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明國長淵城南郊的安樂山
大片大片翠色欲滴的竹林靜得令人不寒而栗。這時,一陣雜亂的馬蹄聲打破了這片不屬于任何存在的寧靜,一群身著黑色衣服和斗笠的男子一手駕著馬一手攜著劍來到竹林里的一間小屋前。突然一個白色的身影踏著竹竿飛到黑衣人面前:“又來了,你們?yōu)槭裁匆焯熳分也环?,我一沒錢二沒權,就是個沒人要的野丫頭,你們追著我也沒用?。 薄坝袥]有用,不是你說的算,主人說一定要你的命,我們只有照辦?!?p> 說著,那為首的黑衣男子便打開劍鞘向白衣女子刺了過去,白衣女子輕輕一躲,那一劍便刺空了,白衣女子也不惱,白面紗下的嘴唇微微上揚,快速的掏出一柄長長的玉笛,輕輕一甩,一把透著寒光的刺刀直直地刺向那黑衣男子,瞬間一道血光劃過天空,身后的人看見那名黑衣男子緩緩地倒下,最終倒在血泊中,都不禁咽了口吐沫,然后退了幾步。
“還有哪個不想活的想來試試,在我想好好說的時候磨盡了我的耐心,那就是你別想再好好活了!”白衣女子的眼神變得異常凜冽,語氣也毫無溫度,仿佛剛才那個說話溫溫柔柔的女子不是她一樣。
周圍的人雖被她的氣勢所壓倒,但奈何有命令在身,無一敢退縮,只得硬著頭皮上前與白衣女子周旋,白衣女子倒絲毫沒有膽怯,卻像察覺到了什么,臉上掠過一抹難以捕捉的笑,微風一吹,面紗下那姣好的面容若隱若現(xiàn),手中的刀在空中看似隨意的揮舞了幾下,那幾個黑衣男子就紛紛倒在血泊中。
白衣女子掏出手絹,還沒等她擦完玉笛前刀上的血,身后突然闖出一位身著宮廷綢緞的俊秀少年,騎著一匹白色的馬,一把抱起白衣女子,:“阿凝,握住韁繩!”
“好!”蘇凝伊臉上終于露出了一個本該屬于她這個年紀微笑,絲毫沒了剛才殺伐決斷的模樣……
少年帶著蘇凝伊快馬飛馳在竹林間,蘇凝伊那爽朗清脆的笑聲回蕩在竹林里,可以看出,似乎只有跟他一起的時候,蘇凝伊才能展露真心,有真正的快樂。
疾馳穿梭在竹林間,少女心中的壓抑終于可以得到釋放,只是不知,到底是風景宜人,寬慰人心,還是心上之人相伴,可忘卻百憂。
“好了好了,子鑫,把我放下來吧。”
葉子鑫淡淡一笑,勒緊韁繩,停在一棵樹下,翻身下馬,然后自然的將臂膀伸到馬背的高度,蘇凝伊微笑,借著男子的臂膀從馬背躍下,動作自然熟練,看得出來是經(jīng)常如此相伴出行。
葉子鑫把馬牽到樹下,不禁意回首,便看到身邊女子,長發(fā)如瀑,笑容明媚,心中是不自覺的悸動。
兩人走向一旁小山坡上的亭子。
這間雅亭位于竹林中央一座小土坡上,四周環(huán)繞著一圈又一圈的翠竹,竹子郁郁蔥蔥生機蓬勃,又十分自然,令人看了心曠神怡,亭子中間有一張不高的石桌和四張石凳,桌上還擺著一套雖說普通但做工十分精致的茶壺和茶杯,茶壺里的泡的茶水雖不是上等的好茶葉,卻也聞起來清香撲鼻,旁邊還放著果盤,里面盛著滿滿一盤的新鮮水果,桌上的東西一看就是經(jīng)常有人打理。不錯,茶壺中泡的茶葉是蘇凝伊親手種的,然后采摘、晾曬,最后沏的,果盤里的水果也是她親手種的??梢哉f桌上的所有東西都是出自蘇凝伊的那雙勤勞的手。整個景致看起來清新雅致,蘇凝伊和葉子鑫的存在也絲毫沒有違和,相反,他們的加入讓這份寧靜更多了一絲人氣,倒更像一幅畫了。
入了亭子,葉子鑫和蘇凝伊坐在兩個靠的很近的石凳上,葉子鑫不知是怎么了,看著好像是很緊張的樣子,手心和額頭都出了汗,蘇凝伊雖說注意到了,卻也沒有在意,還是和平素一樣,給葉子鑫倒了一杯她剛泡好的茶,為他剝了一個橘子,送到了他手里。
“凝伊!”葉子鑫放下手里剛從蘇凝伊手上接過的茶杯和橘子,好像鼓起來莫大的勇氣似的喚她。
“嗯?”蘇凝伊有點疑惑的看著葉子鑫,她能感到他想說的話應該很重要,因為平時他都習慣喚她“阿凝”,叫她“凝伊”,他想說的話題應是很鄭重的。
葉子鑫深呼了一口氣,抬頭看向蘇凝伊,道:“凝伊,我喜歡你,從第一眼見到你時候,從你為了救我而負傷時,我就喜歡上你了,從前我不覺得這是喜歡,只覺得這可能是感激,感激你不顧危險救了我,可是我錯了,我竟然發(fā)現(xiàn)我忘不了你了,我見不到你的時候會想你,所以我每天都在盼望著見到你,見你高興我就高興,見你傷心難過我也會揪心,所以,凝伊,你愿意給我一個機會嗎,讓我有一個疼你、護你的機會,我,葉子鑫,愿以身為聘,求娶蘇氏凝伊為吾妻,從此生死相依,不離不棄?!?p> 葉子鑫緊張地看著蘇凝伊,話說的也有些呆板,但是極為認真,定然不是在說玩笑,蘇凝伊看出他的鄭重,所以聽完他說的話,臉瞬間紅了,直接紅到了脖子根,她有些懵,因為她此時實在沒法鎮(zhèn)定的思考自己到底是否喜歡葉子鑫,這太突然了,她之前只把葉子鑫當朋友,只覺得葉子鑫是個好人,和他在一起很開心,從未想過在朋友之外的感情,或者說,她還不明白所謂“紅鸞心動”是何感覺,所以,來自對于葉子鑫的表白,是突然打破了她概念,瞬間有點不知所措:“子鑫,你是個好人,更是我最好的朋友,自從師父走后,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人了!我不想傷害你,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你?!碧K凝伊也很緊張,自師父離開,她的溫情都來自對面這個男子,可對于突如其來的告白,她還沒法立刻想明白,這令自是她手足無措,但她還是盡量鎮(zhèn)靜,為了不讓葉子鑫察覺,便低著頭,手下意識攥緊衣裙,額角不自知的滲出了一層薄汗,自然也是生怕說錯了什么話,就會失去了葉子鑫這個唯一的朋友。
葉子鑫聽到蘇凝伊這么說,雖是來時就有了心里準備,但是還是不免露出一絲落寞,但他知道此事急不得,若下定決心,認她為一生守護之人,如此珍貴,若不付出耐心和努力,又談何鄭重,況且他確實唐突,應該給她時間好好考慮,這也是他自己的第一次動心,他也是想了好久才想明白,對此,心急不得。不過看見她露出的慌亂,葉子鑫心里感到她心里定然是有他的,雖然不知為何,但他相信他的直覺。
當氣氛沉的有些尷尬之時,葉子鑫終是斂了情緒,還如過去那般微笑著對蘇凝伊說:“沒關系,阿凝,我可以等,等你一年,兩年,甚至一輩子,只要你愿意了,我一定光明正大,八抬大轎,風風光光的娶你為正妻?!比~子鑫換回以前與蘇凝伊說話的語氣,只不過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里透露著十分的堅定,蘇凝伊感覺的到,她相信,若她一世不給他答案,對面的男子真的會一直等著她。
蘇凝伊沉默不語,因為葉子鑫越是認真,她越是緊張,如此便更不知該如何回答,慌亂之下只得將頭低的更低。葉子鑫見蘇凝伊沉默著,心里雖不免有些失落,但本來輕易言棄就不是他的作風,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讓蘇凝伊接受自己的,所以,他笑了笑,起身對蘇凝伊說到:“好了,別糾結了,我又沒說逼你一定要嫁給我,你不愿,我是絕對不會強求與你的,那咱們便一直以朋友相處,你莫要以此為煩惱。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日我再來看你。”說著,便走出亭子,朝蘇凝伊揮了揮手,騎馬往回趕了。
而此刻的蘇凝伊,慢慢抬起頭,下意識伸手摸了摸額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流了那么多汗,她慢慢站起來,明顯還沒走出情緒。就定定望著遠處葉子鑫離開的方向,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著葉子鑫剛才的告白。突然回神,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口竟狂跳不止,居然有種說不出的興奮,好似有什么事情自己終于等到了......
蕭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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