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斯嶺坐在白悠身旁的床沿邊,沉默了許久,直到金煙端著兩碗清粥進來,
“王爺、王妃還請先用早點?!?p> 白悠打量著托盤里的粥,遲遲沒有伸手去拿。
關斯嶺見她猶豫,還是說話了,
“不舒服?”
白悠沒有和他對視,也不說話。
金煙輕輕把托盤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退出去,掩上了門。
關斯嶺把自己手里的碗放下,還是伸手過來,探白悠的額頭。
白悠偏過頭,躲開了他的手。
關斯嶺有些不是滋味,
“不如我去叫你的御史大人,讓他折回來看看你?”
白悠抬眸看了他一眼,輕輕搖頭。
關斯嶺眉頭微微鎖起,還是問出來了,
“李文翰昨晚和你在一塊,干了什么,又跟你說了什么?”
白悠思索了一陣,偷偷瞥過目光看他,
“我說的,你信?”
“不管我信不信,你都是要說的?!?p> 白悠見眼前的人理所當然、蠻橫不講理的樣子,有些詫異,又有些氣惱。
她鼓起腮幫子,
“那我不說了?!?p> 關斯嶺見她鼓起一張圓圓滿滿的河豚臉,忽然間消了些氣,語氣放柔了些,
“你說吧,若是說得通,我也許就信了?!?p> 白悠抱起被子,貼近他,
“我昨天,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p> “嗯?!?p> “我夢見自己出生在了一個地方,那里有很多這里沒有的東西——飛機啊,高鐵啊,原子彈啊,航空母艦啊......我在那個地方,生活了二十年,幾乎把這個世界的所有事情都忘干凈了。”
“然后有一天,我在寫論文時,有個自稱李文翰的人找到了我,告訴我說,這里有人在等我。”
“我不相信他,我以為,二十年多來生活的地方,就是我的世界。但他堅持說,有人要我醒來,不允許我再在夢里的世界過下去?!?p> 白悠直視著關斯嶺,
“所以,我被他帶到了這里?!?p> 她說著,又低聲自言自語,
“這個世界...到底是夢,還是現(xiàn)實呢?”
關斯嶺凝視著她,
“昔有圣者夢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己身也?!?p> “你從鬼門關出入一回,大概是做了一場夢,亦或是真的去別的世界里走了一遭?!?p> 白悠觀察著他的表情,思索片刻后,點頭,
“大概吧。”
關斯嶺站起身,
“我再去叫醫(yī)官來看看你的傷?!?p> 他駐足片刻,還是補充道:
“刺客的事,我會著手派人去查。在這期間,你不得再擅自出府門?!?p> 關斯嶺回望一眼,卻見床上的人眼神防空,似是神游在了天外,
“不許出門,聽見沒有?”
白悠抬頭,試探地問,
“要是你帶我出門呢?”
“你要去哪兒?”
“白府?!?p> ...
得到關斯嶺帶他出門的準許后,白悠長舒一口氣,躺在了床上。
“編夢圓謊真是個費腦子的活兒...”
她仔細回想了一遍李文翰對她說的每一件事,存留的懷疑越來越輕。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白悠閉了閉眼,喃喃自語,
“要是他說的是真的,上一回,我竟然喜歡上了這個不講理的王爺?”
“這一回,肯定是不會了?!?