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么是絕望嗎?你最親的人拋棄了你,你曾經(jīng)想賭上性命去愛的人,毫不猶豫的出賣了你。
“快走!他們馬上就追上來了!”
“?。 ?p> “菲雅,快起來!”
“來不及了!走!”
“可是菲雅……”
“別管她!你也想死嗎!”
元歷214年,馬西里出兵艾桑格爾東境邊線。鐵騎所過,寸草不留。戰(zhàn)火綿延之處,哭聲不絕于耳,昔日繁華的村子轉(zhuǎn)眼變?yōu)榛鸷!?p> 她……摔了一跤,然后眼睜睜的看著她的家人離她遠去。后來她逃去了森林,把所有想殺她的人變成了冰碴。
天黑時,艾桑格爾的士兵找到了她,把她帶到他們將軍身邊。
“是什么讓你覺醒這么強的力量?”他看著那個女孩,那雙眼睛里射出的銳利的光,仿佛能把她看透,“恐懼?希望?還是仇恨?”
“有認識這丫頭的嗎?”他轉(zhuǎn)身問下屬。
“問過了,沒有?!笔勘鸬馈?p> “可惜了,這么小的姑娘。”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傷心的往事,眸子里露出些許悲傷,不只是對這些人,還有其他的誰。
“要不是那些人攔著,大人您早就在屠城之前趕過來了!”士兵咬牙憤恨的說。
“早晚艾桑格爾要毀在他們手里。”他冷笑一聲,轉(zhuǎn)身對她說,“丫頭,和我走怎么樣,會比你去難民營好得多,雖然也危險的多。但越是危險,你得到的回報也越多,還是說,你愿意靠別人的施舍過一輩子?”
“伯尼?李?瓦爾將軍?”露天圓桌上,兩人對面而坐,“那么,是什么讓你覺醒了這么強的力量?憎恨?你是恨馬西里的鐵騎毀了你的家,還是恨他們拋棄了你?”
微風吹起花園中的柳枝輕輕搖曳,他對面的女孩神色冰冷,就像一塊不會化的冰。
“以你的身份,想查什么人還不容易,逃避不是你的性格啊?!彼似鹱郎系牟杓毤毱奋半[藏在你心底的那根刺,不拔出來,就會一直疼下去。萬一,他們也在后悔呢?”
“釘子釘在籬笆上也許可以取下,但那個孔永遠不會消失。人的本性很難改變,當初可以隨意拋棄的東西,現(xiàn)在也可以?!?p> “血脈親情這四個字很神奇,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拋下的,即使是你?!彼沃樱床枞~上下浮沉,手指沾水在桌上寫下幾個字,“要么接受它,要么斬斷它,不然你永遠無法前進。放心,絕無陷阱。”
“條件?”她挑了挑眉。
“算是感謝你這一年的幫忙,還剩兩個月,去諾雷學院待待?”
“殿下似乎忘了,我們是敵人?!?p> “不,我們是對手,你的敵人在另一邊?!彼佳蹘?,“而且我最見不得美人在我面前梨花帶雨香消玉殞。”
“在你眼里再美的人也抵不過一寸土地吧。”美人反唇相譏,伸手給他看,她的無名指上始終帶著一枚不起眼的戒指,“梨花帶雨這四個字,還是留給殿下的皇妃吧?!?p> “哎呀呀,我還比不過區(qū)區(qū)一個小騎士?”他佯裝懊惱,痛心疾首的說,“你這樣說我很傷心啊,他能給你什么?”
“我生在地獄,長在地獄。沒見過光,也沒嘗過甜。他就是照進我生命里的那束光,并在我不顧一切撲過去的時候呵護住了我的翅膀。無論他想要什么,我都會幫他實現(xiàn)。”
他笑了一聲,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微風吹拂,對面哪還有女子的影子。
“都說女人犯起傻來,誰也比不上。卿本佳人,”他像是自言自語道,一掃之前的慵懶,神色凌厲,眼中倒映著山川河流,“可惜了?!?p> 元歷226年秋,西南邊境,巴塞爾沙漠。
“不,米婭!”少年撕心裂肺的喊聲響徹整個夜空。
“抱歉,我先走一步?!鄙倥壑辛髦鴾I,精雕玉琢的臉上染著血,擠出一絲微笑。她吃力的抬起手,撫平他的眉,無比的眷戀,“不要給我報仇,好好活下去?!?p> 少年死死地抱住她,卻依舊阻擋不了死神的腳步。懷中的少女慢慢變冷,他們在沙漠中,就像兩粒沙子,那么渺小,那么無力。
元歷226年,伯萊國攻打艾桑格爾西南邊境巴塞爾沙漠。艾桑格爾戰(zhàn)敗而歸,號稱全國最強的魔法戰(zhàn)隊副隊長米婭戰(zhàn)死,士兵損傷過半。
這本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戰(zhàn)爭,伯萊地處艾桑格爾西南方,不過彈丸之國,怎么能和最強大的艾桑格爾相提并論。只是沙漠之中物資稀少,敵方有備而來,還有馬西里的火槍炮臺助陣,打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他們更沒想到,會在沙漠之中孤立無援。
在這片廣袤的大陸上,共有五國。馬西里居東艾桑格爾居西,兩國對立摩擦不斷。伯萊居西南,驕陽似火沙漠綿延;琉璃國居北,國如其名,所制七色琉璃聞名世界;莫爾斯德西接琉璃南接馬西里,皚皚白雪終年不化。
五國之中,艾桑格爾最強,擁有最廣闊的國土和最強的軍隊。艾桑格爾的臣民獨得神的恩寵,部分人可覺醒體內(nèi)神秘的力量,支配自然之力,他們稱之為神之恩賜,稱這種人為能力者。他們擁有一支由能力者組成的軍隊,所向披靡無往不勝。這種力量,任其他國家怎么學都學不會,因此艾桑格爾又被稱為神眷之國。
馬西里略為遜色,分庭抗衡卻也不遑多讓。他們另辟蹊徑,研制出的火槍炮臺石車,每每讓艾桑格爾頭疼不已。
艾桑格爾的都城名叫斯諾城,這里是天堂,紙醉金迷,歌舞升平;這里是地獄,骯臟丑陋,不堪入目。
“有黑就要有白,有光就要有暗,他們能送你上天堂,自然能拉你下地獄??上В麄兌枷氩幻靼?。”斯諾城的中心,巨大的鐘樓里,兩個少年靠窗而立。其中一個半趴在窗沿上,俯看來來往往的行人,唇邊掛著微笑,那一頭金色的長發(fā)就像溫暖的太陽,格外耀眼。“身份這東西,從一出生就注定了?!?p> “這個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到底還是自己實力不夠。”另一人一身黑衣,面無表情的靠在墻上,“聽說,希爾回來了?”
“是啊,西南邊境終于平定了。只可惜……”金發(fā)男子嘆了口氣。
“米婭啊……”黑發(fā)男子也有些惋惜,“克麗絲蒂娜殿下那邊怎么樣了?”
“風平浪靜,靜的讓我害怕,我這些天天天盯著就怕出事?!苯鸢l(fā)男子頭疼的說,“對了,艾里克,你們最近不是要招新,還有空出來閑逛?”
“完事了,莫爾斯德那邊要來使團了,就提前選完了?!北环Q作艾里克的男子頓了頓,突然有些揶揄的說,“聽說,他們哪個皇子也來了?!?p> “……無所謂。哪個來,陛下也舍不得把殿下嫁出去?!?p> 突然一陣大風,卷起幾片枯葉飄向遠方。誰也不知道它會飄到哪里,就像誰也不知道路的終點是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