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三爺雖然懷里揣著三萬兩銀票,但他卻不怕。一來有靈虛門的弟子跟著,安全。二來是在這邊混熟了,幾分田澆幾份水,他清楚得很。
大疆西邊荒漠多,但人也不少。天氣炎熱太陽火辣,所以水果長的好,又甜又大。
他已經(jīng)將消息放出去了,不收購三萬兩的貨,不走人。這個消息確實引起轟動,去年才收購幾千兩貨,今年直接三萬兩。連周邊都沸騰起來,一個個的都帶著各種各樣的貨物趕來大疆。
“我說你們少東家怕不是瘋了吧。”靈虛門的弟子張一隅一邊喝酒一邊道。
“甭說我家主子壞話。想要我們收他們的貨,必須每個人都要填三份貴賓登記信息。”喬三爺?shù)芍劬Ψ愿乐吷系男』飪赫f道。
“三萬兩,天啦。知道這是多少錢嗎?”有伙計驚呼道:“平常人花一輩子都花不完?!?p> “我家主子不是平常人!”
“那也是,三年時間生意做的這么大。對了,聽說他前些日子成親了?”
“那可不,少夫人可是大安城里最漂亮的。羨慕吧?!?p> “羨慕有啥用,老實去干活吧?!庇钟谢镉嬚f道:“說實在的,東家他到底什么來頭,做的事全部怪怪的?!?p> 喬三爺停了酒杯,周圍看了又看才探身說道:“想知道啊,不告訴你?!币姳娙艘荒樖麉s又說道:“記住,不要打探他的事情??傊?,不是我們這些人能理解的?!?p> 雖然心不在此處,可禮數(shù)還是要周全的,和陳家父母吃完飯,紅著臉的蘇喜兒回到臥室,拿出簪子看了又看,想了又想,最后只能一聲嘆氣收了起來,那個男人說的對,放不下就放不下吧,日子還是得過的。而陳小北從早上出去一直未回,她看著換下來的衣服,不知如何是好。桌上的賬本沒有收起來,不知是否是故意留下,她卻沒心情去看。對于這個男人有多有錢她沒有那個概念,畢竟自家也是大戶人家。最后她游離的目光停留在一張紙上,紙是普通的白紙,上面畫的東西卻奇怪。
那是一個方形的格子,里面橫豎四條線分成十二個小格子,中間四個小格子連在一起寫著天火同人四個字。
神神叨叨的。她心想。又轉(zhuǎn)眼看了下其他的地方,的確布置的很簡單,不像有錢人家。想起丫鬟都不請,家里一個下人都沒有,她越覺得這個人神叨神叨了。
想到著,心里又緊了,那個書生又浮現(xiàn)在心上,他是那么的單純,自己是那么的了解他。是將心托付給的那個人,卻還是各奔東西。
淚珠兒剛滾下來,門被推開了。她慌亂的擦了下然后縮著坐在床邊。
陳小北看著這一幕卻并未說話,轉(zhuǎn)身關(guān)好房門開始換便衣。
“和我到院子里走走?!彼?。
女孩一動不動,頭偏著像著里面。
陳小北打開房門,就這樣站在門邊看著,天熱了,雨停了。他似乎想到什么,走了進(jìn)來扶起了蘇喜兒。
蘇喜兒心里很亂,輕輕卻又迅速的推開了陳小北,整理了下衣裳,然后低著頭跟著已經(jīng)走出去的陳小北。她知道自己無可選擇,只能服從,幸好這個男人還算溫柔。
雨后天晴的花園里,空氣清新,陳小北緩緩走在前面,他不敢去想心里的那個人,想一次痛一次。他卻知道跟在后面雀雀小步走著的女孩,也就是自己的妻子在想著誰。
“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可不可以專心點呢?”很罕見,他提出了要求。
“好的。”蘇喜兒回答的很快,明顯的口是心非。
“我是嫉妒?!标愋”庇泻芏喙适拢裉焖麤Q定拿一個出來說一說:“嫉妒他,有一個人能這樣想念他,能如此的...”愛字很難說出口,他改詞了:“為他容顏消瘦?!?p> 蘇喜兒呆呆的看著前面的背影,有點不可置信。
“是不是覺得我很怪,明明是你的相公,卻似乎當(dāng)成陌生人一樣,哦,從某種意義上講,我們確實是陌生人。”
“的確是奇怪,不管你對我做什么,都是應(yīng)該的。我只能承受,你..”蘇喜兒停了腳步欲言又止。
“我卻什么都不做,是嗎?”陳小北轉(zhuǎn)身看著蘇喜兒,然后又轉(zhuǎn)身看向遠(yuǎn)方,似乎要看透遠(yuǎn)方的山,遠(yuǎn)方的云,看到想看到的人。“其實,我什么都想做,可就是想做的太多了,不知道如何做。最可悲的是,我不管怎么做,都回不去了。”
“既然這樣,你何為要來娶我?”
“又來問?就是突然想成親,就娶了最漂亮的那個。”陳小北很淡然的說著,像是菜市口買菜買最好的一樣。他內(nèi)心卻響起一個女孩的聲音:“我負(fù)責(zé)貌美如花,你負(fù)責(zé)賺錢養(yǎng)家。”
既然不是你,那就可以隨便是誰了吧。
蘇喜兒開始討厭自己的臉了。
“如果他來找你,我就退婚不娶,反而還會資助他。我無所謂的,不過他卻退縮了。所以,我們還是有點緣份的?!?p> “你這樣說,是想讓我恨他嗎?”蘇喜兒感覺頭暈,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被另一個人失望導(dǎo)致的。
“你是不是以為你愛的人會踏著五色云彩來娶你?”陳小北想起她的心上人是那個書生,又道:“他有書生氣,滿口富倫,出口成章,詩詞信手拈來,能高中科舉,騎著大馬帶著紅花,光耀門楣,然后在來提親娶你?”
蘇喜兒想到王桐,心里難受,說道:“這些重要嗎?只要是他便好。”
卻聽陳小北大聲叱呵道:“怎么不重要?沒有功名,如何娶你,你父母答應(yīng)嗎?沒有錢財,沒有這朱樓大宅,你們要如何生活下去?”
他說的很激動,蘇喜兒有點不知所措,斜著頭看著地上的芳草,呢喃道:“能在一起,就很開心,那便好了。至于這些鏡花水月的東西,他愛著我,自然會去努力。如果人活著都不開心,要這些又有何用?你不是一樣心事重重,未曾開心過。”
陳小北語塞,卻又道:“你現(xiàn)在對愛情有幻想,很正常。但是你知道嗎?這個世界有多少對夫妻如同我們一樣,成親前連對方什么樣子都不曾知道,可他們還是成親了,就像你爹娘。他們一樣生活在一起,生兒育女。你說你父母難道不相愛嗎?成家、養(yǎng)育子孫,這是人們的一種習(xí)慣,要的是這個結(jié)果,和誰?大家都不在乎,因為就算在乎,也抵不過這習(xí)慣。年紀(jì)到了就結(jié)婚,結(jié)了婚就要生子。一代傳一代,到底為了什么?沒人知道。”
他長嘆一口氣,半晌才又道:“我也曾和你一樣,想要為了愛情而生活下去,但是生活會讓你知道愛情這東西,真的不重要。和誰過都一樣,看著舒服就行?!?p> 蘇喜兒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有自己悲痛的故事,有失去過的人,卻也讓自己也成為悲傷故事里的人,便沒有同情心思,便不搭話,可又覺得不對,道:“那你這樣有意思嗎?娶我又不...不碰我。知道我有心上人,卻也不理不睬。我娘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已嫁給你,我也只能認(rèn)命。你要作甚,我也不會攔你,只能承受。”說著說著,鼻子一酸,又流淚了。
“沒有感情基礎(chǔ),做什么都沒意思。你說認(rèn)命,呵,我卻偏偏不認(rèn)命。就是因為不認(rèn)命,我才娶你。”
“你不是說我...說我是最漂亮的才娶我的?”蘇喜兒感覺到一絲不對。
陳小北瞟了一眼蘇喜兒,嘆口氣道:“真正的原因,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不過你放心,我不會碰你的。你的書生要是能做個英雄,回來找你。我自然也不會攔你們。雖然我們已經(jīng)拜堂成親,不過,總是有辦法讓你清白的出去的?!彼值溃骸拔乙呀?jīng)讓人和那個書生說過,你滿意嗎?”
“此話當(dāng)真?!碧K喜兒驚喜道,一把抓住陳小北的胳膊。
“是的,只要他能做到我提出的條件,錢,我送給他。名,我也幫他獲得。你,我也拱讓給他?!标愋”闭f的清淡無比。
“都說你是做大事的人,我感覺你的秘密真多。太神秘了?!碧K喜兒心情變好。
“我做的事,確實是大事?!标愋”毕肫鹨鍪?,目光堅定起來。:“你先回屋吧。我在走走。”
陳小北看著離去的背影眼圈濕了起來,思念成疾,看誰都像那個人了。
第二天早上,跑完步的陳小北開始安排新的任務(wù),十九個鋪子的掌柜將昨日的賬目送過來,東家結(jié)婚大慶祝的活動很成功,營業(yè)額上升不少。掌柜們臉上的笑容格外燦爛。
“新的貴賓登記的資料只有這么一點?”陳小北的實際任務(wù)卻并未完成。他翻著冊子,上面是一些地址姓名出生年月日時,以及一些描述。掌柜們并不敢搭話,陳小北安排好新的任務(wù)后,便讓大家各自回去。
等人走完,他佇立門外,有人牽馬而來,他將包好的冊子遞了過去。沒有多余的話,他準(zhǔn)備回家,上午還要去岳父家省親。而同樣的打扮同樣的馬,無數(shù)匹從這個大陸各個地方奔跑起來,向著某座大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