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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希望的漢末

第六章 獲救

在希望的漢末 悠悠青荇 2533 2019-05-23 12:00:00

  意志,有時或許能夠激發(fā)人的潛能,卻如何都無法改變客觀現(xiàn)實。基于冰面存在持續(xù)坍塌的可能性,賈詡的動作始終小心翼翼。

  于是乎,甄琰平日貪吃帶來的后果,在此刻成為最致命的障礙。幾次嘗試?yán)?,賈詡?cè)嘉茨軐⑺樌С霰涞暮铀?p>  也就在冰封河面中央,男孩與女孩瀕臨危局之際,河岸出乎意料又出現(xiàn)一對信步閑走的孩童。

  走在前面的女孩,渾身裹著厚實的寒衣,歡騰地蹦跳舞動著,年歲大約是五歲上下。臃腫的衣衫帶走舞姿中的美感,卻反而凸顯這個年齡最該有的俏皮與可愛。

  稍稍落在后頭的男孩,大概七八歲的模樣,他披著貂皮渾身發(fā)散出與年齡全然不符的雍容。漫步行進間,他寵溺的視線從不離開女孩,臉上也始終掛著安恬的微笑,時不時還出言提醒女孩注意腳下。

  河岸上這對小小璧人,正是河?xùn)|衛(wèi)氏走失的衛(wèi)聃,以及當(dāng)日寄宿衛(wèi)氏別院,后也同樣走失的蔡琰。

  “聃哥哥,你看!”像是發(fā)現(xiàn)什么,略帶些滑稽的舞步驟然停滯,蔡琰指著冰河中央回眸朝著衛(wèi)聃呼喊道。

  聽到蔡琰的呼喊,只道她又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動物,衛(wèi)聃莞爾一笑卻也加快腳步。只是當(dāng)他順著蔡琰修長的手指望去,神色陡然沉重。

  “他應(yīng)該是在救人,大約是同伴不慎踩塌冰面墜進河里。只是他救人的方式…只怕非但救不出同伴,還要賠上自己的性命?!睅е┰S悲憫衛(wèi)聃低低地說。他的腦海,已經(jīng)開始思索救人之法。

  忖量思慮幾番,又回憶起來時景象,他忽然想起附近應(yīng)當(dāng)是司馬氏的一座別院。由是衛(wèi)聃摘下一枚鐫刻衛(wèi)字的符傳,塞給臉上寫滿憂慮的蔡琰柔聲說:“阿琰,帶著它一路東跑。等看到一座很大的莊園,就用它叫開大門,然后帶著人來這救人。一定要快,說不定還能救下一人。”

  衛(wèi)聃話中潛臺詞,蔡琰不會聽不懂。她怔怔地看著手心的符傳,怯生生地說:“聃哥哥,河里的人一定會死嗎?”

  年幼的蔡琰已經(jīng)知曉死的含義,這其中自然不存在什么美好的回憶。余光看見衛(wèi)聃頷首,手愈發(fā)握緊符傳的蔡琰看眼河中央,耳朵忽然捕捉到隱約的聲音。

  “阿琰,不要放棄!”

  白茫茫的冰天雪地里,男孩聲嘶力竭的叫嚷回蕩著。他的呼喚,帶給蔡琰腦海瞬息的空白。只是蔡琰很快就想到,或許掉進河里的女孩與她相同,也叫阿琰。

  感性藉由此戰(zhàn)勝理性,將符傳塞回衛(wèi)聃手中,蔡琰轉(zhuǎn)身邁開小碎步踏上冰面。她要去幫男孩,或許因為女孩叫阿琰,或許只是因為她想救人。

  “阿琰!”衛(wèi)聃的反應(yīng)稍稍慢上半拍,伸出的手未能抓住蔡琰,反倒是大聲的呼喚吸進的涼風(fēng),令他止不住地咳嗽起來。

  裂肺般的疼痛,幾近扭曲他本來瀟灑的臉畔。目睹蔡琰愈走愈遠(yuǎn),喘息不斷的衛(wèi)聃艱難撿起掉落的符傳,咬咬牙朝著東面開始奔跑。

  他不是見死不救,只是他,沒有資格救人。就像現(xiàn)在,迎著寒風(fēng)奔跑,尋常人只是多消耗些體力罷,但衛(wèi)聃卻需要承受五臟六腑無盡的疼痛。

  其實他就算是閑庭信步地去通知司馬氏救人,也不會有人怪罪衛(wèi)聃這個生來羸弱的貴公子。但是他最終還是選擇燃燒生命,狂奔在冬日凜冽的風(fēng)中,只因蔡琰已經(jīng)踏足冰面。

  蔡琰想要出來散心,他本可以拒絕。但既然已經(jīng)同意,他就有責(zé)任和義務(wù),保證蔡琰能安然回家。

  “我能…幫上什么忙嗎?”

  怯生生的甜糯女生,帶給賈詡些許曙光。只是當(dāng)他回顧見到來者只是小女孩時,剛剛點燃的希望之火頓時熄滅。

  心緒雜亂的盡頭里,卻是再無旁騖。明鏡止水般清澈的心扉,回蕩起最后一搏的呼喊。再一次回眸時,他語氣近乎哀求地說:“等會,替我送她去岸邊好嗎?”

  余光瞥見女孩毅然決然地點頭應(yīng)允,賈詡選擇相信,他也只能相信。抿抿蒼白的嘴唇,他在蔡琰難以置信的目光下,松開一直拽著甄琰的手。

  俄頃,他將借來的寒衣脫下平鋪在冰面,進而一躍跳進刺骨冰河。

  遠(yuǎn)比想象中高大許多的男孩跳進冰窟窿,卻幾息不曾露頭。冰面上的蔡琰,一時急得不知所措。只是片刻之后,六神無主的她仿佛看到水中同名女孩竟在“上升”!

  不顧危險地伸出援手,蔡琰較同齡人纖長的手指,緊緊扣住甄琰冰冷的小手。也是這一刻,她才能看到水下依稀的人影。

  “原來他是跳進水里,將他的阿琰托起呀…”蔡琰想著,手卻絲毫不敢放松。而天也沒有再作弄這些有心者,托舉和拉拽間,甄琰終于回到冰面。

  無從顧忌男孩在場,蔡琰迅速脫下自己的寒衣替甄琰蓋上,進而嘗試?yán)|在甄琰身下男孩的寒衣。她還記得她的承諾,她必須帶著女孩回到岸邊。

  只是頂著寒風(fēng),咬牙艱難地走出幾步。蔡琰還是忍不住回頭,有些擔(dān)憂地看著水中嘴唇由蒼白轉(zhuǎn)而泛資的賈詡,怯生生地說:“你…怎么辦?”

  “我有辦法上去,這里太危險,你先帶著阿琰去岸邊?!痹缫讯冗^呼吸最急促階段的賈詡,語氣盡量平緩地說:“謝謝你。”

  “其實…我也叫阿琰。你呢?你叫什么?”沒有去等賈詡答話,蔡琰已經(jīng)扭過頭繼續(xù)拉拽載著甄琰的寒衣,朝著岸邊緩慢地挪動。

  “我叫賈詡?!睉n慮地看著已經(jīng)昏迷的甄琰,賈詡回答道。

  “嗯,阿琰記住了?!狈讲刨Z詡一躍跳進冰冷河水的畫面,深深震撼著蔡琰?;蛟S是因為自己與女孩同名的緣故,正努力朝著岸邊靠攏的她,腦海遐想著是否有人會像賈詡一樣,不顧一切地救她。

  熱量止不住地退散著,意識不知道還能維持多久。因而當(dāng)確認(rèn)縱然坍塌,也不會影響到女孩們安危之際,浸泡水中的賈詡開始將雙腿浮在身后,嘗試起自救。

  伴隨著一陣不停地用力踢水,賈詡的身軀漸漸大半爬上冰面。又是一段緩慢蠕動的結(jié)束,昂起頭顱的賈詡,看到的是將甄琰帶回岸邊的蔡琰,不停揮舞的雙手。

  “呼?!鼻们帽鶎樱仞伒穆曇麸@示它還算牢固,艱難爬起的賈詡穩(wěn)步朝著岸邊前進,只覺是有驚無險的他不由長舒一口氣。

  只是某個瞬間,某陣涼風(fēng)吹散他的意識,送他眼前一黑。重重砸在冰面上的他,只記得最后看到的畫面,是許許多多的人出現(xiàn)在岸邊。

  心中最后的石頭,也算是落地。盡完人事,然后,聽天命吧。

  “詡哥!”

  “阿琰!”

  “阿琰!”

  此起彼伏的呼喚不盡相同,趕來的人群隨之一分為三。甄逸焦急地抱起昏迷的女兒,草草向蔡琰表達(dá)完謝意,進而帶著甄氏的仆役急匆匆趕回莊去。

  盡顯病態(tài)的衛(wèi)聃,則死死拽住想要重回冰面的蔡琰。他將借來的寒衣替蔡琰裹上,看著眼前焦躁不安卻毫發(fā)無損的女孩,來自臟腑劇烈的疼痛也就算不得什么,跳動的心臟也逐漸安寧。

  至于倒在冰面的賈詡,自然也不可能無人問津。其實早在試圖救人的司馬朗被司馬斐狠狠抱住之際,司馬肅已然帶著人踏著輕盈矯健的步伐,來到賈詡身側(cè)。

  未幾,由司馬肅充當(dāng)車夫的馬車,載著賈詡疾馳趕回別院。途中也不曾忘記接上先一步離開的甄逸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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