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辭鏡不知道,后來海言回到秋水鎮(zhèn),得知淸辭去世的消息。
彼時,海言步履踉蹌走到桃樹前,顫抖著手指著滿樹粉白的桃花,紅著眼睛看著藍藍說:“她...淸辭...她說過要等我回來看桃花的,她說過等我回來接著在廊前喝九曲殤的,她怎么不等了呢?她還那么小...”
海言說不下去了,他覺得自己眼前一片模糊,看著院落里他與淸辭共同種下去的那株桃樹,終于落下一滴眼淚。
“其實,我一直知道她去找我,她那點微薄的道法,我豈會不知那只小翠鳥是她?師姐,怪我啊怪我,我立志除盡妖魔,護天下人安生,但我偏偏護不了一個小小的她!我要世間太平,如今她卻不能在太平的世間了...我還降什么妖,伏什么魔。”海言低著頭絮念著,不知是給藍淺聽,還是給自己聽。
多年來,海言第一次失態(tài)了。
海言回到海府后,很久沒有再出過門。后來聽海府的下人們傳出來消息,說海府的大公子海言病了三個月,再未出去伏過魔。再后來,海言帶著妻子子檬去秋水鎮(zhèn)隱居,未過幾年,便郁郁而終。
而顏辭鏡也再未打探過關(guān)于海言的消息,她也一直沒有等來海言到地府轉(zhuǎn)世,后來她無意間翻開生死簿,發(fā)現(xiàn)海府的老爺太太皆記錄在冊,子檬也記錄在冊,唯獨找不到海言。所以她決定去凡間再走一遭,她要去找海言,也許他沒有她想的那么簡單。
顏辭鏡終于在回憶里走了出來,她沒有去管身后藍淺幾人的吵鬧,還是倚著窗欞靜默不語,額前的碎發(fā)被風吹來的雨打的有些發(fā)潮,不過她卻不甚在意。顏辭鏡探出身子看著窗外,只見涼風斜來,有春燕穿越茫茫水霧而至,落在檐下,長長的街巷口有人打著紙傘緩緩走近,鴉青色織暗花的錦緞長袍在風中輕擺,氣質(zhì)穩(wěn)重不失溫潤,似是這長街雨巷中最優(yōu)雅的存在。
來人正是溫言,他走至窗前方停,似是怕傘落下的雨滴濺到顏辭鏡,所以將傘收了起來,任由落雨打濕自己,就這樣,二人一高一矮隔窗相望,顏辭鏡仰著頭在溫言的眼里看到自己,她覺得此時的感覺有些熟悉。
溫言看著顏辭鏡潮濕的碎發(fā),緩緩開口:“你的頭發(fā)濕了?!?p> “無妨,不過,這春日里的雨倒是有幾分溫潤?!鳖佫o鏡笑著回應(yīng),然后不再看他轉(zhuǎn)身離去。
這時藍淺幾人已不再打鬧,看著剛剛窗前的二人的舉動,都有些呆愣,一時之間屋內(nèi)安靜非常。直到溫言也離開窗口,回樓上后,成聿才開口。
“你們有沒有覺得...剛剛溫言有點想占我們老大便宜的樣子?”
笑塵頗為贊同的點點頭:“我也覺得?!?p> 只有藍淺一臉嚴肅思考良久,然后突然一拍手說:“不行!我要查查這個溫言是什么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