,可蘭香不一樣,最近生意紅火有她一半的功勞在,所以小人就沒多嘴了?!?p> “這就是百花釀嗎?”宋采薇在桌子旁托起一小白釉梅瓶。
錢老板指著酒瓶道:“對,就是它……”
宋采薇把封口打開,里面的酒香很快飄了出來,往地上一倒,地上立馬滋滋滋地冒出許多白泡,“這酒有毒……”
錢掌柜驚訝了,“難道這毒是蘭香姑娘下的?不應(yīng)該啊?!?p> “王縣丞,派幾個(gè)人去萬花樓傳喚一下蘭香姑娘,馬老板的家人也要通知……”
王縣丞抬了抬手,立即吩咐衙役們?nèi)プ隽恕?p> 曹修一邊打量房間的整體布置,一邊重新問向錢掌柜道:“昨天晚上,有沒有什么可疑人進(jìn)來,或者說,奇怪的事?”
說著,已經(jīng)走到客房窗戶邊,頭往下看去,下面是酒樓的后院,兩顆大榆樹擋住了他的視線。
“昨晚店里實(shí)在太忙了,人來人往的,魚龍混雜,小人可能一時(shí)沒注意,反正沒看到什么可疑人?!?p> 錢掌柜說完,見曹修的手指在窗臺擦了一下,不禁奇怪道:“大人,怎么了?”
曹修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身道:“噢,沒事,就是窗臺上有一層灰,可能是外面吹進(jìn)來的,錢掌柜,你繼續(xù)。”
錢掌柜擺擺手道:“小人也沒什么好說的。”
正在這時(shí),外面?zhèn)鱽砹艘魂噵D人的哭喊聲。
“老爺,你死的好冤啊……”
一個(gè)穿著花裙的肉山從樓梯口跑了過來,不由分說,直接撲到了馬老板的尸體上。
錢掌柜悄悄跟曹修說:“這位便是馬老板的妻子,王氏,此人以兇悍為名……”
曹修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時(shí),門外又走進(jìn)一位風(fēng)姿卓越的女子來,“馬……馬大哥……”
她待要上前,可一看到馬老板家悍妻王氏,就立馬駐足不動(dòng)了。
錢掌柜仍悄悄地和曹修說:“這位便是蘭香姑娘……”
曹修微微頷首,感覺一會兒將要上演一場大戲。
“你這個(gè)狐貍精,是你害死了老爺……”王氏聽到聲音,回過首,站起身,眼神怨毒地看著蘭香姑娘,揚(yáng)起巴掌,就要打過去。
還好,身旁的衙役看到,立馬拉住了她。
對面的蘭香姑娘,楚楚可憐道:“不,我沒有,我走的時(shí)候,馬大哥還好好的……”
“放你娘的屁,剛才一路上,老娘就聽差大哥說了,我家老爺中了毒,是砒霜,這藥肯定是你下的?!?p> 王氏不愧是悍婦,說話的聲音很大,就像跟人吵架一樣,整個(gè)房間都是她的叫聲。
“不,怎么可能,馬大哥對我那么好,我不會害他的。”
蘭香姑娘與她截然相反,柔柔弱弱的,讓人一看,就想要走過去保護(hù)她。
也難怪,馬老板會被蘭香吸引,家有悍妻,而花樓的花娘卻很符合他的心意,兩者選其一,他自然要溫柔的花娘,而不要悍妻了。
曹修不想讓這兩人繼續(xù)吵下去,走到王氏身邊,阻止道:“住手,你們先別吵了?!?p> 啪!
一個(gè)巴掌甩了過來。
曹修抬起手擋住道:“你想干嘛?”
王氏道:“一個(gè)小子,也敢叫老娘住手?”
“大膽!”
“天吶,你居然敢打知縣大人……”
“來人啊,把這潑婦拿下!”
曹修有些無語,剛才出門的時(shí)候,忘記穿綠衣服了,可是以他這副母豬看了都走不動(dòng)路的帥氣臉龐,對面的肉山不應(yīng)該對自己動(dòng)粗的啊。
剛才一巴掌就甩上來,真是把整個(gè)房間的人都嚇住了。
這婦人真是沒點(diǎn)眼力勁,也很霸道。
難道他脫了一層皮,就不是知縣了嗎?
幾名衙役趕忙跑過來摁住王氏。
王氏臉色頓時(shí)煞白,呆了會兒后,才明白過來,站在面前的是什么人。
“知縣,曹知縣?你就是那位閻王爺?shù)母蓛鹤樱瑫适牟苤h?”
蘭香姑娘怔怔地看著他,心里也很震驚。
曹修輕輕咳嗽一聲,不是干弟弟嗎,怎么又變干兒子了,這傳的。
接著,看著蘭香姑娘的眼睛道:“嗯,本縣就是。”
蘭香矮了矮身子道:“民女蘭香,見過大人……”
曹修點(diǎn)點(diǎn)頭,宋采薇將小白釉梅瓶舉起來,問道:“蘭香姑娘,請問這酒瓶是你的嗎?”
蘭香仔細(xì)地看了看,而后頷首道:“嗯,這瓶子是奴家的。”
宋采薇道:“噢,這樣的話,你就有很大的殺人嫌疑了?!?p> “什么?你的意思是這酒有毒?”
蘭香睜大了眼睛,有點(diǎn)不相信。
王氏趴在地上,冷聲道:“你這個(gè)狐貍精,害死我家老爺,到現(xiàn)在還裝糊涂,是誰給你的膽子……”
曹修看了蘭香姑娘一眼,“所以,還請你給我們解釋解釋……”
蘭香低垂眼眸,有點(diǎn)委屈道:“不可能的,這酒是我送給馬大哥的謝禮,原封未動(dòng)過,不可能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