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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希望的漢末

第七十六章 問話

在希望的漢末 悠悠青荇 2143 2019-06-30 08:00:00

  蕭索的夜風(fēng)中的身影,是重新回歸陌生故鄉(xiāng)的游子。

  顧盼周遭,眼前的畫面全然與七年前相似,但一切卻都已經(jīng)改變。猶如孤魂野鬼飄蕩中,賈詡只能感受到陌生與疏離。

  久而久之,他的心中不免自嘲:是啊,當(dāng)年之所以離開,不就是因為這里已經(jīng)沒有他的家嗎?

  啞然失笑幾聲,一個軍官模樣的漢子忽然出現(xiàn)在面前。既在屋檐底下,低頭自無不可,賈詡當(dāng)即是恭敬地說:“將軍如何稱呼,尋賈詡又有何事?”

  “這聲將軍,別說張濟(jì),就是校尉都萬萬不敢應(yīng)。先生就請直呼我的姓名,或者喊我聲張司馬也行。”張濟(jì)一臉謙遜地回答道:“我此來,主要是告知先生兩件事情。一是先生的家眷業(yè)已住進(jìn)前頭的亭傳。

  二則是戊己校尉要我轉(zhuǎn)告先生,羈押之氐人無論是審是殺,抑或是放歸,皆由先生定奪。

  另外,若先生還有其他需求,也可直言。”

  說罷,張濟(jì)取出一枚精致的印鑒,遞給賈詡,又道:“此乃戊己校尉私印,先生可持此印鑒,無論地牢、校場,還是戊己校尉府,俱可隨意出入。”

  “詡卻之不恭,還要勞煩張司馬代詡感謝董校尉搭救之恩?!倍康氖竞秒m來得有些莫名,但時間緊迫的賈詡未曾推讓。

  雙手奉接完印鑒,他喊住轉(zhuǎn)身欲離的張濟(jì),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張司馬,煩請你遣一人至此,引詡前往地牢。”

  連日的奔波,雖已經(jīng)令他的身心俱是疲敝,但絲毫不能阻止賈詡連夜審訊氐人的決心。這既是憂慮時不我與,也是在害怕萬一橫生出的其他枝節(jié)。

  隨著幾度擦肩巡邏兵卒,一座規(guī)模遠(yuǎn)超昔日記憶的校場,在賈詡面前展露它的全貌。略是駐足而觀,賈詡不由感慨一句:“永元三年,戊及校尉復(fù)置,領(lǐng)兵五百,居車師前部之高昌壁。

  但董校尉今日頓兵姑臧不前,麾下可戰(zhàn)之士更達(dá)數(shù)千之中…戊己校尉與其說臂助西域都護(hù),倒更似奉命堵塞河西走廊呀。”

  張濟(jì)回眸,只是干笑一聲道:“大人物們怎么想,張濟(jì)何敢置喙?”

  董卓對賈詡的重視,他最是清楚,是以親自引路在前。未幾,他敲開一扇大門,帶著賈詡踏進(jìn)這座外表與普通宅院無異,內(nèi)中卻戒備森嚴(yán)的府邸——戊己校尉羈押重要犯人的地牢,就是建在這條街上一座座院落的地下。

  賈詡尾隨張濟(jì)沿階而下,地下全然沒有他預(yù)想中的陰暗。踏足于燭光充盈的地道里,兩人復(fù)行數(shù)十步,只見一道鐵門橫檔住前途。

  “先生請將校尉印鑒放置孔前。”張濟(jì)回眸畢恭畢敬對賈詡道。張濟(jì)的態(tài)度,除卻董卓的重視外,也是因為他與其他涼州武夫不同,他對君子素來既敬且仰。

  “嗯?!辟Z詡輕輕頷首,取出印鑒依言照辦。

  只須臾功夫,這通往地牢的最后障礙,也就當(dāng)然無存。

  趨步踏進(jìn),眼眸好奇打量著四周,視線最終停留在先前的“同伴”身上。半個時辰之后的重聚,兩名氐人武士俱已皮開肉綻。至于罪魁禍?zhǔn)?,卻是手握馬鞭朝賈詡而來的牛輔。

  “本事不大,脾氣不小嘛?!弊呓呐]o暗自低笑,他只道賈詡是來報復(fù)。

  浸水的馬鞭停止抽打,奈何傷痕回饋的疼痛,卻不會因此而停歇。

  煎熬之中,先前勇武之人是咬牙硬撐,而曾被賈詡一腳踹倒的人卻嘶嚎掙扎不斷。鮮明的對比,落在賈詡眼神,更令他篤定先前的判斷。

  于是乎,他婉言拒絕牛輔遞出的馬鞭,進(jìn)而低語兩句。在獲得牛輔認(rèn)可之后,拔出紫電的賈詡在牛輔戲謔眼神中,緩步走近氐人跟前。

  “嘶…”

  勇武的氐人本用他最怨毒的眼神,凝視著近前的熟悉面孔。然而某刻,涼氣瞬息透過齒間的縫隙竄進(jìn)喉口,卻是他的右腕出現(xiàn)一道血痕。

  紫電抹腕,未曾片刻猶豫。一回生,幾回熟,大抵任何事情都能習(xí)慣,殺人亦然。

  有意偽飾的冷面上,毫無感情波動的眸子已經(jīng)鎖在另一氐人身上,賈詡語調(diào)平平淡淡卻不容置疑地道:“從現(xiàn)在開始,你的同伴會用生命,替你爭取寶貴的生機(jī)。

  而你要做的就是在他的血流干前,告訴我楊騰所謀之事。”

  燭火燃燒的每一息里,氐人的鮮血都在由手腕滴落,茫然的他意識已經(jīng)漸漸淡薄。

  至于被賈詡威脅的人,則是一臉驚恐地四顧,嘴里嘰嘰歪歪說著聽不懂的話。

  牛輔見狀失笑地?fù)u了搖頭,鼓掌道:“他好似根本沒聽懂你在說些什么?!?p>  “也許吧?!辟Z詡旁若無人地震去劍鋒上的些許血漬,眼睛直直盯著眼前的氐人,聲音中透著漠然:“你或許覺得你愿意赴死,只是,你對你的求生欲望,究竟認(rèn)識多少呢?”

  紫電悄然停留在氐人的手腕,他莞爾一笑,道:“用不了多久,你的同伴就會因失血過多而死,之后就將輪到你。

  裝聾作啞是救不了自己的性命,前番董校尉喚我姓名時,此人不曾有異,而你卻擺出拔刀式,已經(jīng)將你暴露。

  哦,或許你覺得我會忌憚楊騰手里的俘虜。

  但我可以拋棄幾百家兵護(hù)衛(wèi)的性命,頂多是元?dú)獯髠?。而你呢?你需要舍棄的是自己的性命,舍棄掉寶貴的,唯一的,不可重復(fù)的,性命。

  你愿意做這筆交易嗎?

  現(xiàn)在是選擇的時候了,你的答案,或者,遺言?!?p>  冰涼劍鋒的寒意觸及肌膚,死亡的氣息由手腕傳輸至中樞。隨著無數(shù)念頭閃過腦海,戰(zhàn)栗幾乎填滿渾身。

  片刻之后,氐人咬牙強(qiáng)忍顫抖,說:“不…不要,不要!”

  亂叫,卻不亂動,只因害怕劍刃劃開手腕,帶給他以不可逆轉(zhuǎn)的死亡。

  幾句簡單的漢語,換回的是紫電回鞘。閉目后怕的幾聲重喘之后,氐人咬牙切齒道:“我漢名楊駟,乃是白馬盍稚之王楊騰的次子。此番親自送你回姑臧,只因父王想要知道戊己校尉部的虛實?!?p>  交織憤恨、恐懼以及無可奈何的答案,回蕩在地下密室。原先一副看戲模樣的牛輔,驟然鎖緊眉頭。

  因為無論是他,還是董卓,此前全然只當(dāng)是件普通的劫持索要贖金的案件。如何都預(yù)料不到,其中竟然會牽扯到戊己校尉部。否則,斷然不會任由賈詡剛剛這般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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