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辰見她要走,也連忙當(dāng)下茶杯想要跟著她。
易洳瞥了他一眼,“你也去?”
這話讓司寇辰哼了一聲,“難道我去不得?”
他又不是累贅,再說了,就是為了這個,他才來的,不然他何必跑這么遠的路。
光是來這里,就要兩日的車程呢!不搞清楚事情始末,他也不甘心,難道讓他兩日的辛苦白費嗎?
易洳見他堅定的神情,微微轉(zhuǎn)過頭。
他是傻嗎?又沒說不帶他,好似剛剛和她鬧脾氣的不是他一樣。
兩人都穿著純黑的衣裳,簡潔大方,而且兩人的面容都經(jīng)過易洳的手,悄悄修改了一下。
在鎮(zhèn)子上的人看來,就是兩個俊俏點的年輕人,混在人群里倒是不扎眼。
司寇辰全靠易洳引路,就這么毫無目標(biāo)的跟在她身后,而易洳則認真的辨認著路上重要的標(biāo)志,前往大娘說過的屋子。
快要到達面前時,易洳停下了腳步,司寇辰本是悠哉悠哉的跟在后面,沒有看清路,一下子撞上前面的身影。
幸好易洳也不是很高,只是胸口撞到了易洳的后背。
易洳被撞得晃了一下,司寇辰快去退步,“我不是故意的,不要這么看著我。
我會害羞的?!?p> 司寇辰連連擺手,還不忘記自己紈绔的特征,出言調(diào)笑。
易洳非常好脾氣的笑了一下,原本司寇辰覺得今日的易洳脾氣好了不止一點,看到對方的動作后,才知道自己天真了。
易洳從身側(cè)拿出幾根閃亮亮的銀針,針尖正對著他,他咽了幾口唾沫,只得陪笑,“呵……呵呵,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易洳今日被司寇辰折騰的挺累,雖然她早就知道司寇辰肯定不會立刻想通,但三到四次找麻煩,真當(dāng)她是泥捏的,沒有脾氣嗎?
她也是烈性的,要不是被逼收斂了性子,她還是意氣風(fēng)華的那個人。
不是她脾氣好,是她如今顧慮太多,若非如此,她何必那么麻煩找司寇辰登位。
易洳收回銀針,閃身進了旁邊的巷子。
司寇辰這時候倒是反應(yīng)的快,也立刻跟了過去。
兩人剛藏匿好,他們剛剛待的位置,就走過來一個人。
那人似乎是書生模樣,不過也是中年的樣子了,臉上已經(jīng)有了些歲月的痕跡。
但不難看出,這人年輕時,也是書生儒雅的模樣,皮相是非常不錯的。
即使年歲漸長,也是不難看的。
他似乎喝醉了,有些東倒西歪,不多時,又來了一個婦人。
那婦人長得一般,衣著也樸素的很,只頭上一根木簪子,包頭的青布,尋常農(nóng)婦的打扮。
若是不說話,倒還帶走一絲溫婉,但顯然,兩人是認識的,且關(guān)系十分熟稔。
“你你你,整天就知道喝酒買醉,你到底心里還有沒有這個家!
你心里是不是還是存著念想?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別說你如今如何,就算算人家大小姐,如今可是侍郎的夫人,你高攀得起?”
說著,她一臉不屑和惱怒,直扯了他的衣領(lǐng)就要拽回家去。
恐怕康家還瞞著消息,這里沒人知道,他們羨慕的康家小姐,已經(jīng)沒了丈夫。
他們恐怕更想不到吧,這人人眼見著的榮華富貴,是這康小姐自己親手斷送的。
那中年男人顯然已經(jīng)麻木,看著身邊男人如此沒用的模樣,她啐了一口,直喊晦氣。
又開始講那些中年書生已經(jīng)爛熟于心的叫喊,“你說,當(dāng)年我好歹也是康府的丫鬟,還是小姐身邊的紅人。
我清清白白跟了你,如今,你倒是嫌棄我來了,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對小姐的那點小心思?
可惜,人家看不上你!”
眼角話越來越難聽,書生微微站起身子,自己向家里走去。
沒多久,罵罵咧咧的婦人也覺得無趣,停止了喊叫,也回家了。
周圍房屋不少,且顯見的,是有人煙的,但聽到這么大的吵鬧聲,都不曾有人出來瞧一瞧。
可憐周圍的人都是習(xí)慣了的。
易洳跟過去,來到他們的院墻上,悄悄地看著。
司寇辰自然不會落下的,也跟著趴在那里。
兩人回了家,顯然相對無言,中年書生從不說一句話,反而是婦人經(jīng)常會罵些入不了耳的。
這對讀書人,尤其還是像中年書生這樣,有些書卷氣,但是種地命的人,應(yīng)該更加忍受不了才是。
但他都忍了下來,活像沒有生息的雕塑。
只是時不時動了幾下,讓人知道他是活的。
行將就木,說的,就是這種了吧。
那婦人眼見著自己男人還是這幅樣子,一直以來的怒氣被點燃,又仗著自己家里,關(guān)上門來誰都不曉得的心理,開始口不擇言了起來。
“我告訴你,姓楊的,當(dāng)年,是你自己要了我,愿意娶我,我才嫁給你。
我不是不知道,你和那個王舉人都想要康府大小姐的。
但那又有什么辦法?你長得再好,文采再出眾,也比不過人家肌膚之親來的直接,有效。
你不是痛苦嗎?那我就告訴你,當(dāng)初你給小姐的那杯酒,就是我換的。
沒錯,就是我,我把本該出現(xiàn)在你房間里的小姐換成了我自己,也是我把小姐送到了王舉人那里。
那個自視甚高的好命小姐,不就是自己又一個好爹嗎?長得也就那樣,憑什么你們一個個都想著她,盼著她?
我就要讓你成為我的,我要你看著她嫁人,生子,而你,只能和我一輩子捆在一起,養(yǎng)著我的孩兒,看著自己一輩子和我扯不開關(guān)系?!?p> 啪的一聲,原本麻木的坐在那里的中年書生站起來打了她一巴掌。
“你……竟然是你!”他幾乎語無倫次,卻又有些嘲弄,原來他半輩子的愧疚,糾結(jié),悔恨,都是沒有意義的。
他眼里蓄滿了淚水,眼眶紅的不行,舉起的手遲遲放不下來,就這么定定的看著婦人。
婦人自然也是沒想到的,從沒有動過她一根手指頭的書生竟然打了自己。
她捂著臉,不多時就反應(yīng)過來,想要同對方拼命。
而墻頭的司寇辰搓了搓肩膀,轉(zhuǎn)頭對一邊的易洳說道:“祁風(fēng),看到了嗎?女人就是這么可怕,這也太惡毒了,專門朝心窩子上捅,還是晚點娶妻比較好……”
而易洳只是笑著看了他一眼,那笑容的意味直讓他打了個寒潮……
易洳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