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知道楊顯宗是什么樣的性子,也是讓易洳狠狠地吃了一驚。
看他對黑衣人卑躬屈膝,忠心耿耿的樣子,還以為他能堅持多久呢。
原來也不過如此。
納蘭羽送完東西,就十分警惕的拉了門走出去,算是留給易洳二人獨自商討,也是為他們巡查是否有別人偷聽。
易洳暗暗贊嘆納蘭羽的辦事能力,也十分欣賞他的審時度勢。
知道什么可以參與,什么時候,什么事情,還是不參與的好。
她這樣想著,頭偏過去,腦袋靠近那張紙,“這是該說他識趣還是說他沒膽,這速度,也是驚人?!?p> 易洳咋舌的同時,也一目十行的看著那張紙。
楊顯宗畢竟是黑衣人半路找過去利用的,知道的并不多,和易洳的猜想的八九不離十。
但有一句話讓易洳頗為在意,原本是非常不顯眼的一句話,就像是納蘭羽這樣的人看來,也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話。
但易洳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不同,墨成堰看她眼神盯在一處,“這里?……殺了易家女,將其項鏈拿走……”
原本,黑衣人是要殺了易洳,再把兇手暴露出來,反正,無論是誰殺的人,都必定是宴會的人。
能去那場宴會的,大多是有權(quán)有勢的,到時候,權(quán)勢滔天的丞相,和哪一個官員結(jié)下死仇,那可是不死不休。
到時候,朝堂就會因為阿爹的怒火而動蕩,雖說不至于一下子顛覆朝堂,但這無疑給了某些人機會……
這是個狠毒的法子,但為什么點名要楊顯宗拿了她的項鏈?
她的手指點了幾下,想起她重生那次,原本她就要死了,模糊中看到有人朝她走過來,想要拿什么東西,但被趕來的阿爹抓住,最后結(jié)果怎么樣,她沒有問過……
如果當(dāng)時那人的目標也是她的項鏈,那她的項鏈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動手,這個阿娘親手給她佩戴的東西,這個她從小就帶著的東西,難道還有什么秘密不成?
易洳沉默著沒說話,墨成堰把紙放下,沉聲開口,“易洳的項鏈,怕是對那些人來說,是個了不得的東西?!?p> 不愧是墨成堰,即使只是一句話,也能看出來不妥。
殺人,想找栽贓的方法太多,更何況,只要暴露兇手就可以,但對方點名要項鏈。
別人看來是拿了它可以隨意栽贓,但這么拙劣的栽贓技巧,也不像是他們這些人做出來的。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的目標,怕不是最開始就是那個項鏈。
墨成堰看了眼易洳,眸光有些不悅,“那些人,盯上了易家。”
易家是什么地位,明眼人都是清楚的。
明帝昏聵,但易仲穩(wěn)穩(wěn)坐在丞相位上十幾年,沒有幾分手段,誰能辦得到?
但天底下誰不知道,易仲是鐵血無情,唯一的柔情全給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兒。
也不是沒人想要打垮易仲,想要對蘇云和易洳動手,但無一例外,都被狠狠地報復(fù)了。
有一次,一個人狗急跳墻,想要綁架年幼的易洳,第二天,京城再無那家人的蹤影,從那以后,旁人是知道易仲得厲害。
一個偌大的京城,讓一個大戶人家消失,一夜就可以辦到的,世界上沒有幾個。
就是墨成堰,也是十分佩服易仲得手段。
更不用說他為丞相,為人有自己的準則,狠則狠矣,但從不會牽連無辜的人。
端的是磊落果決。
易洳知道自己家是什么樣的狀況,那么多人盯著易家,她也不是不知道,但她頭一次知道,自己的東西也是有人想要惦記的。
還是非得到不可的東西。
“易小姐的東西,恐怕有些文章?!?p> 她自己都不知道有些什么東西!但這絕不是普通的項鏈就是了。
墨成堰點點頭,“我會傳信給她,告知她這件事,也會提醒易大人,小心行事,最近恐怕不太平。
有人想要攪亂京城的渾水,而且我們至今不知對方到底是何人。
這對我們,十分不利?!?p> 墨成堰懂得推算之術(shù),但他只能算出最重要的東西,且因為天道之事不可多知,就算是他,如今也只能知道祁風(fēng)的治世之路。
其他的,他還真的沒那個能力。
就是師父他老人家,算出來的東西也是極少,多年來,他學(xué)的最多的,倒還不是推算,而是機關(guān)陣法之類的。
“楊顯宗如何處置?而且,楊云松是怎么回事?”易洳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
楊顯宗這人顯然是喪心病狂了,留在這里也是禍害。
帶回去治罪,也是應(yīng)得的。
但楊云松不知是不是知情的,畢竟那貓也是十分詭異的。
“我讓人探查過了,那楊云松不過是看那貓通體純色,應(yīng)該是好的品種,一時動了心思,想著捉了貓換錢,或者找到它主人,拿些銀兩?!?p> 也是個動了歪心思的。墨成堰這樣對易洳說。
“看來楊云松也是繼承了他父親歪門邪道的路子。
那康氏和楊顯宗,都不是什么好人?!?p> 易洳是十分瞧不上這樣的人的,想著自己有能耐,有自己的驕傲,卻還在默默說服自己的同時做些不守規(guī)矩的事。
真是掩耳盜鈴,不知所謂。
兩人正商量著,門外就傳來的聲音,“大人,許家村又出了事?!?p> 墨成堰突然抬頭,易洳倒是好奇了,她還沒問墨成堰,他來這里到底是為了什么案子。
能讓明帝親自下旨讓大理寺查案,想來必然不是尋常案件。
墨成堰走到門口,打開門,“準備準備,去許家村?!?p> 門外的人領(lǐng)命去準備,墨成堰轉(zhuǎn)過頭,“一起?”
他的話雖是問句,但語氣是十分肯定的,易洳雖無奈于他的自信,但不得不說,她還真的被勾起了好奇心。
“行,一起?!?p> 一行人前往附近的許家村。
許家村在鎮(zhèn)子附近,但因為太小,也沒有住宿的地方,墨成堰等人才在鎮(zhèn)子下榻。
路上,易洳和墨成堰并排走著,身后跟著滿臉新奇的司寇辰。
他打著扇子,看著村落,頗有新奇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