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瑯稍一思索,發(fā)覺有點不對勁。
“其他人都死了,那是說,你是怎么一個人從研究所逃出來的?”
他看到米院士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搞得一身不舒服。
對自己說:“逃出來?連你這種在喪尸堆里竄出來的野小子,都不敢出城,老人家我搞了一輩子科研,身子骨可比不了你們年輕人,我力竭之前能跑出去多遠?所以啊,喪尸病毒爆發(fā)之后,我就沒想過出去?!?p> 聽到這,張瑯第一反應是不信。隨后他思考了一下,發(fā)現(xiàn)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為何這個看起來也不怎么壯實的老頭子能一直活到現(xiàn)在。
但當他在內(nèi)心接受了這個說法后,腦海里很快又冒出來更多新的疑惑。
他把問題一股腦拋出來:“所以你后來都是一個人呆在研究所里沒出去?你怎么在那種地方活那么長時間的?抱歉無意冒犯,但是你總得吃東西吧?你從哪弄到的吃的,實驗室里會有吃的嗎?還有,為什么只有你活下來了,其他人都死了嗎?他們都是怎么死了?”
米院士聽得頭大,連連叫停:“停停停!你別一下子問這么多問題!耐心聽,你問的這些我等下都會講?!?p> 張瑯聞言催促道:“那你快說啊?!?p> “都說了別急,你這搞得老人家我腦殼疼。年輕人火氣別那么旺,對身體不好的,養(yǎng)傷都好得慢。你再這么火急火燎的,我可就不講了?!?p> 張瑯聽到前半句話剛要回嘴,聽到后半句只得悻悻閉上了嘴。
他眼巴巴看著米院士慢悠悠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坐在床邊,還抻了抻腰,甚至還把玩了一下手杖,就是不講。
他越來越不耐煩。
這老頭子故意耍我的吧!
終于,張瑯在爆發(fā)的邊緣,等到了米院長重新開口。
“你知道,喪尸病毒爆發(fā)之前,我每天都干什么嗎?”
張瑯搖頭。
“在動物研究所,當然是研究動物了。它們的行為、它們的身體結構、它們的活動習慣,各個方面我都涉及一些。后來喪尸病毒爆發(fā),我的同僚十有八九變成了喪尸,那些小家伙們也不例外?!?p> “萬幸,研究所的安全措施很好。我們依托一層層防護裝置,逐漸分割阻隔喪尸,最后把它們?nèi)家T了原來的關猛獸的園子里?!?p> “后來趁著全球通訊系統(tǒng)還沒癱瘓,我們聯(lián)系上了中央。上頭的意思是,會派人來協(xié)助我們駐守,我們就在研究所里加緊研究喪尸的成因和解決方法?!?p> “你別說,得到命令之后,我們從研究動物換成研究喪尸,上手還挺快的。沒了那些條條框框的規(guī)則,設計實驗的時候沒那么多顧忌,不用想什么人不人道啊,會不會虐待動物啊之類的麻煩事——反正喪尸沒人權嘛?!?p> 張瑯沒有插話。他看米院士兩眼直勾勾望向天花板,仿佛陷入了回憶。
“那時候,我們每天都會從猛獸園里抓一兩只喪尸出來研究。當時我們從食堂后廚找到不少食物,撐了一段時間。趁那一段,我們加緊弄清了不少東西。
張瑯有些好奇,打斷他問道:“你們研究喪尸,都研究出來什么成果?”
“跟你說了別打斷我!”米院士的回憶被打斷,瞪了張瑯一眼。張瑯也不反駁,但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米院士最后敗下陣來,先收回目光。他有點不滿,但拿張瑯沒有辦法。
他哼了一聲,擺出一副“不和小孩子計較”的姿態(tài)。猶豫了一下,他語氣有些弱地道:“像破壞顱內(nèi)神經(jīng)中樞才能殺死喪尸、小心不能被咬傷和避免喪尸血液與自身傷口的一切接觸這些,在廣播里播報的這些,都是我們交上去的研究成果?!?p> 張瑯聽到這,忍不住出聲:“這些是常識吧,怎么成了你們的成果了,誰還不知道這些?你就研究出來這么點東西,算不算是騙科研經(jīng)費?”
米院士聽聞,似乎想到了什么,情緒突然激動起來,便漲紅了臉,額上青筋條條綻出:“閉嘴!你怎么這樣憑空污人清白?搞科研的事,能算騙經(jīng)費嗎!我米成英清清白白一輩子,沒騙過經(jīng)費,也不知道怎么騙經(jīng)費!”
然后他似乎才反應過來一樣:“不對啊,都喪尸末日了哪還有什么經(jīng)費不經(jīng)費的,嘿你小子詐我,拿我尋樂子是吧?”
張瑯嘿嘿一樂,笑而不語。
此時突然傳出來另一個厚重的聲音:“張瑯同志,米院士可是國家重點保護的人才,他的研究成果可遠非剛才說的那一點點?,F(xiàn)在告訴你也無妨了,我們小隊的任務,是護送米院士和他的研究資料一起前往帝京。”
張瑯一驚,然后反應過來,黑影中緩緩行出一個身影,是鄭隊長。
他有點詫異,道:“鄭隊長你也沒睡?你下午也挺累的吧,還沒睡著嗎?”
鄭隊長:“不是,我已經(jīng)睡著了,但是你和米院士太吵,又醒了?!?p> 張瑯、米院士:“……”
鄭隊長咧嘴一笑,道:“哈哈哈,怎么會!逗你們的,我沒太累到,剛才在床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正好聽到你們還在聊天,就過來了。兩位不介意我加入吧?”
張瑯趕忙擺了擺手表示沒問題,倒是米院士,哼了一聲,沒什么反應。
鄭院長一屁股坐在床上,震得張瑯差點顛起來。
他怎么這么重!
米院士皺眉:“鄭隊長,你輕一點。你真的不累嗎?你看其他人,都睡得死沉,我和張瑯都沒怎么出力不太累,你可是干了最多的活,怎么會不累?”
張瑯其實在心里也在吐槽。只是礙于情面,沒好說出口。
鄭隊長撓了撓頭,憨笑道:“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從早上到現(xiàn)在賊有干勁兒?!?p> 隨后他轉頭看向張瑯,接著剛才的話題說道:“張瑯同志啊,你是不知道,我們的米院士可是個寶貴人物,上面親點的死命令,必須要安全送達。我不是讀書人,不懂科學家的道,但是你看,最高層親自下達的命令!一個排的兵力護送一個人!你說,米院士會是騙經(jīng)費的那種欺名盜世之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