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趕了幾日,蘇喜兒方才趕到宜州。到了宜州卻已經(jīng)蓬頭垢面,那晚出門驚慌,連銀兩都未帶上,只靠當(dāng)了陳小北送的首飾作為盤纏,心中又是心疼,又是不舍。路上更是幸苦,想著等相公回來一定要好好撒嬌一番。
想著早點當(dāng)回首飾,她便帶著小周找到了宜居堂。那宜居堂被陳小北選在最繁華的路口,整座樓都是,尤其那門牌寫的是秀氣無比,一看便知。
進(jìn)門之后里面又分許許多多小檔口,各有人守著吆喝著賣著不同的物件。她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未免有點畏畏縮縮。
看到琳瑯滿目的女孩子物件,她才放寬了心思,拉著小周逛了起來。
“你看你看,這個我相公送過我的?!彼杠S的說道:“哇,要五百多兩銀子。我都不知道這么貴呢。”她一直是個居家少婦,從來不問外事,也很少接觸過外面,她的世界里還是只有陳小北,而現(xiàn)在離開陳小北獨自一人在外的時候,才更想起他的好,因為陳小北已經(jīng)將所有的東西都給她準(zhǔn)備好了。
“五百兩哦,不是五十兩。”那店鋪主人開口說話了。
蘇喜兒愣了愣,然后覺得頭發(fā)礙事便自己扎起了頭發(fā),就是陳小北教過她的丸子頭。一邊扎著頭發(fā)一邊說道:“對呀,我自然知道是五百兩。就是賣的有點貴。”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們這是哪里。”那人一副瞧不起的樣子。
小周便要斥責(zé),蘇喜兒一把拉住便走:“走吧走吧。等我相公回來,我也送你一支?!?p> “夫人,那可使用不得,五百兩呢?!毙≈苴s緊搖頭道。
“你陪我走了這么遠(yuǎn),一路照顧我。我自然要感謝你的。”蘇喜兒瞇著眼笑了笑拍了拍小周的頭。
“還送人,瞧你那蓬頭垢面的樣子。”那人又埋汰一句。
蘇喜兒自然是不理會的,拉著小周便去了隔壁的店面。卻又有人攔著道:“別看了,你買不起,趕緊走別礙著我做生意?!?p> 蘇喜兒頓時委屈至極:“你這人怎么這樣,我看也不能看了?”
“你真是狗眼看人低?!毖诀咝≈苎a了一句。
那人一聽便火了:“你罵誰呢?”
“誰答應(yīng)就是誰?!毙≈芎敛皇救?。
“算了,我們走吧?!碧K喜兒的性格是極其溫柔的,她不愿多說,拉著小周便走。
“還算你識相?!蹦侨擞终f了一句。
蘇喜兒也沒了逛的心情,便找了個眉目和善的店家問道:“這位店家你好,可知馮靈靈在哪里?”
那人翹了眉頭道:“你找我們掌柜作甚?”
“當(dāng)然是有事了?!毙≈艽鸬?。
“今日一大早便出了門去,也不知何時回來?!蹦侨擞值?,說完便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身上已無多余銀兩,兩人只好尋個地方坐了下來,餓著肚子等待。
卻是中午時候那店家又走了過來遞給兩個燒餅說道:“給,你們先吃著?!?p> “謝謝你,謝謝?!碧K喜兒連忙站了起來說道。
“沒事的,在外出門也不愿意,誰沒個難處。對了你找我們掌柜到底什么事呢?”那人坐下來說道。
“我家糟了歹人,我相公又去了京城。只好來找馮姐姐。”蘇喜兒坦率的說道。
“她是你姐姐???”那人閑聊著,也吃著燒餅。:“別見怪,我這位子太靠里面,賣的東西也不好,生意差,湊合下吧?!?p> “對了,姐姐你貴姓???”蘇喜兒啃著燒餅問道。
“我姓夏,叫夏青?!蹦桥藞罅俗约旱男彰?p> 蘇喜兒點點頭道:“那我便叫你夏姐姐吧,我叫蘇喜兒,她是小周。你可以叫我喜兒妹妹?!?p> 夏青笑了笑說道:“喜兒妹妹,名字好聽。你相公進(jìn)京趕考呀?”
“沒有啦,他有別的事。他也是經(jīng)商的,雖然看的書多,不過好像對做官沒興趣?!碧K喜兒想起陳小北心里甜甜的。
“哦?經(jīng)商啊,現(xiàn)在可不好做。誒,生意太難了?!毕那鄧@口氣道。
“不會啊,我怎么感覺好容易啊。你看這里人這么多?!碧K喜兒說到。
“那是我們的東家賺大錢,我們只是賺點幸苦錢。我們這多人都是給東家打工呢。”夏青無奈的說道。
蘇喜兒一聽一驚,對陳小北更加佩服。哪知小周卻驚訝的說道:“不會吧,老爺這么賺錢,這么多人都是給他做工???”
“???”夏青聽到后卻叫了一聲奇怪的說道:“你說什么?我們給你老爺打工?”
“沒有啦,你聽錯了。”蘇喜兒連忙說道,然后起了身子拍了拍衣服說道:“我們在到處逛逛,謝謝夏姐姐?!?p> 告別了她,兩人便四處走走。
馮靈靈自然是社交高手,加上銀子開路,四師姐便很容易見到了女牢中的夏侯。
“原來你叫夏侯陽。”四師姐道:“還真是個很男人的姓名呢。”
夏侯陽卻是很委屈的說道:“你生我氣啊?!?p> “哪敢啊?!彼膸熃愀杏X自己有點怪,好像確實生氣,但此時不是生氣的時候又道:“你到底可曾加害那人?”
“怎么可能,我只是撬了他牙。你看,”說著她拉開腮部指著豁口說道:“你看那廝偷看我就算了還打掉我牙,我以后怎么嫁人啊。我不卸掉他牙怎么行呢?!?p> “那人怎么死了?”四師姐怪她說道:“你不爭強好勝,也不至于現(xiàn)在牢房里呆著。現(xiàn)在連整個學(xué)堂都被人指責(zé),你還不知錯。”
那夏侯此時見四師姐面帶怒容才知道錯,小聲說道:“我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可能...可能是太疼還是流血過多死的?他們都不告訴我?!?p> “你!”四師姐不再說話甩袖就走,馮靈靈笑了下走過來看著夏侯陽的眼睛說了一句話:“殺人什么感覺?”
夏侯陽匪夷所思不知道她講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四師姐和馮靈靈出來后,憂慮萬分:“馮姐姐,這可如何是好?,F(xiàn)在學(xué)堂都在風(fēng)口浪尖,誒,我怎么就沒管好她?!?p> “那人又豈是你能管得好的?”馮靈靈笑了笑又說道:“我們探望了便可以了,讓她家人操心吧。”
“她甚至未曾提及她家人,你可知她家人是誰?”四師姐道。
“當(dāng)然知道,這姓夏侯的少之又少,她是西州夏侯家的人。那可是幾百年底蘊的家族,你我還是不用操心了。”馮靈靈笑道。
“我說她怎么生性灑脫,無拘無束。原來是世家子弟,心里早就沒得規(guī)矩?!彼龂@口氣道:“也罷,由她去吧?!?p> “只是我覺得奇怪,這西州比京城還要繁華龐大,而夏侯家又是一個那么大的家族,她卻為何來到宜州進(jìn)了學(xué)堂?”馮靈靈世面見得多,不免疑惑問道。
“也不多想了,今日勞苦,你便別回店里了,等會到了學(xué)堂一起吃飯吧。”四師姐說道。
馮靈靈一想自己也是孤單一人,便點頭同意。
這四師姐的禮貌之舉,卻無形中害苦了蘇喜兒。
等待是最為讓人難受的事情,時間似乎被無限拉長,蘇喜兒慢慢變得急不可耐。又想起自己家中被劫,千辛萬苦跑來此地?zé)o依無靠等個人還不見蹤影,心中難受暗自罵著臭相公,還不快來,想著想著便更加思念陳小北,淚珠子便滾滾而落。
那夏青見狀便走了過來:“我看大掌柜的今日可能不會回來了,你還是回去吧。”
“那怎么行,可知道她去了哪里?”小周站起來問道。
“她應(yīng)該去了學(xué)堂?!毕那嘞肓讼胝f道。
“對呀,夫人,四師姐不是在學(xué)堂嗎?我們?nèi)フ宜!毙≈芡蝗幌肓似饋怼?p> 四師姐只有幾面之緣,蘇喜兒一早就忘記了,這才想了起來,便說道:“謝謝夏姐姐,我們?nèi)フ宜膸熃??!?p> “你認(rèn)識四師姐?”夏侯青說道。
“四師姐就是四師姐,我們自然認(rèn)識啊?!碧K喜兒回話說道。
兩人便問了路出了門向著學(xué)堂走去。
夏青看著漸行漸遠(yuǎn)的兩人若有所思。
兩人饑腸滾滾渾身酸痛之時終于走到了學(xué)堂,恰好四師姐和馮靈靈下了馬車。蘇喜兒看見熟悉的身影便哭了起來喊道:“馮姐姐。”
馮靈靈剛和四師姐有說有笑的下車,便聽人喊自己,回過頭卻是蘇喜兒,不覺一驚,在看她蓬頭垢面哭個不停便更是大驚暗叫陳小北出事了?卻身子不停留也迎了上去一把抱住了蘇喜兒說道:“好妹妹,你怎么來了?”然后又上下打量了下說道:“別哭了別哭了,姐姐在這,怎么回事啊,小周,怎么夫人如此模樣,可是陳小北出事了?”
“馮姐姐,老爺沒出事,是家里糟了殺千刀的賊人惦記?!毙≈苷f完也嘩啦啦的哭了起來。
聽到陳小北沒出事,馮靈靈才嘆了口氣。四師姐也走了過來說道:“先進(jìn)去吧,餓壞了吧。進(jìn)去我們慢慢說?!?p> 等進(jìn)了屋子邊吃邊聊,吃飽的時候蘇喜兒也把話說清楚了。馮靈靈自然不知道什么情況,便道:“怎么這些歹人這么不要臉?!彼吹剿膸熃阋荒槼了寄佑值溃骸八膸熃?,你說是不是。”
四師姐心中卻是雷霆驚鳴,她已經(jīng)知道那群人到底是誰了。卻不動聲色的說道:“是啊,這幾天好好在這邊休息,等你相公回來收拾他們?!?p> 到了深夜,四師姐又起了身子,起了一份信,信封寫著師兄親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